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秀芳在大家的注視下,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


    說實話,這次來西平府收獲真的很大,畢竟西平府是兩種文明的交匯地,也是東西方文化的交融點,這裏的樂舞種類繁多,多種文化互相激發,更是爆發出許多讓人驚歎的火花。


    對於癡迷藝術的尚秀芳來說,就像是掉進米缸的老鼠,早就樂不思蜀了,別說一半個月,就算讓她在此逗留一年半載她也不在意。


    可是,前提是她是自由的,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如今她卻被西平府最大的地頭蛇給盯上了,尚秀芳自然知道這些世家子弟是什麽貨色,哪怕李家三子說的天花亂墜,一旦她真的嫁入豪門,那就鐵定會變成一隻籠中鳥,成了別人的玩物。


    尚秀芳自然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命運,可是她又沒有反抗霸淩的能力,隻能依靠宋玉致的庇護,但宋家在西平府的影響力和戰力有限,於是就變成了如今這個尷尬的局麵。


    “此事皆因我而起…”


    南星不屑的撇嘴道:


    “因為尚大家太美太優秀嗎?這明明是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在害人,尚大家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尚秀芳聞言一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宋玉致見狀接口道:


    “南星說的沒錯,這不是秀芳姐姐的錯,都是李家仗勢欺人。”


    南星擺擺手:


    “別說這些沒用的,說說目前的情況。”


    宋玉致看了看尚秀芳,開口道:


    “李家也沒說不讓秀芳姐姐走,但是我們嚐試離開時就被人在暗處盯著,二叔說是至少兩三位宗師隱在暗處,我們一旦離城遠了,他們就做出動手的姿態,逼著我們返迴西平府。”


    南星十分好奇的問道:


    “哦?李家竟然有這麽多宗師境高手?”


    這時上官海棠開口道:


    “據我所知,李家明麵上的宗師高手有李老夫人,霸刀嶽山,暗地裏可能還有陰癸派支持,能隨時派遣兩到三位宗師境高手,至於還有沒有胡族那邊過來的高手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海棠的一番話讓在宋玉致等人紛紛變了臉色,反觀南星等人則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南星還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嘖嘖,李家的實力可以呀!怪不得朝廷寢食難安。”


    上官海棠撇嘴道:


    “倒不至於寢食難安,西夏都護府畢竟是一隅之地,而且糧食問題是西夏都護府的有效控製手段,如今西夏都護府是在尋求自保而已。”


    南星冷笑:


    “那是因為李家不想弄得你死我活,如果朝廷逼迫過甚,李家與胡族聯合,又有魔門支持,足以讓大夏西北徹底糜爛,進而引發整個大夏的野心家們躁動起來,到時朝廷怕是要哭死。”


    眾人聽到最後都是莞爾一笑,上官海棠幹笑了一下道:


    “所以隻能鬥而不破,嚐試從內部分化李家,至少不能讓李家繼續壯大。”


    南星想了想道:


    “李家壯大的原因是什麽?”


    上官海棠聞言一怔,這個問題好像真的沒仔細想過,在所有情報中,說到李家就是三代經營,實力越發壯大雲雲。


    至於李家是怎麽越發壯大的,好像真沒人深究,在朝廷那些老家夥眼裏,一地的興盛就是官員得力,風雨協調的結果,至於更詳細的說法那是沒有的。


    但是在南星這個後世人眼裏,每一個地方能興旺起來,必然有內在的驅動力,找到這個內在的驅動力,就能讓這個地方更加興旺,反過來,也可以讓這裏衰敗下去。


    見上官海棠答不上來,南星挑了挑眉提醒道:


    “你可以讓人調查一下西平府稅賦來源,貢獻稅賦越高的,就是這西平府興盛的內在驅動力。”


    上官海棠如同醍醐灌頂,立刻興奮的接口道:


    “如此一來,隻要針對主要稅賦來源下手,就能控製一個地方的發展!如果能控製住李家的錢袋子,到時候想讓他們變成啥樣都行!”


    “不錯,孺子可教也!”


    南星笑眯眯的誇了一句,當然,本質上是在誇他自己。


    宋玉致沒好氣的白了南星一眼,邀月則勾了勾嘴角,心裏與有榮焉。


    一直觀察南星的宋魯則在心裏又給南星加上幾分,這個看上去隻會吃軟飯的家夥原來這麽聰明,就憑他這超卓的眼光,放在任何一個大家族中都會是下代家主的不二人選。


    “好了,這些遠水解不了近渴,咱們還是說說如何應對當下的局麵。”


    宋玉致下巴一抬,一副理所當然的迴道:


    “這有何難,如今邀月姐姐來了,咱們大大方方的走唄!”


    南星低頭向宋玉致腳下看去,宋玉致小臉頓時紅了,要不是這裏還有二叔和邀月鎮著,她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死南星這個壞蛋!


    在場的隻有尚秀芳知道這個腦子有水的梗,所以也隻有她一個人捂著嘴輕笑不已,其他人都一臉的莫名其妙。


    然後邀月好奇的在精神力連接裏問了一下,得到南星的解答之後,邀月也露出一絲笑意。


    宋玉致忍著羞怒開口道:


    “我說得有啥不對嗎?”


    南星看向宋魯,實際上這位才是宋家的在西平府的話事人,南星也不好越過他做決定,畢竟南星的決定必然會對宋家的利益產生深遠的影響。


    宋魯見大家的視線都隨著南星看向自己,隨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玉致,咱們確實可以離開,但是卻讓李家的臉麵丟盡,李家必然會恨上南公子和邀月宮主,還有咱們宋家也會被李家敵視。”


    宋玉致一想好像也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她還是狠狠瞪了南星一眼,誰讓他不好好說話,偏要調戲自己呢,哼!


    尚秀芳臉上更是愧疚了,事情越鬧越大,自己可真是害人不淺啊,早知道就該聽李莫愁的,沒有實力之前就老老實實的隱居修煉才對。


    安靜了片刻,不恥下問宋玉致又忍不住開口道:


    “那怎麽做才能避免這樣的局麵呢?畢竟這歸根到底也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吧?”


    南星笑著點頭:


    “沒錯,這其實就是一件小事,然後李家發現拿捏尚大家可以在與你們宋家談判中占據優勢,事情就漸漸變了味道。”


    宋玉致頓時明白了,這李家想要利用自己拿捏宋家呢,果然不是好東西!


    看著宋玉致氣鼓鼓的樣子,南星衝著尚秀芳道:


    “所以,尚大家,李家留住你其實隻是個借口,真沒必要太過自責。”


    尚秀芳聞言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南星你一向都是這麽安慰人的嗎?你那幾位紅顏到底是怎麽騙到手的呀?


    南星沒理會哭笑不得的尚秀芳,繼續道:


    “再加上我們忽然到來,李家是進退不得,如果在自己地盤上被逼著低頭,李家臉麵丟盡,所以他們也很糾結。更糟糕的事還有這位…”


    南星指著一臉淡定的上官海棠,在眾人的注視下,厚臉皮的上官海棠還得意的笑了笑。


    然後南星的話繼續傳進眾人的耳中:


    “這位可是帶著聖旨來的,要不是有小月護送,這位大莊主恐怕早已橫屍荒野了。”


    宋玉致三人臉色驟變,這一個能讓李家暴起殺死傳旨之人的聖旨是啥,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是什麽好旨意了!


    事情真的越搞越大了!為什麽會這樣啊!?


    屋裏忽然安靜,然後就從外麵傳來一陣擾攘聲,以及亂糟糟的腳步聲,很顯然,有不速之客到了。


    其實邀月早就提醒南星了,不過南星並沒有在意,因為他知道李家人肯定很快就會過來打探一下消息的,隻不過來的會是誰就有些意思了。


    “三公子,三公子請留步,容小人去通傳一聲…”


    “滾開,在這西平府裏沒有本少爺不能去的地方!”


    “三少爺,您聽小人…”


    “滾!”


    “砰。”


    很顯然有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了,一片沉重的腳步聲踏著石磚地麵,正向著內堂而來。


    南星撇撇嘴,對著邀月道:


    “小月,放倒他們,帶頭的留活口。”


    邀月微微點頭,然後身上的宮裝無風自動,輕輕飄了一下,屋子裏驟然安靜下來,似乎有一個罩子將房間給扣住,將房間與外界給隔離開來了一樣。


    這個詭異的安靜很短暫,緊接著就是一股若有若無的風在房間裏流動起來,撫動了眾人的發絲。


    外麵忽地傳來一陣砰砰響動,聽起來像是身體倒地聲響,還有兵器砸在地麵上的叮當聲。


    這一切不過是眨眨眼的功夫,邀月已經露出一絲傲嬌的笑意衝著南星微微頷首,表示南星的要求已經完成了。


    宋玉致立刻跳了起來向門口跑去,龍兒也不聲不響的跟著去看熱鬧,南星並未阻止,而是開口衝著宋魯道:


    “宋叔,麻煩你將來人扣下,然後通知李家來個懂禮貌的人談談。”


    宋魯起身,恭敬的衝著邀月行了個禮,才對南星道:


    “好的,我去安排一下,失陪。”


    “宋叔請便。”


    宋魯出的門來,就看到院子裏躺了一地的玄衣漢子,看上去沒有任何傷痕,但是宋魯知道這些人都死透了,邀月下手果然狠辣,跟江湖傳聞無二,隻是自己剛才被邀月表現出來的溫和模樣給誤導了而已,大宗師境高手,豈能小覷。


    再看當先一位躺在地上的錦衣男子,可不正是李家三公子元吉嘛,看樣子他隻是重傷,而且內腑受創,已經昏迷。


    宋魯並不知道邀月用了什麽手段,想必是天地元氣的一種運用,而且用的妙到毫顛,院子裏有的死的透透的,有的重傷昏迷,而宋家自己人卻毫發無傷,隻是被嚇得呆住了而已。


    宋魯推開擋路的宋玉致,輕聲道:


    “玉致,你進去陪著,這裏我來處理。”


    宋玉致一臉的驚歎,聞言幸災樂禍的嗬嗬一笑道:


    “好,二叔給那討厭的家夥吃點苦頭唄!”


    “你呀,別搗亂了。”


    宋玉致轉身跟自然的拉起龍兒的手,龍兒低頭看了看也沒在意,跟著宋玉致迴了屋裏。


    宋魯忙叫來掌櫃,讓他去門口通知李家人,然後又招人來把昏迷的李元吉搬走,他沒有滿足宋玉致的要求,因為李元吉這副樣子怕是半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了,他可不敢真的將李家三公子給弄死了。


    宋玉致開心的迴道屋裏,立刻給邀月送上不要錢的彩虹屁:


    “邀月姐姐你太厲害了,那些家夥全死了,我家人卻一點影響都沒有,你怎麽做到的呢?”


    眾人目光都看向邀月,連南星也一臉好奇。


    邀月微微抬了抬下巴,一臉平靜的開口道:


    “不過是天地元氣的一些粗淺運用罷了,等你到了大宗師境自然就會了。”


    宋玉致吐了吐小舌頭,這個輕鬆的語氣是怎麽迴事,覺得好心塞呀!


    南星嗬嗬輕笑,然後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龍兒問道:


    “龍兒看出什麽了?”


    龍兒微微歪著頭想了想道:


    “有些像是你教的暗器手法。”


    說完還一臉期待的看向邀月,邀月竟給了龍兒一個鼓勵的微笑,那絕美的笑容讓在場所有人都微微失神了片刻。


    “龍兒真聰明,的確是從南星的暗器手法中推演的技能。”


    龍兒開心的微微勾起嘴角,又衝著南星揚了揚頭,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


    南星一臉不以為然道:


    “束氣成針嘛,龍兒你可以先嚐試以氣禦針。”


    龍兒有些不滿的白了南星一眼,隨即又思考起南星的提議,另一邊宋玉致聞言立刻接話:


    “我也要學!”


    南星嗬嗬一笑:


    “不是早就教過你了?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宋玉致臉一紅,但隨即裝作沒聽見一樣轉移話題:


    “你說李家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呀?”


    這個話題轉變的十分生硬,連尚秀芳都忍不住笑了,上官海棠更是毫不掩飾的嗬嗬直笑,宋玉致不滿的看了看兩人,然後一本正經的看著南星。


    南星攤開手道:


    “那誰知道啊,等他們的人來了自然就知道了,最好是李淵親自來。”


    宋玉致忽發奇想的問道:


    “南星,你不會是想讓李家人過來接旨意吧?上官莊主給了你什麽好處啊?”


    南星驚奇的看向宋玉致,這傻丫頭怎麽忽然變聰明了?莫非之前都是裝的?


    南星玩味的看著宋玉致道:


    “此話怎講?”


    宋玉致抬手一指上官海棠,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看她眼睛咕嚕嚕亂轉,笑得那麽猥瑣,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難道我猜的不對嗎?”


    眾人一起看向一臉懵的上官海棠,南星則暗道自己想太多了,這果然還是那個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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