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啊?認識嗎?”


    南星低聲發問,李莫愁微微蹙眉道:


    “看他們衣服上的標記,好像是鐵掌幫。”


    邀月接口道:


    “就是鐵掌幫,帶頭的是裘千仞,宗師境中期。”


    南星恍然,根據原著,裘千仞是個好名利之人,他如今在這裏擋路,大概也是為了這兩個字。


    說話間兩夥人已經靠近,那裘千仞麵帶笑容,搶先拱手行禮:


    “鐵掌參裘千仞,攜子弟前來拜會南公子伉儷及各位朋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當街攔道略有些無禮,可是人家禮數做足,南星也不好一點麵子都不給。


    但是,給也隻能有限度的給,畢竟是對方無禮在先。


    南星沒有下馬的打算,直接在馬背上笑著拱手迴禮:


    “嗬嗬,原來是裘掌門當麵,久仰大名,榮幸之至,不知裘掌門攔下我們一家子有何指教?”


    見到南星如此不給麵子,裘千仞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身後的鐵掌幫弟子更是怒氣上湧,不過他們才怒哼出聲,沒來得及出口不遜,就被一股無形的威壓給壓製住,別說開口說話了,能站著不跪就已經很困難了。


    “哈哈…”


    裘千仞自然知道這是咋迴事,立刻哈哈大笑,利用罡氣震蕩企圖幫身後的弟子阻擋邀月的威壓。


    可惜,這根本毫無效果,反而邀月略略加力,鐵掌幫弟子紛紛昏迷倒地。


    裘千仞趕緊開口討饒:


    “手下不懂事,多謝大宮主教訓,還請大宮主手下留情。”


    南星嗬嗬一笑,邀月收了神通,裘千仞鬆了口氣,有些敬畏的看了看邀月,隨後將視線放在南星臉上。


    南星依舊笑著,隨意的開口道:


    “裘掌門,有事請說,我們旅途勞頓,還想早些休息呢。”


    裘千仞尬笑一聲:


    “裘某自幼習武,至今略有所得,每每遇到高手,都想要切磋一下,以期互有增益。李仙子劍術名聞天下,裘某聞之亦心向往之,盼能一戰,還請南公子和李仙子允準。”


    南星嗬嗬一笑,轉而看向李莫愁:


    “娘子?”


    李莫愁衝南星微微一笑,轉向裘千仞道:


    “自無不可,也不必約戰了,就現在吧。”


    裘千仞稍一遲疑,欣然點頭道:


    “李仙子快人快語,好!那就現在,請!”


    李莫愁左右看看,手掌在馬鞍上一按,整個人就飛了起來,腳下淩空踩下,竟發出一聲輕響,像是踏在木板上的聲響,然後人向著一側空地飄去。


    裘千仞見此哈哈一笑,身影晃動間,原地虛影淡化,竟然能做到人去影留,這一身輕功竟然也相當驚人。


    鐵掌水上漂的名頭絕非虛言!


    南星等人紛紛下馬,牽著馬兒來到一旁的空地上,周圍也有好事又膽大的人遠遠的站著圍觀。


    兩人隔著十丈站定,裘千仞拱手行禮:


    “請賜教!”


    李莫愁也拱手迴禮,然後緩緩將背上雙劍同時拔出,依舊是一劍下路,一劍中路。


    看裘千仞已經擺好起手式,李莫愁也不多言,直接一劍橫空,如同空間跳躍一般,劍出即至。


    裘千仞叫一聲“來的好!”,手上也不慢,直接一掌擊向長劍劍脊,掌風同時震碎了李莫愁劍尖前的劍罡。


    鐵掌對長劍,一個攻擊信手拈來如同羚羊掛角,一個防守水潑不進如鐵壁銅牆,兩人交手快若閃電,甚至眼睛都跟不上兩人速度,出現影像殘影和跳躍的畫麵。


    交手一會兒,兩人掌風隆隆,劍嘯吟吟,但是卻一次直接碰撞都沒有,真正撞擊的是掌風和劍罡。


    南星如今內力有所長進,再加上邀月的精神連接加成,他已經能看清場中兩人交手的細節。


    兩人適應了對方之後,李莫愁的輕功優勢就展現出來,加上長劍的距離優勢,李莫愁逐漸占據了上風。


    但是裘千仞防禦很強,雖然攻擊僅僅靠劈空掌力顯得很無奈,但李莫愁想要攻破他的內線防禦也做不到。


    這兩人一個得勢不得勝,一個是守成有餘攻擊乏力,一時間竟僵住了。


    李莫愁自然不會就這點手段。


    又是一劍被裘千仞抬掌擋開,按照之前的經驗,李莫愁會避免掌劍相交,以免長劍被掌力震斷,果然,李莫愁長劍外揚,身體稍轉,左手劍適時進攻,以防裘千仞趁機追擊。


    裘千仞這時也將注意力轉向李莫愁的左手劍,可就在這時,原本外揚的長劍忽然向內彎曲,劍尖直指裘千仞左臂曲池穴。


    裘千仞不愧是經驗豐富的宗師境高手,千鈞一發之際,立刻收肘翻掌,以手掌外緣放出掌力劈向長劍。


    長劍向外一彈,巧妙的避開了裘千仞的劈空掌力,但是左手劍也是一彎,避開裘千仞掌力,向上直取雲門穴。


    繞指柔劍法!


    張真人自然沒有將武當派的劍法教給李莫愁,但是到了李莫愁這種層次,隻要知道劍法的宗旨和大概原理,她就能將之變成自己的劍法。


    如今突然用出,打了裘千仞一個措手不及,但是也僅僅是措手不及,這種程度的變化,雖然再一次壓榨了裘千仞的防禦潛力,卻仍然不能打破裘千仞的銅山鐵壁。


    南星暗叫一聲可惜,不過想想也是好事,多一次磨礪,李莫愁也就多一分成長,取巧得勝可未必是好事。


    果然,李莫愁增加了劍法的變化之後,發現還不能打破僵局,立刻再次變招。


    以南星的眼力,隻能看出李莫愁的出劍速度發生了變化,原本是一劍快過一劍,現在卻有時快有時慢,甚至一劍刺出速度都會有變化,看起來很快的一劍或許會忽然慢一下,然後又豁然加速。


    但是僅僅這種變化,並不能實質性的改變劍法,這對裘千仞真的有用嗎?


    不等南星想明白,事實已經告訴南星,李莫愁的變招真的有用!


    幾招下來,裘千仞竟有些左右支拙的感覺,眼看著銅山鐵壁就要被打爛了。


    南星不懂就問:


    “小月,這是怎麽迴事?我怎麽看不懂了?”


    “精神力的較量,莫愁幹擾了裘千仞的感知。”


    邀月這邊才解釋完,那邊戰場上就已經有了結果。


    兩人已經各自退後,裘千仞臉色發黑的低頭看看自己右臂的曲池穴,那裏的衣袖已經破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洞。


    裘千仞知道,那是因為李莫愁留手了,否則他的手臂可能就廢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裘千仞哈哈一笑道:


    “哈哈,李仙子劍術果然精妙絕倫,裘某甘拜下風,受教了!”


    李莫愁點點頭:


    “承讓。”


    說完,李莫愁酷酷的收劍迴鞘,也不再理會裘千仞,直接迴到南星身旁,兩人低聲交談兩句,眾人就上馬離開,遠遠的還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裘千仞臉色陰沉,雙目盯著遠去的眾人,雙拳緊握,牙齒咬的吱吱作響,最後悶哼一聲,冷冷掃了一眼遠處正在迅速散去的圍觀者,抬腳走向那些還躺在大路上的弟子。


    在周圍路人異樣的目光注視下,南星一行人進了城,進了城門洞,裏麵站著幾個兵丁和差役,他們的目的是收稅。


    看到南星等人高頭大馬,腰懸寶劍,這幾個人都低下頭,別說要求他們交入城稅了,連看都不敢看。


    這都是經驗,那些武林中人都以藐視官府為榮,而他們這些官府狗腿子就是武林中人出手的最佳對象,因為他們夠軟,官府才不會為了他們這些人得罪武林中人。


    身邊的籮筐裏傳來幾聲金屬撞擊聲,這些老差役自然能聽出來這是銅錢落下的聲響。


    等到馬蹄聲遠去,他們才敢抬頭看了看這些人的背影,又看了看籮筐裏的銅錢。


    一個年輕的差役奇怪道:


    “這些是什麽人啊?”


    “這些人是真正的俠客。”


    一個老差役低聲答道,混濁的眼裏閃過一抹亮光。


    馬兒背上,雲蘿正看著手裏的錢袋,核對了一下數目後,滿意的笑了笑,收好零錢袋,又掏出一個小本本,將賬目記好。


    如今雲蘿已經是古墓派的出納員了,原本李莫愁是讓王語嫣做這個職務的,可惜王語嫣這個文青才不喜歡這些銅臭味,所以做的亂七八糟,賬目更是一筆糊塗賬。


    李莫愁為此頭痛不已,直到雲蘿到來,一下就將王語嫣和李莫愁一起解放了,而且雲蘿很喜歡這個職務,加上她還有兩個幫手,做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南星隻是默默的看著,雲蘿已經開始掌握財權,她的管理能力也很強,將來肯定也會漸漸涉及人事權,這未來掌門之位或許還真會落到她的頭上。


    不過南星並不擔心,一來自然是因為雲蘿心性善良,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二來則是幫派的根本其實是武力,古墓派的姑娘們一個比一個妖孽,未來肯定強者輩出,雲蘿的武力怕是排不上號的。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對江陰城中的事物評頭品足,並沒有談論剛才那一場有些奇怪的比武。


    直到他們找到一個客舍安頓好,吃了晚飯之後,大家才默契的擺上茶水零食,準備開茶話會了。


    李莫愁先給大家詳細的講解了一下之前那場比武的細節,包括對手的實力和戰鬥思路,自己的應對和思考。


    林林總總,將這一場比武拆開揉碎,給古墓派的的大小姑娘們仔仔細細的分析一遍,又解答了她們的所有問題,等她們再無疑問,這才滿意的結束了古墓派的戰後總結會。


    武功方麵的調教結束,接下來,就是要討論一下這裘千仞忽然跳出來挑戰的原因了,這是對江湖陰謀鬥爭藝術的學習。


    一文一武,生存之道!不可偏頗。


    南星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事情,裘千仞是一個武癡嗎?答案是否定的。


    事實上裘千仞是一個極重名利之人,這樣的人會主動挑起一場勝負未知的公開比武嗎?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因為他不會拿自己的名聲地位去冒險,但他卻偏偏這麽做了,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事情背後肯定有文章。


    李莫愁掃了一眼自己的師妹和徒弟們,眼神點了點雲蘿:


    “雲蘿,你來說說裘千仞是否真的隻是為了比武切磋,磨練武功?”


    雲蘿眼眸明亮,很是興奮的迴道:


    “自然不是,一來他當街攔路,於理不合,這不是真心切磋的態度,反而更像是挑釁。二來嘛…”


    “等等,非煙你有不同意見?”


    李莫愁看到曲非煙扯了扯嘴角,立刻打斷了雲蘿的分析,似笑非笑的看著曲非煙問道。


    曲非煙臉上一僵,眨了眨眼睛道:


    “我就是覺得那裘千仞或許就是這種驕橫的性格呢?那麽當街攔路,要求比武也就很合理了吧?”


    李莫愁瞪了曲非煙一眼,又看向雲蘿,示意雲蘿給她解釋。


    雲蘿衝著曲非煙露出一個長輩式的寬容微笑。


    “裘千仞是個幫主,鐵掌幫在其管理下在江南聲名赫赫,這人怎麽可能是個武癡莽夫?再看他當時的言辭態度,哪裏像是一個驕橫跋扈之人了?非煙,看人不能隻看表麵哦,聽其言觀其行,還要琢磨一下他為何這麽說,為何這麽做,這樣才不會被人輕易就給騙了。”


    曲非煙鼓了鼓嘴,發現自己竟沒法反駁,就好氣!可惡的雲蘿師叔!太狡猾了!


    見曲非煙被自己壓製住了,雲蘿得意的挑挑眉,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題。


    “另外,比武時裘千仞沒有求勝之心,感覺就很敷衍,這點之前師姐分析時也說過了。如果裘千仞真的是為了磨礪武功,那麽明知道對手不會下死手,這個時候不應該使出全力,來磨礪自身嗎?”


    這次曲非煙也點頭表示同意了,因為她也想到了這個疑點。


    雲蘿說完就看向李莫愁,一副等著師姐誇獎的模樣。


    李莫愁微微一笑:


    “雲蘿說的不錯,這次用心了!”


    “嘻嘻。”


    李莫愁等她開心了一會,又開口問道:


    “那雲蘿你說說這裘千仞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雲蘿聞言為難的咬著指甲,皺起細細的眉毛,努力思考起來。


    曲非煙幸災樂禍的笑了,古墓派傳統就是能者多勞,還是自己聰明,不去費那個腦子,隻要好好練功就對了。


    師公可是說過的,道理在拳頭上,真理在劍鋒中,什麽陰謀詭計也擋不住本姑娘一劍,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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