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道上,兩個少年同病相憐。


    當宋青書得知張無忌有時候一天被打三遍之後,破碎的心竟神奇的恢複了,難道傳說都是真的?想要治愈破碎的心,就必須找一個比你更慘的人!


    看到宋青書的表情正常了很多,張無忌有些開心,果然南叔教的都是對的,隻要將自己說的更慘一點,別人就會被安慰到,同時降低對你的戒心,提升好感度。


    其實昨天一見麵,張無忌就發現宋青書表麵熱情關懷,但眼神裏偶爾閃過的妒忌和怨恨還是被自己發現了。


    昨晚阿爹說師祖要親自教導自己,如果讓宋青書知道了,那不是會更恨自己?所以為了低調做人,張無忌覺得還是要苟著,對宋青書這位三代弟子領袖,自己還是示弱為好。


    張無忌眨著清澈的眼睛,好奇的問道:


    “宋師兄,非煙的劍法應該遠不如你吧?難道你跟她比拳法來著?”


    宋青書聽張無忌這麽一說,心裏舒服了不少,不過想到那個不講究的丫頭,咬著牙道:


    “劍法當然不如我了,可是她用暗器呀!還專門打臉,真是,真是…”


    “啊?!用了暗器呀,宋師兄快讓我看看,那丫頭最喜歡在暗器上淬毒了,尤其喜歡用癢癢液,中了那玩意,那真是…從骨頭縫裏發癢,撓都撓不著,那滋味,嘖嘖!”


    宋青書一聽臉都青了:


    “那無忌師弟趕緊幫我看看,那什麽癢癢液你能解嗎?”


    “放心,非煙的毒我都能解。”


    張無忌自信的說道,然後伸手搭在宋青書的手腕上把了一下脈,又仔細看了看宋青書手掌處的皮膚,然後鬆了口氣道:


    “還好,隻是迎風淚十裏,喝點醋就能解。”


    “啥,啥東西?迎風什麽來著?”


    “迎風淚十裏!”


    “這是什麽鬼東西啊?這什麽破名字!”


    “哈哈,這是非煙自己根據大名鼎鼎的悲酥清風散研製的毒藥,中了之後一吹風就會流眼淚,持續時間要走十裏路那麽久。”


    宋青書如聽天書,這世上還有這種專門讓人流眼淚的毒藥!這玩意有啥啊用?


    咦?自己臉上怎麽濕濕癢癢的?宋青書抬手一抹,這是…自己的眼淚!?


    臥槽,不知不覺竟已淚流滿麵!


    宋青書一邊不停的抹著眼淚,一邊驚慌的看向張無忌:


    “無忌師弟,你剛才說要怎麽解毒來著?”


    張無忌看著淚流成河的宋青書,使勁忍著笑道:


    “喝醋!”


    宋青書聽完轉身就跑,速度比平時全力施展輕功時還要快上許多,然後迎麵小風一吹,那淚流的更厲害了,果然是迎風淚十裏呀!


    淚水太多,視野受到影響,路都看不太清,幸好這裏是武當山,就算閉著眼睛宋青書都不會走錯路。


    不過剛才路邊那兩個身影是誰?哪位師弟還喜歡用香粉…等等,香粉!?


    “哎喲喂,被打哭了呀,芷若姐姐,你看到沒?”


    “嗯嗯,有看到!”


    “真有意思,哈哈!”


    “小聲點,宋師兄不要麵子的嘛!”


    “嘻嘻,明天再打他,好好玩!”


    如同魔鬼的聲音,沿著虛空灌入宋青書的耳朵裏,宋青書的淚水流得更洶湧了!


    ……


    吃過早餐後,張翠山和莫聲穀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不過兩人還是客氣的行禮打招唿,雖然心裏很急。


    南星知道這兩個都是喜歡較真的人,開不得玩笑的,所以主動開口說要去看看俞三俠,兩人自然大喜。


    南星又囑咐王語嫣,將張真人要的啟蒙教材和顯微鏡給宋遠橋送去,然後就帶著邀月和李莫愁一起前往俞岱岩住的院子。


    俞岱岩的院子裏有兩個道士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樣子,一個十幾歲的小道士。


    “這是青山,三哥的大徒弟,這個是武陽,青山的徒弟。”


    張翠山先將兩位道士介紹給南星夫婦,又對青山師徒道:


    “師父請南兄弟夫婦來看看三哥,你們去準備一下。”


    兩人聞言都是麵色一喜,趕緊轉身往房間裏跑去。


    張翠山有些歉意道:


    “南兄弟稍等一下,讓他們準備準備。”


    南星安閑的站著,點點頭道:


    “俞三俠有幾個弟子?”


    “兩個,怎麽?”


    “沒有,好奇而已,張五俠沒有收徒,那莫七俠收了徒弟沒有?”


    莫聲穀趕緊搖頭:


    “沒有,沒有,收徒好麻煩的,我平時輪值去傳功都覺得頭痛,收徒做甚?”


    南星對這個直腸子的莫七俠觀感很好,聽到他這麽說不由得哈哈一笑,頗有同感的點頭道:


    “莫七俠說的極是,徒弟都是討債鬼啊!”


    莫聲穀心有戚戚的連連點頭。


    南星其實是想說徒弟和孩子都是討債鬼,不過眼角瞥見兩位夫人,立刻將孩子這兩個字吞了迴去,果然求生欲還是很強的。


    三人正閑聊著,青山已經快步跑了出來:


    “師叔,南公子,兩位夫人請進吧。”


    說完側身肅客,引著眾人進了房間。


    房間裏光線很好,收拾的很幹淨,也沒有什麽異味,這說明他們將俞岱岩照顧的很好!


    在房間東側,窗戶邊上的躺椅上,一個麵容有些憔悴的中年男子正看著眾人。


    俞岱岩略顯消瘦,眼眶有些深,臉上很幹淨,眼神有些頹廢,溫和的笑容裏帶著若有若無的苦澀。


    “五弟,七弟,這幾位就是南兄弟夫婦吧?果然是人中龍鳳,一見難忘!”


    南星不等張翠山和莫聲穀介紹,就笑著拱手道:


    “南星攜妻子見過俞三俠,俞三俠謬讚了,我家夫人確實都是人間難遇的奇女子,不過我就當不得人中龍鳳了,每次照鏡子我都挺失望的。”


    俞岱岩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南兄弟果然有趣,若不是我這身體不中用,真想與南兄弟暢飲三百杯!”


    “不急,我和內人正是為了你這傷勢而來的,等俞三俠的傷好了,咱們再暢飲不遲。”


    俞岱岩聞言苦笑:


    “多謝南兄弟和兩位夫人了,我這傷…怕是不行了。”


    “俞三俠這話我就不想聽了,我可是個醫者,哪怕俞三俠你心裏覺得我不行,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呀,好歹等我們看看,就當成全我們的一番好意嘛。”


    俞岱岩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了,張翠山也是哭笑不得,唯有莫聲穀哈哈大笑,拍手道:


    “正該如此,三哥你就犧牲一下,讓南兄試試手,就算死馬當作活馬醫好了!”


    張翠山一聽頓時狠狠瞪了莫聲穀一眼,俞岱岩反而不在意,看著連連點頭表示讚同的南星,俞岱岩胸中豪氣頓生。


    “七弟一言驚醒夢中人,我這身體雖然不中用,好歹還有研究的價值,也好,既然南兄弟都這麽說了,就放手施為好了,也算是廢物利用了,哈哈。”


    莫聲穀和張翠山也在笑,但是笑容深處卻藏著心痛和愧疚。


    南星笑著一拍手道:


    “妥了,那咱們閑話少說,先辦正事,那個誰…”


    莫聲穀趕緊提醒:


    “青山。”


    “啊對,青山,將你師父的衣袖和褲腿卷起來,將傷處展露出來。”


    “是!”


    躲在一旁聽得瑟瑟發抖的青山趕緊應了一聲,上前利索的按照南星的吩咐做好,將俞岱岩的手腳都展露出來。


    其實俞岱岩的傷處看起來情況並不嚴重,隻是能看出手腳有些萎縮,並無明顯的生長畸形。


    “情況不錯,你們照顧得很好。”


    南星這句話讓張翠山和莫聲穀心中生出一絲希望,青山則有些不好意思,這明顯是在誇他,這些年來他盡心盡力,雖然這是身為弟子應該的,但是能獲得別人的認可和讚賞,青山心裏還是很開心和欣慰的。


    莫聲穀急切的問道:


    “南兄,怎麽樣?”


    南星輕笑道:


    “別急啊,我們都還沒檢查呢。”


    莫聲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抬手示意南星趕緊檢查。


    南星上前幾步,坐在小道士武陽搬來的圓凳上,抬手按在俞岱岩的手腕上,認真的給他診脈。


    屋裏眾人都安靜下來,南星也半眯著眼睛,看上去正仔細診脈,實則是盯著係統屏幕跟兩位夫人商討。


    “身體情況都還正常,沒有中毒跡象,不過好奇怪呀,這種手足筋骨經脈的傷勢,竟然能影響內力維持和增長嗎?”


    “夫君,你那些醫書都白讀了?道家功法修的的十二正經,手足經脈損壞,十二正經等於全都不通了,除非俞三俠轉修奇經,否則內功必然受嚴重影響。”


    “我就是這個意思啊,俞三俠不會不知變通吧,就算他不知道,張真人還能不知道?”


    李莫愁也沒法迴答這個問題了,幸好還有邀月這個大宗師在:


    “沒用的,你仔細看看,俞三俠的手腳經脈都是敞開的,內力會自然溢散,修煉的越勤快,內壓越大,溢散的越快。”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俞三俠其實有修煉奇經,不過隻能勉強維持,不可能有進境。”


    “是的,夫君你仔細看看俞三俠的經脈強度就知道了,如果長期不修煉。經脈是會自然萎縮的。”


    “嗯嗯,夫人厲害!”


    南星收迴手,睜開了眼睛,臉上表情依舊輕鬆如常,這讓一直盯著南星表情變化的眾人很是失望。


    “南兄,如何?”


    莫聲穀緊張的問道,俞蓮舟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南星,雖然他沒出聲,但是心裏也還是希望會有奇跡發生的。


    “嗯,挺好的,身體狀況很好,至於更進一步的,那就得讓我家夫人來了。”


    眾人一怔,隨即又看向了邀月。


    邀月淡定上前,坐在南星讓開的位置,俞岱岩趕緊轉開視線,一來是因為禮貌,二來是因為邀月太美,俞岱岩怕自己失態。


    邀月不以為意,抬起手隔著一寸的距離,虛按在俞岱岩手腕傷處,一股罡氣隨即包裹住俞岱岩的手腕。


    俞岱岩隻覺得手腕有些刺痛,仿佛有無數的牛毛針刺入了手腕,又癢又麻又痛,好在這種感覺並不是太強烈,俞岱岩默默的忍耐著。


    隨後邀月又如法炮製,檢查了俞岱岩四肢上的所有傷處,然後起身走迴南星身邊。


    “小月,情況如何,直言無妨。”


    邀月點點頭,櫻唇輕啟,清冷的聲音緩緩流出:


    “骨骼粉碎,拚接有點難度,恢複時間可能挺長的,至少半年為期。”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雖然邀月沒說到經脈恢複的問題,但是斷骨若是能接好,俞岱岩至少能站起來自由活動了,這也是天大的好事!


    連心如死灰的俞岱岩都露出了期冀之色,隻是他心裏正努力的勸自己不要高興的太早,省得最後隻落得一片失望。


    邀月也不理會眾人的心情和想法,繼續說著自己的診斷結果:


    “經脈開放性斷裂,這個比較麻煩,不過張真人出手的話,重塑部分經脈問題應該不大,前提是先修複骨骼斷裂問題。”


    眾人大喜,但是卻都不敢出聲,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打破剛剛到來的希望。


    南星卻好奇起來:


    “為何要先修複骨骼,我看俞三俠的骨骼斷裂處畸變情況很輕微,應該不會影響經脈才對吧?”


    “不,經脈並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與骨骼肌肉形成一個複雜體係的,互相之間存在深度的影響。俞三俠的骨骼肌肉看上去畸變輕微,但是畢竟是畸變的,如果先修複經脈,經脈必然是畸形的、不穩定的。再說了,先修複經脈的話,手術治療骨骼時不會又損傷經脈嗎?”


    “呃,夫人言之有理。”


    看著兩位夫人有些戲謔的眼神,南星知道自己犯了個低級錯誤,不過他臉皮厚著呢,這才哪到哪呢!


    若無其事的南星轉向俞岱岩等人。笑眯眯的開口道:


    “恭喜俞三俠,我們的結論是可以手術治療,恢複時間雖然比較長,但是預後還是樂觀的!”


    俞岱岩一副呆呆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張翠山聞言則激動的身子都有些顫抖,莫聲穀直接跳了起來,大聲歡唿:


    “太好了,三哥有救了,我這就去告訴師父。”


    話音未落,莫聲穀哧溜一聲就往外跑去,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張翠山死死盯著南星,嘴唇顫抖著問道:


    “南兄弟,我沒聽錯吧?三哥的傷能真治好?”


    “對呀,不然你費那麽大勁請我們夫婦過來幹啥呀?”


    “太好了,太好了,三哥,你的傷能治好了,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張翠山握住俞岱岩的手,一時激動的無與倫次,雙眼發紅,聲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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