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抬眉。


    “那時候和反叛軍周旋,應該就有這種想法了,但他存了一輩子不迴容城的心,所以才沒做。”


    一些早就在心裏的疑惑再次盤旋上升,林溪問:“為什麽?”


    到底是什麽讓他出走他鄉,乃至於一輩子都不想再踏入謝家,而現在又是怎樣的變化,讓他走到這裏。


    摸了摸鼻子,張九厘尷尬道:“我一個外人怎麽知道?而且就算知道,又怎麽好越過謝總跟你說。”


    意思就是他還是知道一點點的,隻是不好說罷了。


    林溪眸光微動,正要發問,身後腳步聲響起,謝意平從電梯裏跑了出來。


    他們兩人同時關上了話匣子,不往下說,但林溪遞給張九厘一個眼神,那意思是你先備著腹稿吧改天給我說說清楚。


    張九厘低頭擦汗。


    謝意平其實遲到了,而且今天鬥膽想曠工,結果聽說林溪來了,他第一迴 高高興興的往公司跑了。


    “這層有什麽好看的,全是工作狂,樓下有個空中露台,種了花草,還有蠻多黑科技,是投資的科創公司弄的創意,外麵都見不著。”


    他表示,帶林溪逛公司這事就該他來。


    林溪在他日益長進的纏功中抵抗失敗,跟著下了樓。


    結果他壓根就不是看公司!謝意平將他帶到無人的露台,四下一望,反手就拉他進小花房,萬分緊張的問說:“一整周沒出門,不會那個了吧?”


    “!?”


    “……”


    林溪剛開始真的就是沒有明白他在說什麽,等想明白了,立刻將手一抽,再反過去把他推得離自己半米遠。


    謝意平踉蹌一下,拽著一朵月季,刺了一手口子,悲憤至極:“你幹什麽——!難道這也是小時候練的條件反射啊!”


    林溪:“你欠!”


    謝意平:“那明明就是上次你和茗茗兩個人在那裏咬耳朵的時候說的嘛,什麽在意、吃醋之類的,你還跑去唱情歌,唱完幾天不見人影,我想歪不正常嗎?”


    林溪:“……根本不是那種關係!”


    “屁咧什麽年代啊你玩純情,現在四歲小孩都會在幼兒園交男女朋友了好不好!你們的歲數合起來要讀穿多少個幼兒園了?”


    “…………”


    林溪真的很少能有被人弄的完全不想說話。


    這和他主動的不願說話是兩種感覺。


    其實有些事情是連謝意平這種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都能知道、感覺到的。


    “總之你不要亂說話,”林溪道,“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


    “處理什麽處理啊……”謝意平小聲嘟囔。


    林溪不想跟他說了,伸手去幫他拔紮在手上的花刺。


    並道了個歉。


    謝意平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有根杆子就要爬到頂,“還有呢,手腕上也有,還有肩膀,肩膀也被紮了,你看——”


    他扯衣服下來給林溪看他那點再不看就馬上要痊愈的小口子。


    兩人拉扯間,高大身影出現在花房門口。


    他們:“…………”


    謝虞川將林溪帶到身邊,冷冷瞥謝意平:“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什麽樣。”


    他拉著林溪離開。


    謝意平怔愣片刻,忽然對林溪背影大叫:“那這個呢,這個是吃醋吧!!!”


    林溪差點跌倒。


    露台上陽光普照,進了室內後,眼前便因反差而覺得有些昏暗。


    兩人走在無人的走廊上,林溪內心有一些尷尬。


    這一周呆在一起,隻是平常的生活而已,謝意平胡說八道,反而惹得他感覺怪怪的。


    安靜中,他耳朵豎起,聽見謝虞川很淺一聲歎氣。


    他說了句“這個混賬東西”。


    林溪聽了都覺得好笑。


    謝虞川卻轉過視線來,垂眸問他:“怎麽你不這樣?”


    他是說,怎麽林溪不像謝意平這樣,沒心沒肺,被慣得沒有一點兒心眼。


    明明他也是這麽千依百順的養著來的。


    對了,謝意平他媽還老揍他,他都是舍不得的。


    林溪居然聽出一點遺憾的意思來。


    悶笑一會兒,認真迴答他:“其實……也有,但沒對著別人,而你又不會覺得。”


    “有嗎?”謝虞川是當真一點都沒有感覺出來。


    林溪眨眨眼睛,意有所指:“有。”


    謝虞川腳步微頓,聽明白了。


    第49章


    “不管我怎樣胡鬧, 你都不會再把我推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對吧?”


    謝虞川的表情在說怎麽可能。


    林溪清澈的眼瞳裏映著他,微笑著道:“哥, 我就是仗著這個的呀。”


    時間似乎在二人之間停止。


    良久, 謝虞川眉頭微皺,想要說什麽, 但這時林溪做出捂耳朵的動作,意思我不聽, 謝虞川頭疼又好笑,最終揉揉他腦袋:“好了, 不鬧了, 餐廳送了馬來空運的河鮮,去嚐嚐。”


    他先行半步, 林溪跟著離他很近的地方,林溪斂下雙眸,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麽。


    他曾向謝虞川親口表白,那時謝虞川甚至過激到要將他們兩人分隔兩處。


    而到如今,明知如此, 謝虞川對他的親近、親昵, 卻比之前更甚……


    他是怎麽想的呢?弟弟、仰慕者,在他那裏真能清楚分隔麽?


    一會兒, 前方謝虞川轉而提起:“張九厘和你說了運輸線的事?”


    林溪遲鈍的反應了會兒, 才“嗯”了聲。


    謝虞川停下來等他, 迴頭對他說:“我和官方溝通過, 這也是他們的意思, 所以我們是順風而行,沒有很大阻力。”


    “雖然發現一些意外, 但都處理好了,這些事你不用過問,”他道,“隻管照顧好自己。”


    林溪點頭,他說沒問題就沒問題,謝虞川並不是那種會在困難麵前強撐的人。


    謝虞川將手給他,“走這邊。”


    他們就在員工餐廳裏用餐,公司並沒有為領導專設什麽席位,內部包間也是待客用的,高層都和員工們一起吃。


    但謝虞川作為老板,後廚還是會給他優待,專門為他留了小灶,他平時吃的食材都是他自己走賬。


    謝氏在河道、海運上都有話語權,送來的河鮮當然也是最高品質,初一入口,便嚐的出不一般。


    他們兩人吃飯都不會說正事,隻隨意交談。


    這讓林溪想到什麽:“慕家,飯好吃,但飯桌上真吵。”


    謝虞川很關心:“怎麽說?”


    慕梁愛在飯桌上宣講,呂紅豔和慕雲嘉兩個人捧場不夠,還需要讓家政來聽,家政討厭他們,所以總換來換去。


    林溪在他家,為了飯菜忍了一陣子,後來飯也不香了,終於決定還是要搬出去。


    “無所謂,我對慕家也沒怎麽期待過,”林溪道,“我那時候是因為看見了你在地方電台的訪談,才跟他們來了容城。”


    “什麽?”謝虞川皺眉,“我的訪談?”


    林溪幾乎是立刻就看懂了:謝虞川沒在地方電台錄過訪談。


    兩人停頓片刻,謝虞川撥通了張九厘的電話。


    …………果然是張九厘操作的。


    他放了個謝虞川參加商業論壇時的不公開講演,這事連謝虞川自己都蒙在鼓裏。


    張九厘就也挺迷:“這種細節,我怎麽好拿來煩您,您一分鍾值多少錢啊,我辦成事不就行了麽。”


    掛了電話,旁邊傳來林溪忍俊不禁的聲音。


    謝虞川看他。


    “九厘哥也還真是看著我長大的,猜的那麽準。”


    “準什麽?”


    林溪還在吃魚,臉頰微鼓,聲音含糊:“要不是這樣,我肯定不來了,我就在我們家等你。”


    他其實說的很自然,絕無半點刻意,說完立刻低頭吃菜,但謝虞川卻在當下一怔。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他心口升起,盤旋不去。


    他是很少對自己決定反悔的,也很少在不必要的事情上優柔寡斷,那樣太不明智。


    但此刻他軟化下來,並且不覺得有任何不應當。


    “溪溪,”他頓了片刻,終於說,“你是對的。”


    林溪不明就裏抬頭。


    謝虞川對他道:“無論如何,我永遠不會再推開你,就算……也不會。”


    他與無聲處省略了什麽,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林溪著實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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