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傳音術自然不可能千裏傳音,其實就算是宗師境高手也不過能束音成線傳遞幾十丈距離,至於綰綰這種先天級別的,大概就是十丈八丈距離。


    再近綰綰也不敢上前,畢竟那可是宗師境的戰場,她一個先天卡拉米上去就是個死,她才沒那麽傻。


    可是場中戰鬥十分激烈,綰綰想要傳音也困難,祝玉妍不斷的快速移動,加上她身周扭曲的天魔力場,綰綰的水平想要傳音何其難也!


    委屈的綰綰快哭了,於是眼珠子一轉幹脆直接開口喊道:


    “師父,你若沒了,徒兒也活不了呀!快停手吧,那什麽邪帝舍利咱們不要了還不行嘛!”


    綰綰帶著哭腔一通喊,簡直是聞者傷心,祝玉妍有些發熱的頭腦也不由得清醒了一些。


    轉念一想還真是沒說錯,綰綰如今實力還不行,沒有自己保駕護航,轉眼間就會被那些兄友弟恭的同門給吃幹抹淨。


    可是就這麽放過眼前這個該死的男人,心裏又實在不甘,畢竟這個男人就是她祝玉妍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和心魔,不殺心念不通透呀!


    綰綰見師父有些猶豫,不由得心下暗喜,趕緊再加一把勁:


    “師父,這次殺不了咱們還可以再找機會,可您要是沒了,就啥都沒了!”


    祝玉妍聞言徹底清醒了,可不是嘛,這個該死的男人命硬著呢,錯過這次,將來綰綰成長起來對上他不是更有把握嘛!


    唯一讓她擔心的是如果讓這個該死的男人得到了邪帝舍利,會不會讓他完成突破,達到大宗師之境,那樣的話自己這一輩子的恥辱就再也沒有洗雪的可能了。


    祝玉妍抽空看向綰綰,卻發現綰綰正在擠眉弄眼的使眼色,祝玉妍心下頓時了然,然後身形後退,同時開口道:


    “且住。”


    另外兩個陰癸派的高手見狀也同時退後,眼神不約而同的向綰綰瞥了一眼,綰綰渾不在意。


    光頭男深深的注視了祝玉妍一眼,眼神相當複雜,他雖然出身魔門,但也是一個人,是人都會有感情,更何況他與祝玉妍當初也是真心相愛的,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隻能說是造化弄人,事到如今也無話可說了。


    光頭男重重歎了口氣,轉身朝著南星走去,那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祝玉妍默默的注視著光頭男,眼裏全是化解不開的恨意,女人的感情比男人要極端得多,因愛生恨就要恨之入骨,如同當初的相思入骨一模一樣。


    光頭男走到南星麵前,平和的目光看著南星,這哪裏是一個大魔頭,看起來分明是個得道高僧的模樣。


    “這位大師,東西是你的了。”


    “嗬嗬,南公子說笑了,我可不是什麽大師,這般打扮不過是惡心一下那些禿驢罷了,我叫石之軒,今日公子厚賜,我會銘記於心的。”


    南星笑嗬嗬的點頭,像是沒有聽出石之軒語氣中的怨念,依舊用和善的語氣道:


    “不用客氣,你我道不同,將來你怕是沒什麽好結果的,這東西是禍非福,你就好自為之吧。”


    說罷,南星衝著邀月微微點頭,邀月隨手將手裏的盒子拋向石之軒,石之軒臉色一變,如臨大敵的展開身法,一邊抬掌迎向飛來的盒子,一邊快速後退,企圖化解盒子蘊含的巨力。


    石之軒身形飛退,終於接穩了盒子,身形卻已經隱入夜幕之中消失不見,隻留下一聲餘音還有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噗,後會有期!”


    話裏的怨恨之意十分明顯,顯然剛才這一下石之軒又吃了個大虧。


    南星嗬嗬一笑,拍了拍手對眾人道:


    “好了,好戲結束,咱們各迴各家吧。”


    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畢竟剛才兩場宗師境高手的對戰,內容還是很多的,需要好好消化一番才行。


    這時祝玉妍忽然開口道:


    “南公子且慢。”


    “哦?祝門主還有事?”


    祝玉妍上前,摘下臉上的絲巾,微笑著打量著南星,又敬畏的看看邀月,盈盈一禮後開口道:


    “久聞公子大名,早想結交一番,今日有緣得見,豈能輕輕錯過。”


    南星也打量著祝玉妍,這女人也是個尤物,哪怕她年紀已經可以當南星的媽,但她成熟嫵媚的風情,依舊會讓人心動不已。


    南星感覺到腰側有些毛毛的,臉上卻風輕雲淡:


    “祝門主客氣了,我們之間是敵對的,如果祝門主真心想要與我們交好,不如從此改弦更張棄暗投明如何?”


    祝玉妍聞言頓時哭笑不得,她當然知道南星隻是說笑,可這話已經當著眾人麵說出來,自己這刻意交好就顯得虛情假意了。


    “南公子說笑了,陰癸派可不是我的陰癸派,我可做不了那麽多同門的主,不過我對南公子的情誼也是絕無虛假的。”


    “行,那祝門主以後多行善事,勿要作惡,也好全了這份情誼。”


    祝玉妍笑著點頭道:


    “陰癸派的宗旨乃是順天應命,損餘補足,安定天下,並不作惡,門下或有不肖子弟,毀我聖門名聲,若南公子碰到了,盡管出手管教,我隻會感激公子。”


    “哦?祝門主有此決心,自當淨化門戶,豈能求諸於外人!我就等著祝門主的行動了,希望以後你我能誌同道合,哈哈。”


    祝玉妍有些勉強的笑笑,歎了口氣道:


    “我自會盡力,南公子,陰癸派今後絕不會主動與你為敵,若有人打著陰癸派旗號行不義之事,還請南公子處置之後通告一聲。”


    南星點頭:


    “行,那就如此吧,天色已晚,有緣再會。”


    南星不想多說了,祝玉妍遂笑著行禮告辭,跟著一起行禮的還有一臉不舍的綰綰。


    南星等人離開,師妃暄也跟著南星等人走了,破廟外偌大一片狼藉的戰場就隻剩下陰癸派的諸人。


    祝玉妍臉上溫柔的笑意消失,變迴冷冰冰的表情,她看著綰綰道:


    “說說讓為師放走石之軒的理由吧。”


    綰綰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兩位門中長老,低聲迴道:


    “邀月宮主說邪帝舍利沒有直接利用的辦法。”


    祝玉妍一聽就懂了,不過她馬上又想到一個問題:


    “石之軒知道這點嗎?”


    綰綰搖頭:


    “徒兒不知。”


    祝玉妍沉思片刻,忽然開口道:


    “走吧,注意收集消息,尤其是佛門動向,這些家夥的鼻子比狗還要靈。”


    “是。”


    祝玉妍說完閃身沒入黑暗之中,在場眾人也紛紛消失,徒留一大片被徹底破壞的山林。


    沒多久,忽然有一隊打著火把的軍隊出現在遠處的官道之上,看樣子正是奔著破廟這邊來的。


    ……


    迴到城裏,師妃暄被宋玉致擠兌了兩句以後也不得不告辭離開,反而南星開口邀請尤楚紅母女前往宋氏商行。


    迴到宋氏商行,雖然時間已經快到子時,大家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聚集在內堂中打算繼續聽八卦。


    不用別人追問,等大家坐定分茶之後,南星直接開口向尤楚紅詢問:


    “尤夫人,長安城裏的官方軍事力量在誰手中?”


    “這個…”


    “不用細說,我就是想知道佛魔兩門動這個寶藏的目的何在?如果他們不能將寶藏內的資財弄到手,為何要打開寶庫?”


    尤楚紅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長安城中以及周邊的主要軍事力量,分別為長安都指揮使,錦衣衛,長安縣尉,鹽鐵司巡檢等,其他不計。”


    “哦,這麽多!”


    “其實不多,都指揮使下轄四個衛,一共三千兩百兵將,但分守整個長安府四周,能在長安動用的不會超過千人。


    至於錦衣衛隻有五百人,縣尉城衛兵八百人,五個巡檢司五百人。”


    “錦衣衛竟有五百人?”


    尤楚紅笑著解釋道:


    “長安有些特殊,此處是錦衣衛西北中樞,所以才有這麽多人。”


    南星恍然,隨後又問道:


    “那想要獨吞恐怕不容易!這些軍隊背後跟佛魔兩門有何關係?”


    尤楚紅這才沒有停頓直接迴答:


    “縣尉是我們獨孤家的人,錦衣衛忠於皇室,都指揮使夫人據說很漂亮,功夫也不錯,至於巡檢司,應該跟佛門有關係。”


    南星笑眯眯的看著尤楚紅道:


    “所以你們四家分了這個寶藏?”


    “不,是五家,朝廷那裏也要分一份。”


    “那邪帝舍利呢?”


    “錦衣衛答應不去爭搶,我們獨孤家沒那個能力去爭,我和鳳兒今日前來,就是想問問南公子是否對寶藏有意,同時也希望邀月宮主能壓一壓佛魔兩門,防止他們在城內大打出手。還有,寶藏的秘密是被人公開了,幸好各方及時出手暫時阻止了消息擴散,所以不得不緊急行動。”


    南星明白尤楚紅的意思,她是擔心自己誤會她來這裏的目的,如果當時南星說要分一杯羹,那麽這個寶藏大概就要重新劃分了,甚至還能拿個大頭,不過那肯定是會得罪人的。


    至於寶藏的消息是誰放出來的,南星大概有些猜測。


    圍觀的眾人之中,隻有宋玉致和龍兒對這個真相感到驚訝,原來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的大事件,早有人在背後分割好了利益,如果沒有邪帝舍利這個添頭,爭奪寶藏的戲碼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至於普通的江湖中人,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哪怕宗師境的獨行客,攪和進這種事情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行!事情我都明白了,如今也算完滿解決了此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二位了,我們明天就會返迴古墓,有機會再去府上拜訪。”


    尤楚紅鬆了口氣,起身客客氣氣的告辭,獨孤鳳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巧的告辭走了,臨走還跟龍兒約了去找她玩,隻是這姑娘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送走了客人,邀月又將林秋顏也打發走了,林秋顏也挺不情願的,她知道後麵肯定還有大瓜,可惜大宮主之命她可不敢絲毫違逆。


    現在屋裏都是自己人了,嗯,上官海棠也算半個吧。


    這半個自己人還沒有自覺,臉皮也厚,所以直接就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南星,為何不趁機殺了石之軒?那可是魔門最有可能成就大宗師境的天才人物。”


    “呃,我為何要殺他?”


    “你不是正派嗎?除魔衛道不是理所當然嗎,還需要什麽理由?”


    眾人都饒有興致的聽著,所有人都知道上官海棠是故意這麽說的,正邪之爭在朝廷眼裏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嗬嗬,你這是教我做事?”


    “嘿嘿,不敢,不敢,我就是單純的好奇,你總不會打算養虎為患吧?還把那邪帝舍利給了石之軒。”


    南星掃了眾人一眼,眾人都是一臉好奇,南星笑笑開口道:


    “首先,靠邪帝舍利是不可能成就大宗師的,這點小月很確定。”


    眾人聞言露出恍然之色,至於為何無法成就大宗師的問題沒人去問,因為毫無意義,她們距離那個境界還遠著呢。


    “所以他不可能成為威脅?”


    上官海棠不大確定的問道,南星搖頭:


    “不,石之軒的未來沒人能預測,但是可以預測的是他肯定不會將我們視為首要的對手。”


    上官海棠扇子一合,略顯興奮的說道:


    “留下他能牽製佛門和陰癸派!”


    南星攤了攤手道:


    “上官莊主,我至於去算計佛門和陰癸派嗎?我圖啥呀?”


    “啊這…對呀,你圖啥呢?”


    南星哈哈大笑,然後在上官海棠幽怨的注視下開口道:


    “你這人就是喜歡瞎想,我早就說了,我對邪帝舍利感興趣,所以想看看那是個啥東西。可是我去看邪帝舍利肯定會讓別人產生各種想法,但我又不想沾染這些閑事,你說我該咋辦?”


    宋玉致等人露出思索狀,上官海棠則接口答道:


    “所以你就讓事件按照原本的軌跡繼續發展!”


    “對呀,這不是最好的辦法麽?哪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上官海棠一臉的不信,宋玉致也狐疑的看向南星,龍兒更是直扯嘴角,看來南星的信譽可不怎麽好呀。


    南星無辜的攤手道:


    “我說真的呀!你們怎麽就不信呢?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還有沒有啊!”


    噗嗤!


    幾個姑娘都笑出了聲,尚秀芳也掩嘴偷笑,邀月也送上一個好看的白眼。


    上官海棠連南星不打算再說什麽,眼珠子一轉又問道:


    “那祝玉妍呢?陰癸派可是三番兩次的對你們出手呢!”


    “陰癸派良莠不齊,祝玉妍恰恰是其中最正派的那個,她若死了,陰癸派更要烏煙瘴氣了。”


    “所以你打算跟祝玉妍合作?”


    南星翻了個白眼,鄙夷道:


    “你們這些人最討厭,心眼太多了吧,我就是單純的善良,嗯,沒錯,我這人就是太善良了!”


    眾人隻覺一陣惡寒,這鬼話不知道誰會信,反正她們是不信的。


    南星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她們很好奇,可南星明顯不想說,她們也不敢逼他,邀月可就坐在他身邊呢,就好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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