“會昌伯,還要讓朕親自請你嗎?”朱祁鈺越過人群,盯著縮在後麵的孫繼宗。


    “臣領旨!”


    孫繼宗長相老實,實則心機深沉,朱祁鈺懷疑和宮裏暗通消息的,就是他。


    太監把柴火都準備好了,由孫繼宗親自烤。


    他一言不發,默默烤瓦罐雞,真是個合格燒烤師傅。


    火焰燃起,缸裏溫度升高,等待死亡的感覺比死了更恐怖,襄王有些後悔了。


    廣場上靜悄悄一片。


    更詭異的是,文官沒有一個幫襄王說話的,高穀被殺時,文官沸反盈天,到了襄王這全都沉默。


    缸裏的襄王也沉默。


    朱祁鈺不管襄王為什麽要幫孫太後?反正他必死無疑!


    曆史上,朱祁鎮複辟,先廢了他的皇後杭氏的皇後封號,又在兩年後毀壞她的墳墓,屍體拖出墓穴,扔進山林裏,給野獸當晚餐!


    而幫朱祁鎮做這事的,就是向新皇獻媚的襄王!


    你為什麽心腸如此之毒?她都死了那麽多年!褫奪封號也就罷了,讓她無名無姓朕也忍了,為什麽還要刨墳?刨了墳也行!但為什麽要把她丟進山林裏讓野獸啃食?你為什麽這般狠毒?她隻是一個死了兒子的可憐女人!


    襄王叔!朕在位時對你不薄!你便這般迴報朕的!好,朕烤了你還不解氣,朕讓你的兒孫世代姓彘,永遠為奴!


    “傳旨,興安收受賄賂,敗壞門風,不宜再為司禮監掌印太監,貶去惜薪司……來人,把他拖去午門,掛起來!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興安本來鬆了口氣,但聽到後一句話,眼睛瞪得溜圓,我幫你栽贓了襄王,你還要掛我?你就這麽恨太後?


    他很清楚,皇帝折磨他的原因,是他沒有供出太後,皇帝想趕盡殺絕,所以才罰他。


    “成安侯郭晟,對太宗皇帝不敬,收迴鐵券,貶為成安伯,入鐵嶺衛,無詔不得返京!”


    朱祁鈺對勳貴投桃報李,陳懋幫了他,他也網開一麵。隻說對太宗皇帝不敬,不提今晚發生的事情,是給他郭晟麵子。


    “老臣郭晟謝主隆恩!”


    郭晟眼神無奈,勳貴又被皇帝削弱了,未來恐怕更要仰文官鼻息生存了。不過也算陛下仁慈,殺一個貶一個,點到為止,勳貴好歹保住了元氣。


    “都起來吧,別跪著了。”朱祁鈺又給文官賣個好。


    文武百官都跪麻了,大半夜的跪在雪地上半個多時辰,誰受得了?不過大家心中打鼓,皇帝又搞什麽幺蛾子?


    朱祁鈺坐迴龍椅上,反握劍柄,以劍拄地,朗聲道:“諸君!”


    “看看朕的紫禁城,破敗如斯!昨天天明時,還那般恢弘雄偉,僅僅幾個時辰就成為一片廢墟。”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總該給朕一個交代!”


    “來人,把石亨、徐有貞、曹吉祥押上來!”


    朱祁鎮打了個哆嗦,孫太後也抬起臉龐,皇帝真要殺兄?死了這麽多人還過不去這個結?


    士卒隻押上來兩個人,石亨和曹吉祥,徐有貞不見了。


    朱祁鈺皺眉:“於少保,徐有貞呢?”


    “啟稟陛下,臣去捉拿時,左副都禦史徐有貞已經逃離宮中,臣派人去其家,發現徐禦史並未歸家。”於謙淡淡道。


    朱祁鈺眼睛微眯,你糊弄朕呢?當朕是傻子?


    徐有貞是你的門生!那時候他還叫徐珵!景泰元年,你向朕數次舉薦他,被朕拒絕了!你真以為朕忘了?讓你去抓他,他就剛好跑了?哼,好你個於謙啊!私放欽犯,誆騙於朕,好啊!


    “石亨!”


    朱祁鈺喝問:“朕問你!你的團營提督,是誰任命的?你的武清侯,是誰封的?你的榮華富貴,是誰給的!”


    石亨垂著頭不吭聲。


    “朕給你的!”


    “你不過邊軍一個區區偏將而已!”


    “是朕提拔你!給你機會!給你都督做!給你侯爵!給你榮華富貴!讓你位極人臣!”


    “可你是怎麽迴報朕的?”


    “帶領邊軍,攻打皇宮!你的侄子,石彪把箭頂在朕的喉嚨上!要不是朕命大,砍了他的狗頭!現在你該站在朕的屍體上慶功吧?”


    “好啊!石亨!”


    “朕瞎了眼睛!重用你這般鷹視狼顧之賊!”


    “來人!”


    “挖了他的眼珠子,朕要踩碎它們!”


    說罷,朱祁鈺站起來,走下台階。


    本來石亨喪眉耷眼,聽見朱祁鈺的話,頓時活了過來,大聲嘶吼:“陛下可殺臣,卻不可辱臣!”


    去你嗎的!


    朱祁鈺一個耳光甩在他的臉上:“按住了,朕親自摳!”


    “啊!”


    石亨淒厲慘叫,聲音慘烈至極,他一隻眼睛親眼看見另一隻眼球被摳出來!


    朱祁鈺狠狠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腳,踩碎了。


    然後薅著他頭發,兩根手指頭插進另隻眼眶,狠狠一摳,把僅剩的眼球摳出來。


    石亨慘叫聲不絕於耳,眼眶中流出數道血痕。


    跪在一旁的曹吉祥渾身顫抖,雙股之間流出熱流,被嚇尿了。


    啪!


    朱祁鈺把石亨的眼球甩在曹吉祥的臉上:“狗東西!你也敢叛朕?吃了!”


    曹吉祥驚恐大叫。


    他是上過戰場的,卻被殘暴的一幕嚇得驚叫連連。


    “掰開他的狗嘴,喂進去。”


    朱祁鈺懶得看他,養不熟的狗!


    群臣看呆了,方才摳掉石亨眼珠子的,是皇帝?然後喂給曹吉祥吃?這,這是紂王才做的事情啊!


    “陛下!”


    商輅跪在地上:“石亨、曹吉祥造反,死有餘辜,為何要行如此暴戾之法?陛下的名聲重如泰山,豈可因私憤而汙了仁君之名?”


    “好!朕名聲重要,便請太常卿親自動手,削掉此人四肢!”朱祁鈺冷幽幽地看著他,內閣都是這般腐朽之人,隻知道清談,做道德文章,滿嘴放屁,不知道做實事,大明早晚亡在這群廢物手上!


    商輅大怒,想反懟皇帝,卻被王文拉住。


    “暴君!暴君!”


    石亨瞪著丟了雙眼的眼眶,鮮血橫流,不斷嘶吼:“我真後悔,沒有錘殺了你!朱祁鈺!我誓殺你!”


    此言一出,商輅臉色煞白一片!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石亨罵陛下昏君、暴君也就罷了,怎麽敢直唿皇帝名諱?還要殺皇帝?我的天爺呀!


    噗通!


    商輅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我怎麽為這樣的人辯解?


    “哈哈哈!”


    “太常卿,看到沒有,這就是你袒護之人!”


    “直唿朕的名字,發誓要殺了朕!”


    “這樣的人你敢同情?”


    “來人!掰開他的狗嘴,拔下他的舌頭!”


    朱祁鈺擦了擦手:“範廣,你來親自把石亨削成人棍,掛在京營大門上!讓所有將士看清楚了,造反的下場!”


    “臣遵旨!”


    範廣心有餘悸,卻不為石亨鳴不平,他以前在石亨手下為官,因數次勸諫石亨而遭到厭棄、貶謫,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朱祁鈺是越看範廣越順眼,武將就該心思純粹,為君王所用。前世你範廣妻女被朱祁鎮、石亨送給瓦剌人玩死,這一世朕替你報仇!


    “傳旨!”


    “石亨謀反,本人處以極刑!傳令醫官,不許他死,朕要讓他親耳聽見,他的家人如何受盡折磨!”


    “其家眷,男者處以腐刑,送入浣衣局為奴,女者充入軍寄營,傳旨京營士卒,每日光顧一百次,不許她們死!”


    朱祁鈺猛地迴眸看向文武百官:“諸卿,石亨罵朕是暴君!你們說,朕是暴君?還是仁君啊?”


    群臣都傻眼了。


    耳朵裏充斥石亨的慘叫聲,還有一隻瓦罐雞呢,正烤著呢,裏麵不止有慘叫,還傳出了香味,陛下竟然問他們,自己是仁君,還是暴君?


    這,還這用迴答嗎?


    “陛下乃千古仁君!”


    王文帶頭拜下,文官稀稀拉拉跟著跪下,慢慢的,所有文官都跪下了。


    勳貴這邊郭晟、陳懋帶頭跪下,也都跪下了。


    “陛下乃千古仁君!”


    廣場上一片高唿,弄得朱祁鈺哈哈大笑:“還是諸卿懂朕!”


    “曹吉祥!說!叛亂的主使是誰啊?”


    朱祁鈺森然地看向了朱祁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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