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十年代初發生在zg內部的「肅反」運動,借肅清黨內的「ab團」,以排斥、消滅異己,竟錯殺了自己十萬人。差一點陳毅也不能倖免。!當時,陳毅帶領的那支部隊總共隻有三千人,總前委曾下達「任務」,要陳毅「打出」五百名「ab團分子」,陳毅無法完成「任務」,就說他包庇「ab團」,而「包庇者」自己也就很可能成為「ab團分子」!肅反的領導者要陳毅去開會,陳毅自忖兇多吉少。臨行前,對他當時的妻子蕭菊英說:「等到下午六點鍾,你就快走,迴你家鄉藏起來。如果我沒事,我會派人把你找迴來……」陳毅走了。馬拉鬆式的會議,一直開到晚上八時。當陳毅迴到家中,蕭菊英跳井自殺了!這次「肅反」中,知識分子首當其衝,當時,凡是戴著眼鏡、胸前別著鋼筆的,就被懷疑是「ab團分子」,即刻抓來訊問,真是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抗戰開始後,全國想抗日而又不滿gmd政權的知識分子大批投奔延安,其中有不少的在國統區是有很有名氣的文化名人。經過一段時間,相當多的知識分子,對延安的許多現象不滿,他們又想重操在國統區抨擊gmd的那種自由,以揭露延安的黑暗麵。為了批判錯誤路線,批評錯誤思想,凝聚革命力量,1942年2月,又一次開展了大規模的整風運動。這次整風運動,清算了王明左傾機會主義路線,克服了主觀主義、官僚主義、宗派主義,為取得抗日戰爭的勝利,為解放全中國,在思想上和組織上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因此,這次運動的開展,非常及時的,完全是必要的。但是,運動的發起者,又採用類似三十年代「肅反」運動的手段,實行「紅色恐怖」,製造了無數的冤假錯案。一九四二年二月開始整風,文藝界的「暴露派」就誤以為是贊同他們揭露延安官僚主義的主張,三月,丁玲發表了《三八節有感》、王實味發表了《野百合花》,針砭時弊。應該說,當時文藝界的「暴露派」的觀點,雖然從根本上講是起碼的民主要求,是一個民主國家內應該得到保證與保護的民主權利。但是,從當時黨的事業來看,前方的戰士英勇地戰鬥流血,後方的另一些人卻在批判指責各級黨政領導幹部的「陰暗麵」,在當時顯然不合時宜。毛澤東認為必須打退這股潮流,決定選準靶子,孤立、打擊極少數,以達到教育、團結大多數的目的。當時,丁玲是「暴露派」的頭,擒賊先擒王,這靶子應該是她。但選她,對全國知識界的影響太大,而王實味的文風尖刻,他又性格暴躁,與群眾關係不好,選他,無人同情。兼之,王實味曾向組織交代他在北大與托派有些瓜葛,是他受不起攻擊的「軟肋」。於是就選王實味作靶子。五月,開始了有組織有準備地開展了對王實味的猛烈批判。隨即由思想問題升級為「**托派奸細分子」,又搞出了一個包括王實味在內的中央研究院的「五人反黨集團」,一九四三年年四月,正式逮捕。一九四三年七月一日夜,被秘密砍殺後,棄於一口枯井中。其實,王實味不是托派,康生等人也知道,隻不過由於當時的形勢需要,用他充作「儆猴」的該殺的「雞」罷了。


    第三章午宴說夢(上) 8 錯用大廚肉調包,羊肉餐館賣狗肉2


    「『殺了王實味這隻「雞」,延安文藝界暴露黑暗麵的這場風波平息了。但眾多的來自國統區的青年思想意識領域裏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緊接著就開展審幹,挽救失足者。把一些幹部在思想上和工作上存在的某些缺點和錯誤,或者歷史上未交代清楚的問題,都被懷疑為政治問題,甚至是**問題。不少單位採取「車輪戰」,大會批,小會勸,互相檢舉,名目繁多的各種搶救會,通宵達旦,甚至採用「假槍斃」逼供。大批的「gmd特務」、「日本特務」、「叛徒」、「紅旗黨」……被挖出來了。在延安,僅半個月工夫,就挖出一千四百多個特務嫌疑分子。總計延安和陝甘寧共清出「特務」一萬五千人。連曾參加廣州暴動、留學蘇聯、參加過長征的葉劍英的夫人,也被打成「特務」。真的做到了為了不放走「一個」,不惜錯打「一千」,與蘇區「肅反」如出一轍。這兩件事是崎嶇將軍和張博校長親口告訴我的。當年肅反,崎嶇是蘇區的領導人之一;抗日戰爭爆發後,張博校長奔赴延安,親身參加了整風運動,他們說的難道還有什麽不實之詞,不能令人信服?


    「『借王實味的頭以息風波,用逼供信而抓「特務」,這兩件事都是康生唱主角,雖然事後毛主席極度憤怒,直喊要「再賠出一個王實味來!」並立即布置甄別糾正「挽救失足者」擴大化的錯誤。但是他對始作俑者的康生,卻依然青睞有加,重用如故。錯用廚師,餐館裏烹出來的美味當然變味。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而這次反右,康生又是主要的操刀宰割的大廚,他這家賣了幾十年狗肉的「名牌老店」,怎麽會突然烹賣羊肉呢?作為歷來受宰割的知識分子,應該從過去觸目驚心的事實中,認識隱蔽在暗夜中的康生的猙獰麵目,看出未來事態的端倪,決不能再讓廉價的「言者無罪」迷霧蒙蔽自己的眼睛,從而失去警覺,掉以輕心,讓自己墜入不可自拔的深淵!


    「『並且現在的情況更與從前迥異。從前革命勢力偏於落後的一隅,還受著強大的反動勢力的壓迫,缺乏迴旋的餘地,採取極端行動,還有所顧忌。今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康生們可以為所欲為,「順我」、「逆我」,便成了「昌」、「亡」的分水嶺。丁玲、艾青,當年在延安反戈一擊,對王實味落井下石,暫時做到了「順我」,便讓他們做了漏網之魚,可今天他們仍不「順我」,已沒有利用價值,就隻能乖乖地「入甕」。你要知道,與主席在最高國務會議上的發言對照,今天發表的《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新增了六條政治標準。這是張接天連地的羅網。今天要整一個人,依據這六條,可以隨心所欲地找到他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罪證。這次中央劃的大右派中有個叫做徐鑄成的,三十年代曾在上海辦報,他與我和長風曾有過一些交往。他是個不顧個人安危,在新聞界向黑暗勢力發起猛攻的鬥士。他曾衝破gmd的封鎖,隻身闖晉祠,採訪被幽禁的馮玉祥將軍,當時一度成為全國性的爆炸新聞。今年四月,組織上派他做《文匯報》總編輯,四月三十毛主席在tam城樓召開民主黨派負責人會議,還特別表彰他的《文匯報》辦得好。五月初,他以非黨人士的身份,被任命為中國新聞代表團團長,率團訪蘇,外人看起來,黨對他何等器重。六月迴國,沒有參與中央統戰部與國務院組織的座談會,應該說沒有攻擊黨攻擊社會主義,可是仍然被劃為右派。殘酷的歷史與現實昭示我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知識分子,特別是優秀的非黨知識分子,今天是萬萬做不得的。自古以來,統治者對待不願做奴才的知識分子,都採取嚴厲鎮壓的態度,可是,他們隻是殺雞儆猴,被鎮壓的是少數。秦始皇坑儒才四百多,清代大興文字獄,每一件大案殺掉的儒生隻那麽幾個十幾個,加上連坐的九族,被誅殺的最多也就是那麽一百幾百,雍正幹隆兩代近百年,充其量不過兩三千人。可這兩個月,中央省地兩級,以「言」以「文字」治罪劃為右派被打入地獄的,以數萬計,遠遠超過了五千年文字獄鎮壓的總人數,創造了歷史之最。今後運動似這般如潮水推向地縣鄉村,知識分子被打入地獄的,還不知高出中國五千年來被統治者鎮壓的知識分子的總和的多少倍。以前,你老問我,省裏的大學調我去任教,我為什麽不去?現在我告訴你,在現時的中國,在知識界嶄露頭角的,就是「秀於林」的「木」,隨時會有被「風」摧折的危險。我退隱昆陽,天高皇帝遠,就可以避開暴風雨的襲擊。但是誰又能料到,如今天涯海陬也張開了反右的彌天大網,魚蝦鳥雀都跑不掉。我無兒無女,了無牽掛,豬婆到老閹一刀,托體山阿,不會有什麽餘悲的。可你卻是株正在迅速成長幼樹,避開狂風暴雪,日後可以長成參天大樹;遭遇風暴,連根拔起,就一朝夭折。現在暴風雪來臨了,你唯一的對策就是學老鼠鑽進深深的洞穴,避開這場橫禍。你性格孤僻,現在你住的教導處辦公樓三樓這個地方,無人來往,就是個幽暗的老鼠洞。此後,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別下樓。開會非說不可時,除了說成績突出、英明偉大外,就說些諸如吃肉過多、味道太辣等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或許你能躲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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