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聽到夫君開口,毫不遲疑的拔劍了,但是她腳步卻沒動,因為她知道以自己的輕功要追上司空摘星恐怕要追出幾十裏地去,那樣太沒效率了,讓邀月知道了肯定要笑話自己。


    所以她用了另一種方法。


    李莫愁拔劍的動作優雅緩慢,惟心劍出鞘時發出一聲悠長清悅的龍吟之聲。


    這聲音聽在耳中讓人渾身發麻,似乎連牙齒都酸軟鬆動了一般。


    南星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渾身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這就是手指甲刮玻璃的那個聲音呀!傳說中最恐怖的殺人之音!!


    李莫愁的聲音攻擊是針對司空摘星的,眾人聽到的不過是些許餘音,可就是如此,眾人都臉色都很難看,那種抓心撓肺的難受太恐怖了。


    再看遠去的司空摘星,聲音追及他身影的瞬間,他就一頭栽進了腳下的樹叢裏,幹脆利落,響應得速度令人吃驚。


    那真真就是一個應聲而落!


    李莫愁嘴角勾起,緩緩收劍,語氣輕鬆中帶著一絲得意:


    “夫君,攔下了。”


    眾人看看司空摘星消失的身影,又一起看向李莫愁,臉色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扭曲樣子,連巫行雲也不例外。


    要知道剛才巫行雲也被這聲音弄得氣息大亂,心神抓狂,若是在戰鬥中李莫愁突然來這麽一下,巫行雲自覺也無法幸免。


    這個李莫愁竟還藏著這麽一手,好可怕!


    南星驚訝的看看自己的夫人,讚歎道:


    “娘子威武!有勞了,嘿嘿。”


    李莫愁矜持的一笑,笑容裏滿是得意與開心,像是一個受到表揚的孩子。


    南星轉向司空摘星摔落的方向,大聲喊道:


    “司空摘星,我是陸小鳳的朋友,過來聊聊唄,你也不想一輩子攤上那生死符吧?”


    “果然是那個臭蟲的朋友,我司空摘星認栽了。”


    隨著聲音,灰頭土臉的司空摘星幾個縱躍就來到了南星麵前,他有些敬畏的看了看李莫愁,又看看一臉好奇的王語嫣,這才對著南星拱手行禮:


    “想必是南星南公子當麵,司空摘星有禮了,我司空摘星今天是長見識了,也是真服了,還請南公子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南星打量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笑著拱手迴應:


    “司空兄弟客氣了,大家都是朋友,今天不過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場誤會而已,言重了,言重了。”


    司空摘星麵色古怪,既慚愧又害怕,還有幾分委屈和不甘。


    想他司空摘星縱橫江湖十數年,卻從沒有失過手,如今在這名不見經傳的擂鼓山上,司空摘星是一次又一次的栽了。


    先是因為大意,還沒摸到建築群附近,就被悄無聲息的巫行雲給偷襲逮住了,綁了一晚之後二話不說就上刑,那個滋味真叫欲仙欲死。


    好不容易以為忽悠住了巫行雲那個老巫婆,誰知道到頭來小醜竟是我自己,被種下了可怕的生死符。


    別人不知道,消息靈通的司空摘星可是很清楚生死符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那是一輩子的夢魘!讓人生不如死,從此隻能做那老巫婆的奴隸。


    心灰意懶的想要找坑自己的人報仇雪恨,已經運轉自己引以為傲的輕功跑了老遠,卻被人一聲拔劍之聲就給弄翻在地。


    在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被人隨意拍死,司空摘星感覺臉都丟盡了,心中最後那一點可憐的驕傲也被徹底打碎了。


    隻是這還不算完,當南星喊出陸小鳳的名字時,司空摘星感覺自己已經死了,對,社會性死亡!


    雖然沒法體會司空摘星此時的心情,但是南星大概知道一個麵臨社會性死亡的人是咋想的。


    “司空兄弟,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換個地方聊聊。”


    司空摘星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一副喪喪的樣子,看著可憐兮兮的。


    南星笑了笑,當先往竹樓方向走去,順便招唿著巫行雲:


    “巫前輩,一起吃早餐呀。”


    巫行雲好笑的看著司空摘星,又看看一臉壞笑的南星,十分感興趣的點了點頭。


    司空摘星看著眼前案子上的小米粥、肉包子和小鹹菜,默默的咽了口口水,耳邊傳來周圍之人吃飯的響動。


    司空摘星不用抬頭也知道,此刻又許多道視線盯著自己,那些熊孩子果然討厭,自己就一個普通人,又沒有長兩個腦袋,有啥好看的。


    “不合胃口嗎?司空兄弟?”


    司空摘星無奈的默默歎息,搖搖頭埋頭猛吃,不一會兒就將麵前的東西吃光了,還換來了一陣小聲的驚唿,氣得司空摘星差點罵人,自己又不是籠子裏的猴子,吃個飯值得驚唿嗎?


    南星看得好笑,連巫行雲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李莫愁則沒好氣的瞪著曲非煙,這丫頭就是故意的!


    曲非煙偷偷吐吐小舌頭,然後得意的衝著張無忌擠眉弄眼。


    一頓飯吃得司空摘星渾身難受,終於南星將熊孩子都趕走了,堂屋裏隻有南星夫妻和巫行雲,還有個默默吃瓜的龍兒。


    邀月隻是取早餐時看了司空摘星一眼,就上樓去陪著憐星了。


    司空摘星看到邀月時隻是略微驚訝一下,他已經麻木了,再說他見到南星就已經猜到邀月的存在了,現在他更恨那個發任務的混蛋了。


    去一個大宗師駐守的地方偷東西,五百兩黃金?嗬嗬,五萬兩黃金怕都沒人接!


    同時司空摘星也暗暗慶幸,出手的還好是巫行雲,如果大魔王邀月出手,恐怕自己現在已經躺進墳堆裏了。


    因為天山童姥隻是喜歡控製奴役人,而邀月下手的都成了死人。


    “巫前輩,司空兄弟是自己人,還請前輩將生死符解了吧。”


    巫行雲翻了個白眼:


    “我累了。”


    南星嗬嗬一笑:


    “那行吧,等會兒我讓小月來試試。”


    巫行雲瞪了南星一眼,這種毫無風度的男人怎麽會被李莫愁和邀月這種絕代天驕看中呀?這種小心眼的男人都應該一巴掌拍死才對!


    “哼!欠我一次。”


    說完巫行雲不等南星開口,趕緊跑到司空摘星身邊,隔空點了幾下,將生死符的陰陽內力中和掉。


    “運轉內力將異種內力排出呀,笨死了!”


    被巫行雲這麽一罵,司空摘星頓時醒悟過來,趕緊運轉內力,將些許散開的異種內力排出體外。


    一種輕鬆的感覺油然而生,司空摘星當然知道這隻是錯覺,真正輕鬆的是內心,而不是身體。


    自由的感覺真好啊!


    司空摘星感激的看看南星,南星笑著迴應。


    司空摘星又看向巫行雲,巫行雲直接轉身返迴自己的座位,根本不理會他,司空摘星苦笑不已。


    解除了司空摘星的後顧之憂,南星問起了他來擂鼓山的前後經過。


    司空摘星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直接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


    這些跟他之前說的都差不多,唯一沒說的就是這個任務是可以重複接取的,也就是說接了任務的可能不止司空摘星一個小賊。


    “司空兄弟覺得這個任務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等等,南兄,之前蘇前輩說這裏並沒有化功大法,難道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司空摘星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了,如果這是個騙局,那黑市的樂子可就大了,而司空摘星也成了真正的笑話!


    南星看了巫行雲一眼,巫行雲不屑的哼了一聲扭開頭去,南星看向司空摘星笑著搖頭:


    “怎麽說呢?蘇前輩和丁春秋確實是同門師兄弟,但是化功大法乃是丁春秋根據逍遙派的一門神功殘本自己瞎改的,這裏自然不可能有什麽化功大法了。”


    司空摘星聽到南星這麽說,心裏真是五味雜陳,自己這是來偷一個並不存在的神功呀,這算什麽事?


    等等,剛才南星說什麽派來著?逍遙派!?那不是師父告訴自己的傳說中的修仙門派嗎?!


    驚愕的司空摘星忽然看向巫行雲,這位連蘇星河都要畢恭畢敬的小姑娘真的是小姑娘嗎?


    顯然不是的!因為她叫天山童姥!


    這個稱唿很可能不僅僅是一個世代傳承的名稱,而是指一個不老的傳奇人物!


    我滴個天啊!


    媽媽,我見到神仙啦!


    巫行雲被司空摘星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冷哼一聲將司空摘星震得氣息散亂,司空摘星趕緊收斂心神。


    “南兄,你剛才說逍遙派,是那個傳說中的逍遙派嗎?”


    “咦?司空兄弟竟然知道逍遙派?”


    “嗬嗬,在下雖然不爭氣,但是師門傳承幾百年,有些秘辛還是知道的,傳說中修仙的門派嘛,一聽就能記一輩子。”


    “哼!”


    南星還沒出聲,巫行雲先哼了一聲表達自己都不滿,司空摘星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南星卻很清楚,巫行雲這是在發脾氣,氣自己幾人沒能將逍遙派發揚光大,也沒能修煉有成,沿著師父的路走得更高,她是在氣自己不爭。


    南星沒理會耍小脾氣的巫行雲,笑眯眯的說道:


    “司空兄弟廣記博聞,佩服!我之前所說的正是那個傳說中的逍遙派,如今逍遙派打算在擂鼓山建立一個駐地開枝散葉。”


    司空摘星眨眨眼睛,一臉羨慕的問道:


    “要大開山門收徒授業嗎?”


    “司空兄弟,你可能對修仙有什麽誤解。”


    巫行雲一聽南星的話也好奇起來,司空摘星更是心癢難耐,隻有李莫愁憋著笑意,她知道自家夫君又要忽悠人了。


    “此話怎講?”


    司空摘星不由得身體前傾,很想知道修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這修仙若是人人可修,那會是個什麽情景?”


    司空摘星仔細一想,可不是這麽迴事嗎,如果人人可以修仙,那這個世界就不是武俠大世界,而是修真小世界了。


    “那就是說修仙要挑人?而且還很難挑,可是蘇前輩不是有八個弟子嗎?”


    “可是你覺得蘇前輩這八個弟子怎麽樣?”


    “啊這…”


    “他們算個外門弟子吧,學了些皮毛,連蘇前輩和丁春秋這種天資甚高的天才人物,修了這麽多年也就那樣,可想而知修仙對資質要求有多高了。”


    說完,南星還特意將眼神往巫行雲身上瞥了瞥,司空摘星秒懂,巫行雲見狀不由得有些自得,心道算你小子有點眼光,知道咱老人家才是最天才的那個。


    “所以說逍遙派打算在擂鼓山篩選弟子?”


    都不用南星解釋,司空摘星已經自行腦補了所有的東西,得出了一個邏輯閉環的合理結論。


    南星自然樂得省事,遂讚賞的點頭:


    “不錯,司空兄弟一猜即中,不過不是現在開始,而是早就開始了,隻是因為丁春秋這個叛徒來這兒搗亂,才將這事給鬧大了而已。”


    司空摘星再次迅速的腦補,這就合理了,整個故事完全閉環了,不過還有一個破綻:


    “既然丁春秋是叛徒,為何逍遙門一直沒有清理門戶?”


    “嗬嗬,司空兄弟啊,你實在太不了解修仙了,修仙修的是道法自然,是與天地爭命,一個小小叛徒,碰到了就順手解決,碰不到算他命不該絕,這就是修仙者的想法,其實道門中人大抵都是這麽想的。”


    司空摘星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麽一迴事,看來是自己格局低了,以俗人之心,度修仙者之腹了。


    “原來如此。”


    看到一臉恍然的司空摘星,南星暗暗鬆了口氣,好不容易忽悠住了,真累呀,我為逍遙派真是操碎了心,我容易嗎我。


    南星得意的看向巫行雲,眼神裏傳遞著明確的意思,這迴你們逍遙派又欠我一次啦!


    巫行雲撇撇嘴,臉上不以為然,心裏卻不得不佩服南星那張嘴,是真的能忽悠,要不是自己就是逍遙派的大師姐,差點就信了南星編的故事。


    不過這個故事聽著不錯,能將逍遙派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給遮掩下去,也給自己師姐弟留了麵子,說出去也不會墜了逍遙派的名聲,巫行雲打算以後就這麽宣傳。


    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巫行雲雖然脾氣不好,但是恩怨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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