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長春沉吟良久,抬起頭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莫非是土地使用權不可私下轉移?”


    這個問題讓眾人都有些不以為然,這也算是很重要的問題嗎?


    誰知道南星竟笑著點點頭道:


    “不錯!”


    眾人皆是不解之色,雲蘿眨巴著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不是不敢發問,而是看到兄長一副沉思的樣子,不好開聲打擾,所以隻好暫時壓抑著心中的不解。


    朱朝春思慮半晌,才再次開口向南星求證:


    “南兄,你是擔心如果不加以禁止,那些土地會最終歸於少數人之手?”


    南星沒有迴答,而是淡淡開口道:


    “朱兄弟應該知道,駐馬鎮附近的土地都是古墓派所有,那麽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也就都是古墓派的人了。”


    “嗯,這是理所當然的。”


    “土地和人,土地是載體,而財富是由人創造的,古墓派想要利用這片土地源源不斷的創造財富,那這兩樣就要牢牢的抓在手裏。”


    朱長春雙眼發光的看向南星,說話的聲音也略微提高,語速也不知不覺的加快了不少。


    “如果土地被兼並,那麽依賴於土地生存的人也會被地主控製,古墓派的管理權就被架空了,可對?”


    “不錯,所以土地隻能是古墓派的。”


    朱長春露出恍然的笑意,隨即臉色又有些難看:


    “如果…如果土地已經到了地主手裏呢?”


    南星似笑非笑的看著朱長春,朱長春麵露苦色,一副無奈的神情。


    “如果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那就看你手裏的刀鋒不鋒利了。”


    朱長春苦笑搖頭:


    “打不過,打不過。”


    “那就躺平等死,或者另起爐灶吧。”


    朱長春愕然,隨即不甘的追問: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辦法不是告訴你了嗎。”


    看著南星略帶戲謔的笑容,朱長春心裏忽然一動,急切的開口問道:


    “南兄說的另起爐灶是怎麽個說道?”


    “另起爐灶呀,就是換一個玩法唄!比如換個地方發展呀,世界那麽大,土地又不是隻有這麽一點。”


    朱長春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開疆拓土?海外嗎?…”


    雲蘿聽到這裏,終於有些明白了,看起來兩人是在說駐馬鎮的經營問題,實則是在討論大夏目前麵臨的問題。


    再看皇兄那凝重的神態和言語間的意思,貌似這個國家麵臨的問題已經相當嚴重了。


    嚴重到要麽躺平等死,要麽就要另起爐灶的危機時刻了。


    朱長春想了一會兒,發現這個問題根本不是一時半刻能想清楚的,這裏麵涉及的問題多了去了,想要弄清楚這個策略有沒有可操作性,那得要很多聰明之人,花費大量時間才可能得出結論。


    不過這也是一個出路,不論如何,總要去研究一番的。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啊。”


    朱長春大喜,這個南星果然多智近妖,今天自己是來對了!


    “還請南兄不吝賜教。”


    “聊天而已,朱兄弟不必如此。朱兄弟,據你所知,土地的產出與工商產出相比,哪一個更賺錢?”


    朱長春一怔,隨後略微迴憶一下道:


    “應該是工商產出更多,南兄的意思是土地既然已經沒了,那就在工商方麵重開局麵?”


    “對呀,如果土地已經收不迴來了,那就掌握住工商渠道,他們土地上產出的藥材糧食可是要再加工和出售的。”


    “可是糧食藥材若是掌握在他們手中,南兄你沒有貨源,又如何能掌握工商渠道?”


    “首先,糧食和藥材又不是隻有他們手中有,就算如此,他們內部也未必是鐵板一塊。其次,你可不要誤解了工商渠道這個詞,工,是指再加工、深加工,你當然不能隻賣糧食藥材,我給你舉個例子。”


    南星喝了口茶水,不緊不慢的繼續道:


    “普通的金瘡藥,所需材料售價約莫二百文左右,製作完成,售價一兩銀子,而我家秘製金瘡藥售價十兩。如果我控製了整個加工業和銷售渠道,那麽是不是反過來控製了那些地主。如果這時候我說願意讓出一些產業的份子,換取他們手裏的土地,你覺得他們願不願意?”


    朱長春整個臉都紅了,也不知道是太激動了,還是房間裏太熱的緣故。


    “那肯定是願意的,畢竟工商所賺取的利益比種地高得多。”


    “是啊,人總是趨利的。”


    “那…關鍵是那秘製藥方。”


    一旁的人聽到這裏心裏都有些尷尬,人家幫你出主意呢,你倒是打上人家秘方的主意了,這也太不厚道了。


    雲蘿羞得滿臉通紅,急切的看向兄長,使勁給他使眼色,可惜朱長春根本沒看她,而是全神貫注的看向南星。


    南星笑著點點頭:


    “朱兄弟很聰明,一下就把握住了關鍵之處,隻是秘方從何而來?”


    “這…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你大可以試試,不過任憑你有最正確的策略,沒有能夠執行的人,一切也都是鏡花水月罷了。”


    朱長春猶如被當頭一盆冷水潑下,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涼透了。


    問題又迴到了原點,之前南星就說過,上位者的職責,就是讓政令暢通,現在他的問題症結也正在於此。


    不過朱長春也不是一個會輕易認輸的人,他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道:


    “總是要做的,不去試一試,那也絕不可能改變什麽。”


    “嗬嗬,不錯,有誌氣,我看好你哦!”


    眾人都是一臉古怪,朱長春也是一臉便秘的樣子。


    朱長春幹笑一聲:


    “南兄說笑了,不過閑聊而已,今日能聆聽南兄高見,令我茅塞頓開、大有收獲,隻恨時間有限,不能盡興。”


    “嗬嗬,沒事,歡迎朱兄弟隨時來訪。”


    “一定,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改日再登門拜訪。”


    “好,那我送送朱兄弟。”


    “我,我也送送兄長。”


    雲蘿跳了起來,南星笑著點頭,將朱長春送到正堂門外,南星就停住了腳步,然後讓雲蘿代自己送客。


    朱長春也沒覺得南星失禮,因為他正好想跟雲蘿交代一些事情。


    “雲蘿,你這位姐夫真的厲害,若是他肯入朝為官,必定大有作為。”


    “嗯嗯,隻是姐夫肯定不會入朝為官的。”


    “哎…雲蘿呀,你願意幫幫兄長嗎?”


    “當然願意呀,這還用問嗎?”


    “那好,如果兄長碰到難解之事,寫信給你,你能替兄長向南公子請教一下嗎?”


    “這有什麽…呃…我會試試的。”


    “不是試試,要盡力而為,雲蘿,你要知道兄長肩上擔著整個大夏,你的努力可能改變許許多多百姓的命運。”


    雲蘿聽到這裏神情也嚴肅了起來,握著小手道:


    “嗯,我會盡力而為的。”


    朱長春笑著點點頭:


    “拜托妹妹了。”


    朱長春心裏閃過一絲愧疚,不過想到弊病叢生的大夏,騙妹妹去纏磨一下南星也沒啥大不了的…吧。


    收獲滿滿的朱長春走了,這迴他直接離開開封返迴京城。


    而他寄予厚望,還耍了點小伎倆欺騙的妹妹,轉頭就將他給賣了。


    李莫愁聽了雲蘿的講述,笑著說道:


    “沒事,你姐夫一天也沒啥正事,就是折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兄長若有疑問,你隨時去問你姐夫就是,不過有沒有用就沒法保證了。”


    雲蘿開心的點頭,完全沒注意到李莫愁那複雜的神情,也忽略了李莫愁最後那句話,還頗為自得為自己的機靈點了個讚。


    而成功忽悠了朱長春的南星,誌得意滿的找到了邀月,邀月正在整理眾人血液和細胞觀察的數據。


    這個時代自然沒有這些微觀尺度的單位,邀月和李莫愁就自行創造了一係列的尺度單位。


    各種名詞就沿用南星的說法,至於南星也不太清楚的東西,她們就自行命名。


    記錄方麵也采用圖表格式,這也是南星的建議。


    感覺到南星進來,邀月抬頭衝南星微微一笑,隨即又低下頭繼續往表格裏謄抄數據。


    南星走進探頭看了看數據表格,也沒出聲打擾邀月,自行坐在一旁,默默的欣賞著邀月的側臉,認真的女人也是非常吸引人的,更何況這還是一個傾城美人。


    邀月寫完最後一個字,抬起頭開始收拾這些紙張,一邊開口問南星:


    “找我有事?”


    “嗯,也沒什麽大事,這裏來了客人你知道嗎?”


    “客人?”


    邀月凝神片刻,隨即恍然:


    “你是說在巫前輩那裏的兩人?”


    “對,是毒手藥王無嗔大師和他的弟子。”


    “哦?那你想跟我說什麽?”


    邀月饒有興致的問著,一邊將手裏的一遝子紙張收拾好。


    “那個…我聽說毒手藥王手裏有一棵七心海棠,號稱毒中之王…”


    “莫愁用得上?”


    邀月很聰明,南星說了一半她就明白了。


    “嗯。”


    邀月玩味的看著南星,語氣有些酸酸的問道:


    “為了討莫愁歡心,卻讓我來幫忙,你是咋想的?”


    南星笑著攬住了邀月的纖腰:


    “我還能咋想,你是我娘子,我不找你還能找誰?”


    “就不怕我吃醋?”


    “我家小月哪有那麽小氣!”


    “哼,我就是小氣。”


    “哎呀,真的吃醋了,那我可得好好哄哄。”


    “你唔…”


    邀月後麵的話都被南星的嘴給堵了迴去,兩人纏綿熱吻,良久才心滿意足的分開。


    邀月摸摸自己的唇,沒好氣的拍了南星一下:


    “又腫了。”


    “嘿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邀月嫵媚的白了南星一眼,運轉內力,不一刻略有些紅腫的嘴唇就恢複了正常,隻是看起來更加紅豔潤澤了一些。


    南星看得羨慕不已,邀月對身體的把控真的厲害呀!


    看著南星癡迷的眼神,邀月微微一笑:


    “說吧,要我做啥?”


    “你說我若是想得到七心海棠,又不想強取豪奪,那該怎麽弄?”


    “你不是一向都很有辦法的嗎?怎麽今天還來問我了?”


    “娘子這話裏有話呀。”


    “嗬嗬,我的意思是我一向比較擅長強取豪奪,陰謀算計這些不是夫君你更擅長嗎?”


    “呃,娘子你可真是…太可愛了!”


    在邀月清澈目光的注視下,南星果斷的做出了準確的評價,他可沒說謊,宜嗔宜喜的邀月真的超級可愛。


    “夫君過獎了,還是說正事吧。”


    南星笑著點頭:


    “對,說正事,我覺得咱們先確定他們有沒有帶著七心海棠。”


    “如果七心海棠真的那麽厲害,他們肯定得隨身帶著。”


    “可是我沒看到,或許藏在行李之中了。”


    邀月目光含笑看著南星:


    “然後我出手將之偷走?放心,隻要七心海棠在這裏,我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之拿走。”


    南星無奈的看著邀月:


    “小月,你故意的是吧?”


    邀月輕笑,仰頭看著南星:


    “呀,被夫君發現了呢。”


    南星抬手捏捏邀月的臉頰,驚人的滑膩:


    “我都說了不想強取豪奪,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交出來,不是,我是說心甘情願的給我們。”


    “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偷聽下他們的談話嘛。”


    “嘿嘿,娘子冰雪聰明!要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將東西給我們,自然先得知道他們的情報,然後才好照方抓藥嘛。”


    “明白了,夫君。”


    南星抓住邀月的手,有些感動的說道:


    “委屈咱家小月了。”


    邀月展顏一笑,有自己夫君這句話,她做什麽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不委屈,自家的事情我不做誰做?”


    “小月你真好,對了,這事先別告訴莫愁。”


    邀月撇嘴:


    “知道了。”


    南星自然知道邀月這是有酸了,不過他也有準備,到時候邀月看到自己的新嫁衣時,一定也會收到驚喜的,那可都是李莫愁和他偷偷準備的。


    安排好這個負責竊聽的人員,南星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去接觸一下無嗔師徒,探探口風為好。


    “小月,現在有空嗎?”


    “沒空,我這裏的事做不完,你去找語嫣陪你吧。”


    “咦?小月你知道我要去做啥?”


    “不就是去探探人家的口風嘛。”


    “聰明,不愧是咱家的小月。那行,我就去找語嫣。”


    至於為何不是李莫愁,那是因為李莫愁已經帶著雲蘿和憐星出門買菜去了,邀月顯然是知道了這個情況。


    南星在後花園裏找到了王語嫣,她正跟龍兒一起在喂馬涮馬,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卷著袖子幹這些粗活,這場麵真的有些煞風景。


    不過兩個姑娘卻做的很自然,還挺高興的,連平時沒啥表情的龍兒都一直掛著笑意,她是真的喜歡動物。


    見到南星到來,王語嫣歡快的跑著相迎,來到南星麵前,很自然的想要伸手抓住南星的手,但是隨即醒起自己手髒,趕緊往迴收手,南星卻伸手一把抓住了王語嫣的小手。


    “我的手髒。”


    “沒事,咱們一起洗手,嘿嘿。”


    王語嫣傻乎乎的笑著,看向南星的眼神甜的能齁死人。


    龍兒從一匹馬兒身後伸出腦袋,鄙夷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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