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


    接收了由“愚者”先生轉交的800鎊現金後,羅恩結束了儀式,她習慣性拿起鈔票仔細點數,確認其全部是真幣。


    “在這種時代,根本就沒有假幣的生存空間.”


    銀發女士嘀咕一句,隨即就看到了自家的怨魂女仆向自己走來,遞出了一份請帖。


    “這是霍爾伯爵家的小姐,邀請你明晚參加的舞會請柬。”


    短短的一句話沒有任何起伏,說話之人仿佛就像是一台機械。


    而羅恩也習慣了貼身女仆的說話風格,他接過請柬仔細查看,隨口說道:


    “仆人都是服務至上,你這一副冷漠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仆人呢.”


    莎倫聞言沒有表情,隻不過她那看向羅恩衣物與自身衣物的眼神,卻無情的出賣了她內心所想。


    怨魂小姐的容貌與氣質並不差,皮膚細膩充滿彈性,隻不過是因為序列途徑的特性,才導致臉色看起來很是蒼白。


    如果此時她和羅恩的衣服對調,那莎倫無疑就是高冷成熟的大小姐,而羅恩則是“狗仗人勢”四處嘲諷人的狗腿子仆人。


    “你認識大貴族?”莎倫平淡問道,語氣依舊沒有起伏。


    一個本屬於敵對陣營的“神靈”,不僅大搖大擺的住在貝克蘭德,而且還與大貴族家的小姐相識,這要說沒有陰謀,她莎倫第一個不信。


    經過這麽長時間接觸下來,她大概已經掌握了這個“主人”平日裏所表達的性格,從外表看起來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額,應該是和常人區別不大。


    “難道我不應該認識嗎,我能看出來你在想什麽,你在懷疑我背地裏有什麽陰謀,你竟然這麽懷疑自己的主人,真的我好傷心。”


    “你的陣營應該是南大陸,應該是和我一夥的吧?”


    “麵對這群入侵家園故土的家夥,你還維護著他們,指望著他們主持正義?”


    銀發女士眉頭一挑,一眼就看穿了仆人的心思,因為怨魂小姐問這句話實屬多餘,暴露了內心所藏。


    “這不一樣,南大陸充滿血腥,殺戮,饑餓,欲望,無論是信仰‘死神’的靈教團,還是之前信仰‘欲望母樹’的玫瑰學派都是這樣。”


    “詭異而又可怕邪神,血腥的原始祭祀”


    莎倫說到這裏抿了抿嘴,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因為根據現有條件來看,無論怎麽比較都是七神顯得更加“正義”。


    “所以,伱一直糾結的就是這個問題?一味地節製並不可控,你最起碼得找人說說心裏話,幫你恢複恢複精神狀態。”


    全知全視的無盡智慧沒有指責怨魂小姐的立場不堅定,反而笑嗬嗬的調戲她一句。


    隨後她血色的眸子望向前方,瞳孔似有放大。


    “我問你,信仰邪神.就應該被當做奴隸,用血肉鑄就一條條鐵路,一座座工廠嗎?”


    “你隻需要迴答應該或者不應該!”


    “……”


    “.不應該。”


    莎倫一陣沉默,最終搖了搖頭,有些沙啞的吐出幾個單詞。


    “你尚且都知曉要為老師報仇,必須得先提升實力,後集結幫手,甚至“忍辱負重”做我的仆人,而那些正被饑餓,貧苦,戰爭,奴役支配的南大陸人呢?”


    “你很幸運,你有你的老師庇護,但是他們沒有。”


    “他們從頭到尾隻不過是被命運丟棄的棄子,倒黴到連信仰的神靈都是一群邪惡的家夥,隻能被裹挾著一步一步向前,沒有辦法為自己的未來做主。”


    “而現在,正有這麽一群倒黴蛋被欺負,被冠以邪惡的,不潔的,恐怖的罪名,你認為是張嘴辯解,還是拿起長刀奮力反抗?”


    這一直以來都不太正經的“時空之神”徹底讓怨魂小姐愣在了原地,因為她從來沒想過對方竟然也有自身的理由與堅持。


    不怕邪神實力強,就怕邪神有文化!


    眼見莎倫沉默不語的樣子,羅恩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摸了摸那梳理很整齊的淡金長發。


    “沒有誰是天生殘忍的,是天生邪惡的,任何人都會有重新再來的機會,而我正在給予他們這個機會……”


    說到這裏,羅恩話音一頓,似乎察覺到了自己話語裏有漏洞,於是她抬頭四望,指了指正在遠處看熱鬧的單片眼鏡。


    “祂除外!”


    認領了管家職位的阿蒙明顯一愣,隨即就感受到了歧視,感受到蒙格受到了侮辱。


    “嗬,謝謝誇獎!


    祂緊咬牙齒,推了推水晶雕琢而成的單片眼鏡,於憤怒之中認起了慫。


    笑話,我阿蒙可是古老年間的天使之王,可不像某個心理上的未成年,說打人就不顧自身體麵打人。


    “你也除外。”


    這時,莎倫也迴過神來,她開玩笑似的指了指血眸微微睜大的羅恩,語氣之中多少帶有些“強顏歡笑”的意味。


    “神靈不可被定義!”


    “對了,明晚你身為貼身女仆得跟我去參加舞會,最好做好表情管理!”


    羅恩一揚腦袋,跳過了這個對於女仆來說略有些沉重的話題。


    周二,霧蒙蒙的清晨。


    克萊恩坐在自家餐桌前,將特意買的燕麥麵包掰碎浸入牛奶裏,改良著吃法。


    其實我更喜歡的是豆漿和油條,那才是記憶中的味道,不過很可惜,羅塞爾並沒有把這兩項列為宮廷菜,並且傳承出來


    用湯勺快速撈起一塊剛剛被牛奶沒過的燕麥麵包,克萊恩立刻將其放入口中,僅僅稍有咀嚼,就感受到了流淌出的染滿麥香的牛奶,與麵包那愈發香甜的迴味。


    不軟不硬,口感適中。


    花費了幾分鍾解決早餐,幾分鍾刷好餐具,克萊恩抬頭看了下鍾表,發現已經早晨七點多。


    沒有猶豫太長時間,他立即從衣架上拿起外套,穿戴整齊,準備去東區,工廠區調查各個符合條件工廠的情況。


    為了這件事,他最近這幾天可沒少失眠,活了兩輩子的大齡單身狗創業,總是讓人熱血沸騰。


    出門,登上出租馬車,花費兩蘇勒,克萊恩成功來到了一家油膩咖啡館門口。


    “偵探先生,你可算來了……”


    正在克萊恩四望之際,一道略有含糊,仿佛嗓子裏含著老痰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老科勒?我還以為你已經去碼頭了,剛要離開打算下午過來找你。”


    大偵探轉身迴望,看到了這位穿著油膩夾克的中老年男子。


    “上午下午的活都是一樣的錢,上午那些碼頭工人們並不會和我們搶下午的活,因為他們並不能持續勞作太長時間。”


    中老年男士嗬嗬笑著,似乎對這方麵並不在意,不過他那絮叨的話語還是出賣了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偵探先生,您讓我打聽的我都打聽好了,不過你要這麽多工廠的背,背……”


    老科勒卡頓了半秒,終於想起了大偵探用的專業術語。


    “背景資料做什麽啊?那些工廠有的受製於黑幫,賺的可都是黑心錢。”


    在東區混跡大半輩子的老科勒,當流浪漢時曾經見過那些下夜班的工廠工人。


    在夜色之中,緋紅月華之下,那時的他竟然覺得他們之間竟然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沒什麽,是我的朋友要開設一家工廠,是做腳踏車的,呃,你可以理解為小型的馬車。”


    “她是外地人,對貝克蘭德並不熟悉,所以需要我來幫她調查一下,以免背後隱藏著什麽不好處理的麻煩。”


    事實上羅恩麵對麻煩隻會衝上去解決製造麻煩的人,而我們兩個的身份最好還是不要把事情鬧大……


    腦海中思緒閃過,克萊恩褐色的眸子掃過老科勒粗糙滿是褶皺的臉龐,以及長期做體力勞動而有些佝僂的腰背。


    他猶豫半秒,隨即用不太確定的口吻說道:


    “或許等工廠開設完畢,我可以介紹你去那裏做一些輕鬆的工作,我也有點股份在裏麵。”


    “偵探先生,是真的!?”


    老科勒聽到這話喉頭立刻蠕動了一下,迫不及待的驚喜開口。


    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碼頭的活估計也幹不了幾年,等到時候他又會迴歸到沒有收入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能有一份哪怕是看廠門的工作讓他生活下去,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我隻能說有可能,你知道的,開設工廠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得需要各個環節的疏通才能保證事情進行下去。”


    克萊恩並沒有把話說死,出於本能的謹慎,他留有了很大餘地。


    “太感謝您了,偵探先生,您給了我太多幫助,如果不是您,我現在很可能還會被警察來迴驅趕。”


    哪怕對麵的先生隻是有所計劃,但老科勒依舊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中老年男士清了清喉嚨,隨即與克萊恩來到了油膩咖啡館的角落位置,講述起自身打探出來的消息。


    “我聽人說,在東區一共有十三座鋼鐵廠,其中有十家據說是國有的,都有王室的股份,隻有三家屬於那些有錢人和貴族的。”


    “它們的規模都很小,最近開始大規模的裁員,這是在碼頭上被裁掉的煉鋼工人說的。”


    裁員這是要倒閉了?


    克萊恩心中咕噥一句,外表裝作很專業的樣子點了點頭。


    “不過有一家和其餘兩家不一樣,他們是羅格黨代理的產業,您應該知道格羅黨吧,他是在整個東區都很有名的黑幫,最近這幾個月剛剛崛起的。”


    羅格黨.好像有點耳熟啊.


    克萊恩眉毛微微皺起,身為“占卜家”的他靈性直覺極強,隻要自己熟悉,那就說明他肯定聽說過這個黑幫。


    他沒有依靠占卜,反而根據記憶開始冥思苦想,過了十幾秒鍾,他終於想起了羅格黨究竟從哪裏聽說過的。


    那是幾天前,那個在東區舉報他這個私家偵探非法持槍,十分懂得法律的黑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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