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看著兇狠,其實還是留了手的,她們手中的劍鋒所指,都不是致命的位置。


    令狐衝自然也看得清楚,隻見他長劍閃動,竟然後發先至,劍尖畫圓,指向了所有攻向他的短劍…後麵的手腕神門穴,乍一看還以為令狐衝用的是武當派的神門十三劍呢!


    若論內功,令狐衝算不上場上最強的,他隻是堪堪先天初期修為,當然了,這隻是因為他內傷纏綿不去,如今剛剛恢複,所以表現出來的狀態是先天初期。


    在受傷之前,令狐衝是先天中期,如今內力稍差,但是境界還在,勉強跟場中最強的移花宮姑娘持平。


    但問題是對麵有十一個姑娘,還組成了陣法,雖然還不能形成罡氣,但是外放的內力有機的形成共振,卻足以抵擋宗師級的劍氣一二。


    隻是令狐衝的劍法根本不用劍氣,或者說他的劍氣隻集中在劍尖上那麽一點點,目的是為了刺透對方的最後防禦,絕不會外放出去,形成中遠距離的攻擊。


    因此,雙方比的是純粹的劍法和劍陣。


    按照常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十一柄利劍?


    但令狐衝的劍看起來不緊不慢,卻總是能先一步阻擋住十一個姑娘的每一次攻擊。


    南星看了好一會兒才有點猜測,感覺令狐衝靠的是預判和高效率的劍路規劃,另外,是因為不論劍陣怎麽變,最終的目標一定是衝著令狐衝的身體來的,令狐衝其實是在守株待兔,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困難。


    當然了,這其中的眼力和算力要求極高,這或許就是獨孤九劍挑人的本質。


    這若是讓南星上去對陣這些姑娘們,立馬就得落敗,除非他用暗器在中距離上先發打擊,一旦被多人近身,缺乏戰鬥經驗的南星立馬歇菜。


    移花宮的姑娘們攻了一會兒,發現每每被令狐衝精準的截斷攻擊,不論劍陣如何變化,卻根本攻不上去也毫無意義。


    所以她們立刻變陣,將劍陣改為攻守平衡,以防守反擊為主的“紅霞紫嫣凝玉壁”,她們是想讓令狐衝進攻,然後尋找破綻進行反擊。


    可惜想法不錯,效果寥寥,原因是眼光不如人!


    令狐衝隨意一個虛招,就可能誘發劍陣變化,而移花宮的姑娘們根本無法判斷令狐衝的招式是真是假,這就是戰鬥意識的差距。


    姑娘們選擇防守反擊,其實是以短擊長,所以很快就被一一點中手臂上的穴道,敗得很是幹淨。


    南星暗自琢磨了一下,感覺自己若是正麵跟令狐衝對上可以穩贏,因為令狐衝根本沒有中距離對敵的手段,一旦他近身,南星的外掛就能直接將他放倒。


    為何要靠外掛?南星的暗器令狐衝能不能接住不好判斷,畢竟令狐衝這家夥是個天才,天才總能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南星覺得還是要料敵以寬,外掛也是自己的本事嘛。


    姑娘們雖然有些不甘,但還是很禮貌的向令狐衝行禮,感謝他的賜教,令狐衝也笑嗬嗬的迴禮,言辭謙遜客套。


    南星等他們說完場麵話,才上前開口道:


    “獨孤九劍果然厲害,令狐兄使得也好,哈哈。”


    令狐衝笑著搖頭:


    “南兄這是說我劍法練的不行嗎?”


    “有嗎?令狐衝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走吧,咱們先品品茶,我這裏可有張真人親手製的茶哦!”


    令狐衝驚了:


    “真的!?”


    “當然,我騙你做啥,又沒有獎勵,走走。”


    南星帶著令狐衝往正堂方向走去,王語嫣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聰明的任盈盈自然也發現了,感覺這茶可能有問題,不過她也沒說什麽,隻是心裏也對這張真人手製的茶也起了好奇。


    南星引著令狐衝和任盈盈來到正堂,分賓主坐了,王語嫣親自動手烹茶,曲非煙等人也都悄悄溜了進來,站在一旁一臉八卦的看熱鬧,其中還混著一位惜花姑娘,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混進來的。


    沒多久,讓人滿懷期待和好奇的張真人手製茶就端了上來,然後就一言難盡…


    張真人若是知道南星這麽熱衷於毀壞他的名聲,不知道會不會追過來狠狠收拾南星一頓。


    “有一說一,這茶跟我在山上采的茶差不多,看來張真人很樸素呀!”


    令狐衝臉上有些感慨,南星狐疑的看著,然後點點頭道:


    “令狐兄,你自己采茶是真的窮,張真人是又菜又愛玩,這不一樣吧!”


    令狐衝嘴角扯了扯,眾女卻噗嗤噗嗤的笑成一片,連任盈盈都忍不住掩嘴輕笑。


    令狐衝苦笑道:


    “南兄,留點口德吧。”


    眾女又笑,南星認真的點點頭:


    “這個可以有,語嫣,換茶。說起來,令狐兄和任姑娘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令狐衝看了看任盈盈,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緩緩開口道:


    “我原本打算帶著盈盈走一走的,可是剛才聽南兄一言,現在我有些猶豫,想著是否迴華山一趟。”


    南星點點頭道:


    “嗯,是該迴去一趟,老實說,如今華山劍派的處境可不怎麽好。”


    “南兄是說嵩山派?”


    “是也不全是,嵩山派的問題其實是五嶽劍派的事,令狐兄可知道這五嶽劍派是怎麽來的?距離這麽遠的幾個中型門派,為何要硬湊到一起?”


    令狐衝為難的看看南星,雙手無意識的搓了搓,遲疑的開口道:


    “不是因為日月神教嗎?”


    “嗬嗬,日月神教一度橫壓中原武林,但為何華山劍派不選擇與華山派結盟?不選擇與全真或者武當結盟,這些門派距離不是更近嗎?”


    “啊這…”


    令狐衝苦笑搖頭。


    南星轉而看向任盈盈:


    “任姑娘可有高見?”


    任盈盈微笑迴道:


    “高見不敢,淺見倒是有一些,我曾翻看或教中記載,日月神教的出現,跟東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麽作為主力對抗日月神教的五嶽劍派,其背後肯定有人統一規劃,若是讓我來猜,很可能是錦衣衛。”


    令狐衝大驚:


    “怎麽可能!這,這…東廠與錦衣衛不都是官府嗎!他們為何要扶持不同的江湖勢力互相廝殺,這有何意義?!”


    南星深深的看了令狐衝一眼,然後繼續看著任盈盈,想必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令狐衝會更相信。


    “衝哥,人說俠以武犯禁,武林中人對官府的敵對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官府在背後慫恿江湖幫派互相廝殺,得利的不正是官府嗎!”


    令狐衝愣住了,臉上表情變換,好一會兒才頹然一歎。


    “所以,為什麽還要打呢?”


    “為了權勢名利,為了心裏的執念、為了愛恨情仇…人心是很複雜的,而且,就算知道是別人手裏的棋子,難道就不過了?”


    南星淡淡的開口,語氣裏沒有嘲諷,也沒有鄙夷。


    令狐衝愣怔的看著南星,他出身貧寒,又長在落魄的華山劍派,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但是缺乏大局觀,這是小門派弟子的通病。


    當思維層麵上升到頂層思維時,令狐衝明顯就跟不上了,他隻是個俠客,想要笑傲江湖的俠客。


    任盈盈輕歎一聲,柔柔的眼神看著令狐衝。


    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古墓派的弟子對這些秘辛倒是沒啥反應,平時總被南星這個陰謀論者熏陶,她們的大局觀是足夠的。


    但是木婉清和雷純一個一臉震驚,一個神情沮喪,跟令狐衝相映成趣。


    南星端起茶杯悠然的喝了口茶,然後慢悠悠開口道:


    “有點扯遠了,咱們說迴你們華山劍派麵臨的問題吧。”


    令狐衝深深吸了口氣,露出認真的表情:


    “洗耳恭聽。”


    “華山劍派的問題有兩個,一個自然是武力不張,如今嵩山派在左盟主的帶領下,可以說是兵強馬壯,加上背後有人支持,他要強壓五嶽劍派其它各派,恐怕其它幾派聯合起來也不是對手。”


    令狐衝想起衡山城中劉正風一家被滅之事,不由得臉色沉重的點點頭。


    南星繼續道:


    “另一個問題是你師父,他是個很執拗的人,為了重新光大華山劍派,他是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的,我說的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南星著重的強調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這句話,這裏麵的含義可有些意味深長了。


    令狐衝皺了皺眉,有心想要替師父爭辯兩句,但是卻根本沒有反駁的理由。


    南星微微一笑,繼續引導道:


    “令狐兄,你仔細想想,你跟令師的關係是為什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令狐衝臉色尷尬,瞥了任盈盈一眼後,還是開口道:


    “師父說我結交匪類,不辨是非…”


    “是麽?你再想想,我說的是具體的事情,而不是這些似是而非的虛言。”


    令狐衝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努力迴憶著,然後低聲喃喃自語:


    “莫非跟林師弟有關?不可能呀,我隻是傳個話而已,可是…自那次之後,師父就…後來還逼問我獨孤九劍是不是辟邪劍法…這,這…”


    南星嗬嗬一笑,打斷了令狐衝的迴憶:


    “想到了?沒錯,就是辟邪劍法!”


    “不可能!辟邪劍法是林師弟家傳武功,我怎麽可能會覬覦自己師弟的東西!師父養我教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的秉性!”


    令狐衝的情緒略有些激動,說話的語速也快了不少,雙眼更是緊緊的盯著南星,希望從南星那裏聽到讚同的迴應。


    南星輕輕搖頭:


    “令狐兄說得沒錯,隻是令師不是不信你,而是心存僥幸,同時也被情勢所迫,心急如焚,那種情況下,令師難免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說些過火的話。”


    令狐衝廢然長歎一聲,低聲說道:


    “師父他…師父他…”


    令狐衝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說師父執念太重?還是說師父太過無情?


    南星卻不理會令狐衝亂糟糟的心情,他隻是想說事,所以繼續按照思路開口道:


    “令狐兄若是想幫助令師可以從這兩方麵著手,隻要你能讓華山劍派興盛,或者說你願意為華山劍派中興而努力,那麽令師肯定願意重新接納你,哪怕你帶著任姑娘迴去。”


    任盈盈聞言雙眸一亮,她可是很聰明的,南星沒說的話她立刻就想明白了。


    南星的意思是,隻要利用好嶽不群執著於中興華山劍派這個弱點,就能在華山劍派和嶽不群那裏予取予求。


    令狐衝自然想不到這些,或者說他根本不會向這方麵想,他想的是所能獲得師父的諒解,還能讓師父接納任盈盈,那豈不是皆大歡喜的好事情!


    “南兄,還請細說。”


    “不用了吧,其實該怎麽做你都能想到的,而且我這人行事有些陰險,不適合令狐兄的風格。”


    令狐衝一怔,隨即苦笑道:


    “我有些心亂了,抱歉。”


    “無事,令狐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是,再說了,令狐兄身邊不是還有個智囊嘛。”


    南星說著眼神笑眯眯的看向任盈盈,令狐衝也笑了,有些得意的看著任盈盈,任盈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心裏也有些凜然,南星這是在敲打自己嗎?他是告訴自己令狐衝必須要走一條大俠之路,不能搞陰謀詭計嗎?


    聰明人就是喜歡腦補,如果南星知道任盈盈在想什麽,肯定會得意的大笑三聲。


    不過南星告誡令狐衝的正是這個意思,令狐衝隻能走大俠之路,一切按照本心行事,才能有機會重振華山劍派。


    令狐衝稍稍平複一下有些激動的心情,認真的對南星道謝:


    “多謝南兄,金玉良言,讓我茅塞頓開。”


    “不必如此,令狐兄若是想謝我,不如再幫我一個忙吧。”


    令狐衝笑道:


    “南兄請說,我定盡力而為!”


    “沒那麽嚴重,我家語嫣如今碰到了瓶頸,我想請令狐兄以獨孤九劍與她一戰,助她破開瓶頸!”


    令狐衝有些驚訝的看向溫柔如水的王語嫣,他還真沒注意到王語嫣的實力,如今南星說起,令狐衝才發現王語嫣竟然已經是先天巔峰的境界了。


    想到南星身邊環繞的女子,似乎宗師境高手有四五個,仔細一想,南星這個人身後的實力還真是挺可怕的,更讓人在意的是,為什麽他身邊的女子實力會增長的如此快!


    如果南星真的有快速提升實力的本事,那未來南星在武林之中必然是一方豪強,還是強的離譜那種。


    幸好,南星不是個野心家,幸好,自己算是南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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