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三位姑娘自然不好直接上去關心自己的郎君,隻能秋波頻送、眉目傳情。


    讓南星吃驚的是鐵心蘭看得不是小魚兒,而是矚目於花無缺身上,但她眼神裏卻有點複雜,顯示出心裏的猶豫和克製。


    這鐵姑娘的心思南星都有些猜不透了,果然,這世上最難猜的就是女人的心思,呃…自家娘子除外。


    大家在院子裏開故事會,目的自然不是閑得慌,而是在等段譽等人的消息,於是大家將段譽三人讓到中間。


    被一群女孩們圍住,段譽臉上發燒,有點手足無措,花無缺眉頭微蹙,他對這個倒是很熟悉,他從小到大都是這種待遇,就是一碰到這種場麵,就會想起小時候被圍住捏臉蛋的遭遇。


    唯有小魚兒是個人來瘋,越多人關注他,他就越是興奮,於是主講的重要任務就由小魚兒來擔當了。


    隻是這麽一來南星就多了一個工作,得先剔除掉小魚兒話裏的各種形容詞,然後還要分辨一下哪些是吹的,哪些才是真的。


    這家夥真的欠收拾,沒見蘇櫻的眼神都能刀人了嘛!


    小魚兒口水多過茶,總結一下就是:段譽等人連夜登門,高家莊眾人大驚,得知彼等來意,大喜!段譽等人得馬屁無算,喝茶數壺,歸!


    南星聽明白了之後哭笑不得,幹脆就啥也不說了,孩子們頭鐵,撞撞牆也挺好的,說不定多撞撞還能長腦子呢?


    “嗬嗬,蠢貨!”


    精神連接中,王語嫣幸災樂禍的聲音冷冷傳來,雖然聽著是幸災樂禍,但南星能聽出話裏的恨其不爭,畢竟是親哥哥,要說一點也不關心那肯定是假的。


    李莫愁歎了口氣道:


    “還是年輕啊,不會把人想的太壞。”


    從小魚兒話裏可以明確,高家莊的人一句推辭都沒有,這說明什麽?說明之前南星的猜測很可能都是真的。


    高家莊的人絕非善類,他們在利用這幾個傻孩子。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麽,這隻是常見的人性反應,畢竟給高家莊帶來無妄之災的也是段譽等人,人家高家莊反過來坑一下他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江湖不僅僅是刀光劍影,更是人情世故,你自己想不明白這點,要上趕著去替人家架秧子,又能怪誰呢?


    南星輕笑:


    “不經打擊老天真,人總是要經曆挫折才會長大的。”


    “切,說的你多老似的。”


    “嗬嗬,咱們家就你沒資格說這個。”


    “嗯?夫君是嫌棄我跟邀月姐姐年紀大嗎?”


    “沒有,不是,別亂說!娘子你可不能憑空扣為夫黑鍋呀!”


    王語嫣幸災樂禍的大笑:


    “哼哼,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姐姐們,收拾他!”


    李莫愁瞥了一眼王語嫣,邀月也將視線移過來,王語嫣一個機靈,趕緊嘿嘿的賠笑不已。


    李莫愁伸手捏住王語嫣的臉頰,湊近一點低聲開口:


    “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妮子,今晚定叫你屁股開花!”


    王語嫣瑟瑟發抖,然後嫵媚的瞥了南星一眼,打唄,又不是沒挨過打,打過以後就去找郎君安慰,搶走你的夫君,哼哼!


    南星心裏湧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這丫頭不會被培養出什麽奇怪的體質吧?


    邀月眸子帶著一絲笑意,默默的看著李莫愁和王語嫣的互動,任由南星偷偷把玩她的小手,心裏一片安寧。


    第二天一早,南星等人就開始收拾行裝,南星也帶著三位夫人去南家宗族告辭。


    花無缺背上多了一柄長劍,不過這柄劍卻裝在布袋子裏,看不見全貌,此刻他正牽著一匹白色的馬兒,馬的另一側是裙袂飄飄的鐵心蘭。


    鐵心蘭臉色明媚,眼神中帶著一分傷感三分笑意和六分堅定。


    “心蘭,你這就要走嗎?”


    “嗯,遲早都要走的。”


    沉默。


    又慢慢的走了幾步,鐵心蘭忽然開口道:


    “無缺,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花無缺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認真道:


    “我從小在移花宮長大,心中的偶像就是兩位師父,雖然她們總是會讓我感到一絲害怕…但是,我覺得我喜歡的是像師父那樣自信又堅強的女孩。”


    鐵心蘭沒有失望,反而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無缺,我跟小魚兒和蘇櫻談過了,小魚兒是第一個闖進我心裏的男孩子,而你,是第二個。我以前總覺得不甘心,以為得不到的才是更好的,其實反過來想,我比不上蘇櫻,跟她相比,我隻是一個笨蛋花瓶。”


    “心蘭…”


    “讓我說完,這些日子,我發現身邊這些女子跟我都不一樣,她們有著強大的內心,而我一無是處,不論是小魚兒還是你,我其實都配不上的。”


    “心蘭,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鐵心蘭笑了笑,繞過白馬來到花無缺的身旁,微微仰著頭讓花無缺能看清她的臉。


    “我知道,但是這些讓我羨慕的女子,她們身上卻都有著相同的東西。”


    “那是什麽?”


    “嘻嘻,這個要保密,以後再告訴你,我要走了,我要讓自己變得更好,這樣才能配得上你。”


    鐵心蘭說著,微微側頭看向白馬,然後伸出手掌,等著花無缺將馬韁繩交給她。


    花無缺微微蹙眉,眼神閃動,好一會兒,才有些不舍將馬韁繩緩緩壓在鐵心蘭的手心。


    兩人肌膚相觸,同時僵了一下,鐵心蘭握緊了馬韁繩,上前一步抬手撫摸著馬兒湊過來的腦袋。


    “我走了,望君珍重。”


    “嗯,你也是,一路小心。”


    鐵心蘭笑著點頭:


    “嗯,我會的。”


    鐵心蘭說完翻身輕巧的上了馬背,雙腳後跟輕輕磕了一下馬腹,微微放鬆手裏的韁繩,馬兒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主人,有些不舍得輕輕嘶鳴一聲,揚起蹄子小跑了起來。


    花無缺定定的看著漸漸加速遠去的馬兒,抬起手想要說些什麽,可是話語卻堵在了嗓子眼,最後啥也沒有說出來。


    馬背上,鐵心蘭沒有迴頭。她抬起手將眼角的淚水拭去,催促著馬兒快跑。


    早去早迴呀!無缺,要等著我呀!


    花無缺望著接著天空的路,心裏空落落的,他低下頭,看著手心裏多出來的一根暗紅色的發簪,然後緊緊的握著。


    良久,花無缺深深的吸了口氣,一轉身,卻看到街角的牆壁上,一個梳著歪馬尾,一臉玩世不恭的年輕男子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花無缺搖了搖頭,陰沉著臉走了過去:


    “小魚兒,你怎麽在這裏?”


    “哈哈,好歹我也是心蘭的朋友,送她一送有啥問題?”


    “哼!”


    小魚兒看了看花無缺手裏露出的一小節的發簪,嘿嘿一笑道:


    “呦,收到禮物了。”


    花無缺嘴角抽了抽,拳頭握的更緊了。


    “不關你事。”


    “我羨慕一下不行嗎?”


    “要我告訴蘇姑娘一聲嗎?”


    “呃,你這人不講武德呀!男人的事為何要去告訴女人!”


    兩人互相怒視一眼,花無缺小心的將手裏的發簪收好,然後兩人默默的並肩而行,片刻之後,花無缺再次開口:


    “心蘭跟你說了什麽?”


    “咦!心蘭都跟你說了…不過沒有心蘭許可,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嗬嗬。”


    又是一陣沉默,小魚兒側頭看了看花無缺,無奈的搖搖頭道:


    “算了算了,看你這小心眼的樣子,我告訴你吧,心蘭就是要我別老是跟你作對,還有就是改改我這一身的毛病,尤其是口不對心的毛病,省的將蘇櫻給氣跑了。”


    “就這?”


    “就這,不然還能說什麽?她可是我未來嫂子…不,未來弟妹,你覺得她還能跟我說些啥?你這家夥心思不純呀!”


    “我是你哥!”


    “嗬嗬。”


    “不服是吧?”


    小魚兒側頭看向花無缺,發覺花無缺不像是在開玩笑,立刻抬手一指:


    “哎,那不是南哥?”


    花無缺扭頭看去,啥也沒看到,然後身邊一陣微風掃過,待再轉迴頭的時候,小魚兒哪裏還有蹤跡?


    “嗬嗬,想跑?今天不打你一頓意難平啊!”


    等南星和三位夫人從南家宗族迴來,發現大家正集中在前院等待,隻有小魚兒鼻青臉腫的坐在欄杆上,蘇櫻正碎碎念的幫他處理傷處。


    “這是鬧啥了?”


    曲非煙聞言立刻蹦了出來:


    “花大哥打的,他們爭唔唔…”


    曲非煙一臉興奮的還沒將勁爆的消息說出來,一隻小手已經伸了過來,將她叭叭叭的小嘴給捂住了。


    “他們兄弟倆切磋一下,不小心失手打的。”


    雲蘿一邊用力對抗企圖掰開她手的曲非煙,一邊快速的將事情解釋一下。


    南星掃了一眼眾人,大家神情各異,知道這裏肯定有故事,不過現在也不是開故事會的時候,於是一擺手道:


    “好了,出發了!”


    眾人牽著馬匹出門,曲非煙終於掙脫了雲蘿的禁錮,正要開口說話,卻又被淩空一指點住了啞穴,張著嘴叭叭半天,啥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曲非煙扭頭對上了李莫愁冷冽的眼神,眨眨眼睛,默默的牽著自己的馬兒,嘴巴卻還張合不停。


    雲蘿幸災樂禍的哈哈一笑,眾人也都會心一笑,這丫頭真的喜歡搞事情,下次晨練時,花無缺可以考慮申請與曲非煙對練一下的。


    小魚兒?嗬嗬,小魚兒上去隻能挨打。


    邀月衝花無缺招了招手,花無缺趕緊牽著馬走到邀月身邊。


    “師父有何吩咐?”


    “鐵心蘭走了?”


    邀月瞥了一眼花無缺手裏的花馬,那是鐵心蘭的馬兒,這兩人還有後續呢。


    “嗯,走了。”


    “你有沒有怪師父?”


    花無缺用力搖頭:


    “沒有,徒兒感謝師父還來不及,怎會怪責師父。”


    “嗯,感情之事不容將就,尤其是你,你資質過人,將來江湖中必有你一席之地,不可自誤。”


    花無缺認真點頭:


    “是。”


    邀月又瞥了一眼花無缺背上背著的劍袋,眼裏閃過一絲不屑。


    “迴到杭州去領一把好劍,去找你語嫣姑姑學一門劍法。”


    “啊?哦,徒兒知道了。”


    “還有,看住小魚兒,等婚禮結束之後,你與他一起去一趟惡人穀,我們不能對燕南天失信。”


    “多謝師父。”


    “嗯,去吧。”


    邀月擺了擺手,花無缺拱手行禮,然後默默的迴到小魚兒身邊,小魚兒怒視一眼花無缺。


    花無缺冷哼一聲:


    “幹啥?不服呀?”


    “哼,遲早收拾你!剛才你師父跟你說啥了?”


    “我師父說我打得好,讓我管好你這不爭氣的弟弟,再敢胡說八道就狠狠收拾!”


    “切,信你才傻!”


    一旁注意著兩人對話的蘇櫻無奈的搖搖頭,對小魚兒勇於作死的行為很是無語,不是天下第二聰明嗎?怎麽到了花無缺這裏就成了憨憨了?


    再看花無缺,蘇櫻不由得有些怨念,那是你親兄弟呀,下手這麽黑真的好嗎?


    莫非真的如曲非煙所猜測的那樣,這兩兄弟是為了鐵心蘭爭風吃醋?可是鐵心蘭明明跟自己說過,她愛的是花無缺啊!


    哎,男人呀,真是麻煩!


    段譽也在打量著花無缺和小魚兒,琢磨不透這兩兄弟又在搞什麽?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是因為鐵心蘭離開,花無缺心情不好?


    段譽將心中的疑惑說給小仙女聽,小仙女笑得很是有趣,但是她卻偏偏不告訴段譽,這種事情外人還是別插手為好,尤其是自己郎君這種傻乎乎的,更不能摻和這種事,否則隻能裏外不是人。


    眾人各懷心思,到了鎮口,南家宗族和鎮裏喜歡看熱鬧的人聚成一堆,於是又一番讓人疲憊的無效社交之後,南星等人終於踏上了返迴剛杭州城的路。


    這次,隊伍裏又多了一個佳雯,一路上佳雯都跟在邀月身邊,聽著邀月之前在杭州的布置,以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一路無事,到了天色漸晚的時候,南星等人再次迴到了杭州城裏。


    不過等他們迴到移花宮的院子裏,等著他們的卻是一封挑戰信。


    更讓人不解的是,這封信不是遞給南星以及他的三位夫人的,而是送給段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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