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喝了口茶,南星忽然笑著問道:


    “娘子,你泡的什麽茶?”


    邀月一怔,隨即笑著迴道:


    “你猜?”


    “我猜你喝的是花茶,我的是龍井。”


    邀月笑著搖頭:


    “不,我和你喝的都是花茶。”


    邀月說完,一臉期待的看向南星麵前茶杯,裏麵的果然散發著絲絲茉莉花香味。


    邀月抿嘴笑著,南星聳了聳肩:


    “這裏是娘子主場,果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邀月得意的一挑眉頭,隨即又道:


    “可是之前那個喇嘛也能控製場景轉換,還能封鎖我的力量,他又是怎麽做到的?”


    “語言暗示,這也是認知心理學的一部分,你想想他一開始跟你說了什麽?”


    邀月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懂了,他暗示我要比武,我自然就想到了演武場,其實從演武場的樣子我就應該發現,這裏其實是我掌控的,那喇嘛又沒有見過咱們家的演武場。”


    “是的。”


    “後來在動手之前他又囉裏吧嗦,格外強調我的內力用不了,而他則很厲害,還是語言暗示。”


    “沒錯,他靠著經驗豐富欺負人,幸好娘子心誌堅定,相信自己能打破一切桎梏!”


    “不,我當時隻是在想,如果我敗了,夫君也會為其所害,所以才忘卻一切,心中隻想要殺死威脅夫君之人!”


    南星一怔,隨即炙熱的眼神看向邀月,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兩人眼神糾纏片刻,邀月滿足的笑笑道:


    “夫君是何時過來的?”


    “就在你被喇嘛攻擊時,我正想開口提醒你,娘子已經自己破開了枷鎖。”


    “夫君的靈魂似乎更強,我之前隻能困住喇嘛,涉及他本體時就毫無辦法,他身體外麵像是有一個殼子,根本無法傷其分毫。”


    “不,我是疊加咱們兩人的力量。”


    “咦,還可以疊加?”


    “自然,別人或許不行,但咱們可以。”


    邀月心裏甜甜的,這說明自己選對了人,兩人連靈魂層麵都能毫無芥蒂,相互契合,茫茫人海,能與南星相逢相愛,這是多麽大的機緣和幸運呀!


    邀月扭頭看向遠方,青山如黛星空如海,映照於天空的,正是邀月的心。


    “夫君,你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南星聞言不由得一笑,看著邀月好奇的眼眸,神神秘秘的迴道:


    “我的世界呀?很有趣的哦,我一句兩句可說不清,到時候娘子你自己看吧。”


    邀月的眼眸微眯,像是彎彎的月兒。


    “好呀!”


    “在那之前,咱們得先打發了這個討厭的大喇嘛。”


    兩人一起看向另一側,那邊是十八層地獄中的情景,此刻十八層地獄裏麵的畫麵正在加速,一開始像是快進,最後變成了一個個跳躍的靜止畫麵。


    邀月眼神一亮,原來還可以這麽玩,這個意識具象的世界可真有趣。


    終於,兩人看到了被反複豎著鋸成兩片的喇嘛,看著有些瘮人,不過心裏卻挺爽的。


    邀月忽然問道:


    “夫君,為何你之前說學武的和尚都該下地獄?”


    “因為他們說謊了呀!明明發下誓願不殺生、不誑語,遠離貪嗔癡怨,可是學武的和尚全都犯了,而且明知故犯,你說他們該不該下地獄。”


    邀月抿嘴輕笑,按照南星的標準,大概地獄會被擠爆。


    隨著南星的話音落下,地獄的畫麵緩緩化作光點消散,隨著地獄一起消散的還有喇嘛的身影。


    南星起身拍了拍衣服:


    “咱們也該出去了。”


    “嗯!”


    心意微動,眼前場景變化,邀月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南星也睜開眼睛,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邀月迴以一笑。


    隨即她抬眼看向站立於南星身後的喇嘛,這時喇嘛還閉著眼睛,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似乎正在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逃離夢魘。


    喇嘛的眼皮快速抖動,身上的罡氣不安定的湧動,終於,他猛地睜開了雙眼,那深邃的眼眸如今滿是驚恐和憤怒,仿佛一雙野獸的兇睛,狠狠的與邀月對了一眼。


    然後他身體一顫,喉嚨鼓動,嘴角緩緩滲出一絲鮮血,整個人原本圓滿的氣息瞬間萎靡下去。


    喇嘛定定的看著邀月,邀月淡然迴視,好一會兒,喇嘛咕嘟一聲將嘴裏的血咽了下去,然後緩緩舔了舔嘴角的血跡,赤紅的雙眸漸漸恢複平靜。


    “咳咳,宮主好手段,南公子,貧僧真是小瞧了你!”


    南星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一臉譏諷不屑的笑意看著喇嘛:


    “八思巴大喇嘛,你不應該來的。”


    “可貧僧已經來了。”


    “所以你就倒黴了,做別人手裏的刀感覺如何?嗬嗬。”


    “唉!罪過罪過,南公子,十八層地獄貧僧已經闖過了,因果已了,貧僧告辭。”


    “嗯,走吧,其實正如你之前所說,到了你這個層次,追求的應該是大道,破開桎梏便是新世界,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喇嘛眼眸一凝,深深的看了南星一眼道:


    “貧僧受教,告辭!”


    說完,喇嘛緩緩行了一禮,轉身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順便還將門給關好了。


    邀月一直看著,直到大門關上好一會兒,她才一揮手撤掉了罡氣護盾。


    南星趕緊走到王語嫣和李青蘿身邊,觀察了一下兩人的精神力波動,然後大大鬆了口氣。


    “隻是睡著了,要不要將她們送迴房?”


    “不用,等下就醒了。”


    “這喇嘛還是挺謹慎的。”


    邀月冷哼一聲:


    “他若不謹慎,密宗都要消亡了!”


    南星笑著搖頭:


    “可別小覷了密宗,跟大夏佛門一樣,他們的底蘊可不淺。”


    “哼,我若殺絕了他們的門人子弟,看他們還有啥可玩的。”


    “呀!姐姐要殺誰家的門人子弟?唉?剛才是不是有一個喇嘛來著?”


    王語嫣這時忽然醒了過來,她甚至沒有睡醒時那片刻的迷茫,仿佛剛才的睡眠隻是丟掉了一段記憶一般,這感覺有些嚇人。


    王語嫣下意識的抓住了南星的手,被南星的大手握住,王語嫣從手掌中的溫暖汲取力量。


    然後趕緊向身邊的娘親看去,李青蘿此時卻還處於睡眠狀態,王語嫣的內功底子更高,心誌和精神力也更高,所以比李青蘿更早蘇醒過來。


    “語嫣,你們不過是被順帶著催眠了,就是中了移魂術,伯母沒事,你自己感覺如何?”


    南星語氣溫和的講事情告知,並詢問王語嫣的感受。


    王語嫣聞言鬆了口氣,仔細感受一下道:


    “嗯,神清氣爽,就像剛剛睡了一覺。”


    南星早已經用係統評估了一次王語嫣的狀態,一切都正常的很。


    “那就好,剛才那個喇嘛也說了,催眠過後你們會有所收益。”


    王語嫣不解的看向南星:


    “那個喇嘛不是敵人嗎?他是誰?”


    南星笑笑道:


    “蒙元國師八思巴,他的確是敵人,不過他也不敢隨意對咱們出手,之前不過是一次試探,剛才被小月擊敗,負傷而去。”


    王語嫣恍然,羨慕的看了一眼邀月:


    “姐姐好厲害!剛才姐姐說的就是那個喇嘛的門人子弟?”


    “對,如果他剛才真的傷了你們,我就滅了他們密宗一門。”


    王語嫣豎起一根大拇指:


    “姐姐威武霸氣!”


    邀月挑挑眉梢,嘴角微微勾起。


    這時李青蘿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


    “嗯?我這是…怎麽了?”


    王語嫣趕緊放開南星的手,伸手將娘親的手握住,笑眯眯的開口道:


    “沒事的,娘親!”


    安撫一下娘親,王語嫣又低聲給娘親解釋了一番,李青蘿心裏有些後怕,不過看看邀月和南星,心裏又安穩了許多。


    重新添了熱茶,喝下茶水平複一下心情,王語嫣忽然有些擔憂的問道:


    “南星,那莫愁姐姐…她們會不會出問題?這喇嘛來的太巧了!”


    南星溫和的笑著,讓王語嫣和李青蘿都安心不少:


    “他就是來牽製小月的,如果小月輸了,那莫愁她們才可能會有危險,小月贏了他們什麽都不敢做。”


    王語嫣鬆了口氣:


    “原來如此,這些人居然能出動大宗師強者,還是蒙元國師,這…”


    南星擺擺手道:


    “沒你想的那麽可怕,大概是一次交易,蒙元那邊順勢而為。”


    邀月冷哼一聲道:


    “如果真是朱無視的手筆,我必取其性命!”


    南星搖頭:


    “這個真不好說,也可能是青龍會幹的,甚至西夏李家、魔門都有嫌疑,咱們亂動豈不是平白做了別人手裏的刀!”


    “哼!”


    “娘子若是氣不過,等下我們去一趟寧王府。”


    邀月眼眸一亮,王語嫣和李青蘿卻一臉不解。


    “為何要去寧王府?”


    南星神神秘秘的笑著給王語嫣解釋道:


    “因為那裏有個死掉的人。”


    王語嫣嘟起了嘴,南星笑著道:


    “隻是我也無法確定不會白跑一趟,所以等我們迴來再告訴你,省得你到時候又當著大家的麵笑話我。”


    王語嫣撇撇嘴,冷哼一聲後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偷眼看了看黑著臉的娘親,有點羞惱的拍了南星一下。


    李青蘿看了看兩個當著她麵嬉鬧的小兒女,又看看一旁神情淡然的邀月,李青蘿搖搖頭啥也沒說。


    安撫了王語嫣母女倆之後,讓她們迴房休息,南星和邀月隱去了身影。


    他們沒急著離開,而是在院子周圍轉了一圈,確認沒有別人的眼線之後,兩人才趁著夜色溜進了寧王府。


    寧王府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裏麵還有大量的先天好手,不過這嚴密的防禦在邀月和南星麵前毫無作用。


    兩人並不著急,而是探查清楚周圍情況穩步推進,一邊還在精神連接中聊著天。


    “夫君為何認為真正的寧王還藏在寧王府,而不是在太湖裏?”


    “嗯,首先是設身處地的猜測,然後…”


    “設身處地?可換成是我的話寧願在太湖裏藏身,因為活動餘地更大。”


    “那是你沒將寧王的成長環境和性格考慮進去。”


    “夫君又怎麽知道寧王的性格?”


    “推理唄,看看他的生活環境,做事的風格等等。”


    “好吧,那夫君繼續。”


    “寧王做這種事情,可是殺頭的買賣,他在這種情況下,是誰都不會相信的,太湖上那些水匪不過是些亡命徒,寧王這種富貴天授之人,才不會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也不可能真正信任他們。”


    “推測合理,那麽證據呢?”


    “證據就是諸葛先生呀。”


    “倭人刀法?”


    “對,那種層次的刀法,你覺得一個身懷吸功大法的人會去認真修煉?”


    “不能是寧王豢養的高手嗎?”


    “我更願意相信是朱無視豢養的高手,寧王隻是個鼎爐,如果你是養豬的人,會讓豬長得比老虎還厲害嗎?”


    “那肯定不會!”


    “朱無視也不會。”


    “所以朱無視的人在太湖出沒,寧王就會藏在家裏?”


    “對,因為他開始懷疑合作夥伴了,所以他才會把我們拉下水。”


    邀月恍然,這就完全串起來了,可是,自己和夫君不是來殺寧王的嗎?寧王的算計莫非出了什麽問題?


    邀月沒有發問,隻是露出一絲疑惑的情緒,南星就已經猜到了邀月在想什麽,直接繼續解釋道:


    “他是死中求活,被六扇門和刑部一起盯上,寧王自知處境危險,肯定跟合作夥伴有過交流,然後發覺自己可能會被放棄。”


    “所以他就幹脆攪混水,以求一線生機。”


    “對,但是他太低估了朱無視,哪怕雲蘿兄長麵前擺滿朱無視各種意圖不軌的證據,他也不會處置朱無視的,因為他需要這個把鋒利的刀,至於寧王,死有餘辜!”


    “那夫君要殺寧王隻是給對方一個警告嗎?”


    “把朱無視的鼎爐砸了,娘子不覺得很解氣嗎?”


    “嗬嗬,弄死朱無視不是更解氣?”


    南星沒好氣白了邀月一眼,邀月眉眼間帶著笑意,顯然就是隨口一說,並不是認真的。


    “更重要的是將真正的寧王丟出來,六扇門就從無錫解脫了,朱無視隻能放棄江南一帶的所有布局。”


    “好吧,夫君算無遺策,我聽夫君的。”


    “娘子這話怎麽聽著不走心啊!”


    “有嗎?我可是很認真的哦,夫君想要保持一個鬥而不破的局麵,我們盡量遊離於外,我覺得很好呀!”


    “嗬嗬,娘子高瞻遠矚,為夫佩服。”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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