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忙碌了一天的眾人終於可以歇歇了,李莫愁帶著王語嫣和畫兒、小螢去廚房準備吃食。


    其他人收拾好大家的房間以後就聚集在中院的大廳裏,仔細的打掃一番之後,雲蘿和曲非煙弄好了炭爐子,將茶壺煮上水。


    眾人紛紛落座,沒一會兒,去漱洗換衣的邀月和憐星也迴來了,遠遠的就聽到憐星碎碎的抱怨聲:


    “我早說叫開封的弟子過來侍候你,也用不著姐姐你親自動手打掃房間了,這種事情你以前也沒有做過呀!”


    “有手有腳的,為何不能自己做。”


    “那你以前為何不自己做?還有,你嫁給姐夫了,你那兩個貼身侍女就不要了嗎?”


    “她們在移花宮有職務,都有自己的事,跟著我做什麽?”


    “嗬嗬,你看雲蘿那丫頭不也帶著兩個貼身侍女嗎?”


    “那能一樣?”


    “咋不一樣?”


    “你又皮癢了是吧!”


    “哎呦,幹嘛又打人呀,就會欺負我!”


    隨著聲音,憐星和邀月踏入了正廳之中。


    眾人都驚訝的看著憐星,因為她是自己走進來的,而不是用輪椅推進來的。


    “看什麽看?沒見過呀!”


    眾人紛紛撇嘴,但是卻不敢直接跟憐星對上,唯有南星笑嗬嗬的開口調侃:


    “小星妹妹,腳踏實地的感覺如何?”


    憐星嘿嘿一笑,提起裙擺原地轉了個圈,得意仰著頭:


    “感覺不錯哦!”


    南星注意了一下憐星的步姿,嫋嫋婷婷的很是好看,看來治療的效果非常好。


    南星看向邀月,兩人眼神流轉,邀月對他微微一笑,神態嫵媚又可愛。


    “看哪兒呢?看我,看我呀!”


    憐星不滿的叫著,像是個爭寵的孩子,南星莞爾一笑:


    “不錯,小星妹妹身姿婀娜,光彩照人!”


    “哼哼,算你有眼光!”


    憐星輕快的走到南星身邊一屁股坐下,邀月搖搖頭坐到南星另一側。


    雲蘿趕緊給憐星和邀月遞上茶水,邀月點頭示意,憐星則道了聲謝。


    喝了口茶,憐星四處看看:


    “還沒弄好吃得嗎?”


    “餓了?”


    南星嘴裏問憐星,眼神卻跟邀月粘著。


    “不餓呀,就是想聽故事,反正現在讓你說你也不肯的,對吧?”


    “嗬嗬,小星善解人意,沒錯,省得到時候還得多說一次。”


    “切!”


    憐星捧著茶杯,盯著茶杯裏一片浮沉不定的茶葉碎片,一臉的無所事事。


    南星正想說話,邀月忽然開口:


    “巫前輩來了,你要去迎接嗎?”


    “呃,去吧,省得讓人說咱們沒禮貌。”


    憐星慵懶的擺擺手:


    “你們去,我不去。”


    南星無所謂的笑笑:


    “非煙,你去跟你師父說一聲,給巫前輩準備一份吃食。”


    “哦。”


    “雲蘿你跟龍兒去東跨院,將裏麵的燈籠點亮了。”


    “好的,姐夫。”


    龍兒也不多言,直接起身跟雲蘿向外走去。


    “無忌你在這陪著小星妹妹。”


    “哦,好的。”


    安排好之後,南星才牽著邀月向外走去。


    兩人來到大門口,打開大門就看到巫行雲趕著一架馬車沿著街道緩緩而來。


    看到南星夫婦二人在門口迎接,巫行雲也沒有意外。


    南星和邀月迎上巫行雲:


    “前輩,馬車得從後門進入。”


    “你帶路。”


    於是南星和邀月兩人在前麵牽手而行,巫行雲趕著馬車在後麵跟著,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巫行雲感覺受到了嚴重的精神傷害。


    從後門進入院子,將馬車一路趕到東跨院,巫行雲看了一下院子,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讓龍兒將馬兒牽走安置到後院馬棚。


    留下一架馬車,裏麵的東西巫行雲慢慢再收拾,大家先返迴中院大廳吃飯。


    迴到中院,桌子上已經擺上了飯菜,雖然不算豐盛,但是量還是很足的,如今的李莫愁真成了賢妻良母,並且樂在其中。


    眾人圍坐用餐,憐星一邊吃飯一邊催促南星給大家說說下午沒說完的故事。


    巫行雲這才知道南星等人已經見過令狐衝和任盈盈了。


    南星一邊不緊不慢的吃著飯,一邊還不忘給李莫愁和邀月、王語嫣夾菜,抽空才迴應憐星的催促:


    “長夜漫漫,吃完了飯咱們圍爐夜話不好嗎?”


    “吃著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啊。”


    邀月也瞪了憐星一眼,沒好氣的斥責著。


    憐星委屈的白了姐姐一眼,用力咬下一口饅頭,像是咬下南星一塊肉似的。


    憐星遭到當頭一棒,大家也都有些噤若寒蟬,氣氛變得有些壓抑了,南星嗬嗬一笑:


    “小星妹妹別咬到自己手指了。”


    “哼!咬你啊!”


    南星笑笑不理她,轉而問巫行雲:


    “巫前輩知不知道令狐衝受了嚴重的內傷?”


    “知道,那鬼丫頭跟我說過。”


    “他是怎麽受的傷?”


    “被嵩山派大嵩陽手費彬所傷,後來被恆山那些尼姑胡亂施救不成,嶽不群也嚐試過,最後體內多股異種內力糾纏。”


    南星恍然,原來還能這麽搞,看來令狐衝受傷的事情是躲不過去的。


    南星夾起王語嫣送進自己碗裏的蓮藕吃著,想了想又問道:


    “任盈盈有沒有告訴你,她為何要利用令狐衝?”


    “沒說,我也沒問,這些破事我應該關注嗎?”


    “嗬嗬,隻是覺得這事有趣而已,你就一點不好奇?”


    巫行雲咽下嘴裏的食物,不屑一顧的迴道:


    “沒那閑工夫。”


    憐星立刻接口:


    “我,我好奇,是不是任盈盈想要治好令狐衝的傷,然後利用他的獨孤九劍救出任我行,打敗東方不敗?”


    巫行雲聞言一怔:


    “獨孤九劍!?令狐衝得到了獨孤九劍的傳承!?風清揚還活著!”


    眾人紛紛看向神情有些激動的巫行雲,這裏麵好像有瓜呀!


    “咦!前輩知道風清揚?”


    南星好奇的追問。


    巫行雲吸了口氣,讓自己恢複了平靜:


    “聽說過,那時候他風頭正盛,如果不是華山劍派一場內亂之後他忽然消失,這個人在江湖中一定會引起一番波瀾的。”


    “隻是聽說嗎?”


    南星似乎對這迴答有些失望,眾人也都有點失望。


    巫行雲沒好氣的白了南星一眼:


    “不然呢?”


    南星嗬嗬一笑:


    “我看剛才前輩挺吃驚的,還以為前輩跟風清揚有交情呢。”


    “有個屁的交情,我隻是對獨孤九劍感興趣而已。”


    眾人聞言有升起了好奇,這語氣裏麵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呀,難道巫行雲與風清揚真的有什麽故事不成。


    巫行雲看著眾人的神色,哪裏不知道這些無法無天的小家夥們在想什麽,隻是這些事情越描越黑。


    當年不過是敗在風清揚劍下而已,後來想要找迴場子卻沒了機會,這種丟臉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提了。


    巫行雲低下頭默默吃飯,耳朵卻高高豎起,聽著周圍的議論聲。


    南星見巫行雲不說話了,也沒有繼續追問她與風清揚的事情,而是專心吃飯,這讓憐星很是難受,這些家夥怎麽一個個都喜歡吊人胃口,混蛋!


    被南星這麽一打岔,剛才有些壓抑的氣氛變得輕鬆許多,大家都跟身邊的人小聲說話,尤其是曲非煙和張無忌,不停的咬著耳朵嘀咕什麽,也不知道這兩個熊孩子在謀劃什麽。


    雲蘿則一直在張羅兩個小侍女,因為這兩個小丫頭還不習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實在太拘謹了,隻會低著頭扒飯,連菜都不敢去夾。


    南星看著大桌子上熱鬧的情景,微微一笑,然後碗裏又多了一塊魚肉,南星抬頭看向王語嫣,王語嫣笑得很開心,南星隻好夾起魚肉送進嘴裏。


    李莫愁看得好笑,王語嫣還不知道南星不喜歡吃大塊魚肉,他喜歡吃魚頭魚脊那些沒肉的位置。


    一頓飯很快吃完,沒做飯的那些人負責收拾殘局,七手八腳的將桌子收拾出來,然後換上熱茶,眾人都期待的看向南星。


    南星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道:


    “要說清楚任盈盈與令狐衝的故事,就得先從日月神教和葵花寶典說起…”


    “葵花寶典?是六十多年前少林寺遺失的那個葵花寶典嗎?”


    王語嫣好奇的插了一句,南星笑著點頭:


    “沒錯,就是那個葵花寶典,不過,那可不是少林寺遺失的,少林寺怎麽可能會有那種身體殘缺才能修煉的功夫,那就是一個局。”


    巫行雲也冷笑一聲道:


    “葵花寶典出自宮中,看來皇家跟佛門勾連得挺深。”


    “這不奇怪,佛門一向跟朝廷和皇室走得很近,他們喜歡走上層路線。”


    南星簡單的一句話將佛門上千年的發展思想概括出來,眾人頓時有種撥雲見霧的感覺,紛紛點頭不已,連雲蘿也一臉恍然的表情。


    南星掃了大家一眼,繼續講起了六十多年前的一局大棋,這局棋的目標正是華山劍派。


    那時的華山劍派厚積薄發,英才輩出,像風清揚那樣的天才隻能算是後起之秀,還不算是華山劍派挑大梁的人物,由此可知當時的華山劍派多麽興盛。


    更糟糕的是華山劍派整合五嶽劍派,結成同盟,如果任其繼續發展下去,很可能會成為一個跨地域的超大型門派,這個結果是大夏各方老牌勢力所不能容忍的。


    於是一個陰謀就開始了,首先是日月神教得到朝廷扶持,迅速壯大起來跟華山大打出手,其次就是少林故意將葵花寶典泄露給華山劍派的兩位領軍人物。


    原本是想著坑一下這兩位潛力最大,號召力最強的華山劍派精英,誰也沒料到效果出奇的好,竟然引起了華山劍派的加速分裂,內訌快速爆發!


    華山劍派就此沒落,日月神教一時四顧茫然,少林和朝廷暗自慶幸。


    不過事情也有不完美的地方,首先是尾大不掉的日月神教,於是先扶持起任我行,在日月神教內部也搞了一次內亂。


    後來又扶持東方不敗,將已經有些飄的任我行搞下去,這麽一來日月神教也是元氣大傷,不成氣候了。


    然後是少林那邊,派出去忽悠華山派的高僧竟然默記了葵花寶典以後逃走了,從此隱姓埋名不知所蹤。


    直到多年後林遠圖創建威遠鏢局,一手辟邪劍法威震江湖。


    到這裏,笑傲江湖的劇情才正式展開。


    眾人聽著南星講述著江湖舊事,南星靠著給憐星講故事練出來的說書技巧讓大家聽得如癡如醉。


    又將辟邪劍譜和獨孤九劍的事情一一說出,眾人這才明白嶽不群為何不待見令狐衝,感情這位處心積慮謀劃辟邪劍譜的人,以為令狐衝瞞著自己偷學了辟邪劍法,所以才會讓令狐衝被任盈盈輕輕勾走。


    或許,嶽不群還是樂見此事的,這麽一來令狐衝身上又多了一個罪名,到時候搞死令狐衝就很容易了。


    這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了,大家也沒追究南星是如何知道的,而現在困擾大家的是還未發生的事情,那就是任盈盈勾走令狐衝到底要做什麽?


    對於這個問題,大家都是好奇,唯有曲非煙是真的擔心。


    “師公,那令狐公子隨任盈盈去救任我行不是很危險嗎?”


    南星笑著搖頭:


    “非煙,不要被情緒影響了判斷,你覺得任盈盈對令狐衝僅僅是利用嗎?”


    “這…這誰知道?”


    “沒錯,人心難測,不過以令狐衝如今的情況,他大概明知道九死一生,也願意去試一試的。”


    眾人聞言都安靜下來,默默思索著南星的猜測。


    曲非煙還是很不忿的哼了一聲:


    “哼!任盈盈這個妖女是在趁虛而入,利用令狐公子重傷情緒不穩來左右令狐公子的想法,真是可惡!”


    南星嗬嗬一笑:


    “非煙呀,易地而處,在最絕望的時候有人伸出手拉你一把,你會怎麽想?”


    “…”


    曲非煙語結。


    李莫愁抬手摸著曲非煙的腦袋,輕聲開口道:


    “你再想想令狐衝不辨是非隻講義氣的性格,所以我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也沒必要去做。”


    曲非煙重重的歎了口氣,輕輕靠進李莫愁的懷中。


    王語嫣看看情緒低落的曲非煙,笑了笑開口勸解道:


    “非煙,我覺得任姑娘看令狐公子的眼神,不像是單純的利用,或許有利用的成分,但是感情也是真實的,所以結果未必不好。”


    南星點頭讚同:


    “不錯!語嫣所見甚是,令狐衝乃是有大氣運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得到獨孤九劍這種傳承,所以咱們但是不必太擔心他的未來,而且該說的我都告訴他了,將來事情發生以後,他就明白該怎麽做了。”


    曲非煙愕然看向南星:


    “師公,你什麽時候告訴令狐公子的?我怎麽不知道?”


    “哈哈,就是喝酒的時候呀,大家都聽到了,你沒聽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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