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記下這事,等有空問問,現在還是先辦好眼前的事情。


    沒有理會那個愚蠢的女人,眾人隨著江別鶴來到書房,看著江別鶴打開一個機關,從裏麵取出一個略大的…魔方。


    沒錯,就是個魔方,南星還以為是電視劇道具師為了省事弄了個大號魔方來糊弄觀眾,可現在真的是一個大號魔方,看著很是魔幻。


    南星伸手拿過六壬神骰,用庫房功能驗證一下,上麵沒有毒藥,於是將之收起,然後轉身出門。


    出了書房迴到院子裏,南星衝江別鶴道:


    “我們來此的事情了結了,其他事你們自行解決,當然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想留下來看個熱鬧,沒問題吧?”


    江別鶴無語。


    南星掃了一眼,發現院子裏的侍女都跑了,隻剩下被點住穴道的胖女人,還有一個躲在廊柱後麵的女孩,探頭探腦的向這邊看來。


    南星的視線將大家的目光一起吸引了過去,嚇得那女孩趕緊縮迴柱子後麵,可是衣角卻被風吹了起來。


    南星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是江玉燕嗎?過來吧,這幾個人你也認識,他們可是來找你父親麻煩的。”


    花無缺聽到這個名字眼眸抖動了一下,但是卻沒有看那女孩,反而鐵心蘭卻綻開笑容衝著女孩招手。


    江玉燕低著頭走了過來,她雖然有些害怕,還有些慌亂,但是腳步卻沒有絲毫遲疑。


    江玉燕穿著一身下人的粗布衣裳,上麵還有些汙漬,看來之前她在幹什麽粗活,再看她那雙手,粗糙幹裂,滿是傷痕,像是一雙農婦的手,跟她白嫩的臉蛋完全不搭。


    這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也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心理缺陷,她黑化之後才會那麽瘋狂,因為任何引起她不安的因素,她都要盡力抹除,最後將整個電視劇抹除得隻剩下劇名了。


    南星有些糾結,這個孩子現在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好孩子,可是誰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黑化,想讓李莫愁收她為徒,又擔心李莫愁的性格沒法暖化江玉燕的心,讓她跟著小魚兒等人,怕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可是就這麽放著不管,南星心裏又有點過不去,畢竟這女孩現在還是個受害者啊。


    算了,還是等這裏的事情結束之後問問她自己吧,每個人的路都是要自己選的。


    這時江玉燕已經與花無缺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眾人都看向南星,南星道:


    “別看我,你們自己解決問題就是,我們就看看,不會插手你們的恩怨。”


    小魚兒眼睛轉了轉道:


    “閣下可認識上官海棠?”


    南星淡然點頭:


    “認識,不然我們怎麽正好來這裏。”


    小魚兒一副恍然之色:


    “所以你知道我的身世?也知道當年我父母的事情嗎?”


    “知道吧,大概。不過當年的事情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不然怎麽會來找江別鶴?”


    小魚兒恨恨的看了江別鶴一眼道:


    “不,我隻知道一部分,剩下的還需要他確認。”


    南星抬了抬手:


    “那你可以繼續了,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補充一下,不過事先聲明,我這都是從上官莊主那裏聽來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咳咳…”


    南星話音才落,王語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眾人神色也很是古怪,南星瞪了王語嫣一眼,王語嫣躲在李莫愁身後,衝著南星吐舌頭。


    小魚兒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然後鄭重對南星道:


    “那我就先謝過了。”


    說完,轉身看著江別鶴道:


    “江琴,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可隱瞞的?”


    小魚兒這話多半是在詐,不過有南星那番話在前,江別鶴選擇繼續否認確實也沒啥用處。


    江別鶴臉色變換幾次,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不錯,我就是江琴,那又如何,你爹江楓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口口聲聲說當我是兄弟,可最後呢,還不是讓我去幫他吸引目標,好讓他順利逃跑!我呸,就算你們今天殺了我,我也問心無愧!”


    小魚兒目眥欲裂,冷笑著問道:


    “你忘了你是個簽了身契的奴仆,背主就是死罪,不管你有什麽樣的理由,哪怕你自己跑了,也不過是逃奴,罪不至死。但你卻出賣主人,吞沒家產,你說你無愧?嗬嗬,可笑至極!”


    江別鶴張口結舌,這口鍋是真的不好甩。


    小魚兒喘了口氣,又道:


    “你將我爹娘的行蹤都出賣給了誰?真是十二星相殺害了我的爹娘?”


    江別鶴紅著眼睛瞪著小魚兒,又看看花無缺,眼睛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嘿嘿冷笑道: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讓你到死都做個糊塗鬼,跟你那糊塗鬼爹娘一樣,哈哈…”


    小魚兒怒極:


    “我殺了你!”


    鐵心蘭卻一把拉住了小魚兒,急切道:


    “不要,你打不過他,還有,我父親的事情還沒有問清楚。”


    小魚兒怒指江別鶴道:


    “這種心機深沉之輩的話怎麽能信,當年他騙了我義父,害他折在惡人穀,你不怕他又騙你跳進別的陷阱?這種人早殺了早安心!”


    南星看到這裏輕輕搖了搖頭,這裏演得有些過了,像一個熱血菜鳥,不符合小魚兒奸滑的性格,也不知道江別鶴看出來沒有。


    不過從剛才江別鶴在花無缺和小魚兒臉上掃來掃去的視線,南星猜測江別鶴也許看出了這兩人的血緣關係。


    南星又看看江玉燕,見她麵色焦慮,雙手互相絞著,眼神在小魚兒和花無缺,以及自己父親臉上看來看去,卻一直沒敢出聲。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花無缺忽然道:


    “江別鶴,鐵盟主現在何在?”


    江別鶴瞥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


    花無缺語氣沒有絲毫波動:


    “我雖然不喜歡用刑,但是移花宮並不缺乏讓你開口的手段。”


    江別鶴冷冷一笑:


    “嗬嗬,我江別鶴闖蕩江湖幾十年,什麽沒見過,有手段盡管來。”


    花無缺二話不說,身影一動就閃到了江別鶴身旁,手掌一前一後,一正一反,向著江別鶴攻去。


    江別鶴手裏長劍一翻,需要橫切花無缺的手腕,可花無缺豈是易與之輩,手掌順勢壓住長劍劍脊,另一掌向前一送,輕巧的按在江別鶴胸口,江別鶴噗地一口鮮血噴出,江別鶴身子隨即向後飛起,花無缺又踏前一步,在江別鶴肩膀上一按,江別鶴臉色一白,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整個人都萎靡下來,跪倒在地。


    花無缺退迴原位,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語氣依舊平靜的說道:


    “說吧,或者還想再吃點苦頭?”


    江別鶴緩緩站了起來,身體顫抖著,眼神裏全是怨毒,緩緩在花無缺和小魚兒臉上掃過,最後又看看江玉燕,眼神很複雜。


    另一邊,李莫愁低聲在南星耳邊解釋花無缺的武功:


    “這兩掌很有章法,暗含陰陽轉換,這大概就是移花接玉的基礎所在。接招瞬間,左掌是陰力,用引字決,右掌是陽力,命中瞬間用震字決,震散了江別鶴的內力,沒有傷及內腑,而是傷人經脈,隨即跟進按住江別鶴,是利用剛才那掌的餘力,讓他無法退後卸力,造成二次內力傷害。這是一掌傷兩次,對掌法掌握可以說的上精絕二字。”


    江別鶴將視線定在江玉燕臉上,神色有愧疚,有不舍,還有期待,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


    南星驚歎,這真是一個好演員!


    江玉燕果然還是開口了:


    “花,花公子,我爹他,他或許真的不知道呢?”


    小魚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玉燕,你還沒有看清他到底是什麽人嗎?背叛主家,吞沒財產,沽名釣譽,投靠閹宦,出賣朋友,甚至連親生女兒都不認的人,還能算個人?你還幫他說話!”


    江玉燕淚流滿麵,帶著哭腔道:


    “可他是我父親啊,我能怎麽辦?嗚嗚…”


    鐵心蘭上前攬住江玉燕的肩膀,輕聲的安慰著,小魚兒歎了口氣,動了動嘴卻沒開口,然後看向江別鶴道:


    “你這畜牲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女兒啊!為了你的女兒,你就做個人吧!”


    “玉燕,爹對不起你啊!”


    江別鶴老淚縱橫,哭的叫一個情真意切。


    南星愣了一下,忽然臉色古怪的看向王語嫣,王語嫣有些不安的看著南星道:


    “看,看我做甚?”


    南星嘿嘿輕笑:


    “語嫣,你沒覺得被人占了便宜嗎?”


    “蛤?!”


    眾人也都覺得奇怪,南星這思維跳躍太難以捉摸了,這都啥跟啥呢?


    李莫愁也很好奇,清澈的眸子眨呀眨的看著南星。


    “玉燕,語嫣不是同音嗎?剛才江別鶴帶著哭腔說出來根本沒啥區別,這不是占語嫣的便宜嗎?”


    王語嫣臉都黑了,其他人忍著笑轉過頭去,李莫愁沒好氣的在南星的腰側擰了一圈,南星痛的直抽冷氣。


    然後另一側腰上也多了一隻小手,南星愕然轉頭,看到一張美麗的笑臉。


    掐人果然解氣啊,怪不得家裏的老嬤嬤都喜歡掐人!王語嫣咬著牙想道。


    南星兩麵被夾擊,又癢又痛,難受的不行,趕緊一扭腰,淩波微步激活,直接跑到了李莫愁的另一側,隔著李莫愁對王語嫣怒目而視。


    李莫愁看看南星,又看看王語嫣,王語嫣紅著臉低下頭,李莫愁扭頭安靜的看著南星,南星幹笑一聲,轉而看向場中。


    此時江玉燕與江別鶴已經抱頭痛哭,南星抽了抽嘴角,對小魚兒的智商產生了懷疑,這貨竟想用親情打動江別鶴?別逗了,那貨可是為了自己活下去能把毒轉移給女兒的狼人,看現在這個節奏,江別鶴明顯是準備騙人了。


    果然,哭過之後,江別鶴做出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禍不及家人,求兩位能放過我的女兒,隻要你們能放過玉燕,並答應我照顧好她,不要讓她被劉喜報複,我什麽都能告訴你們。”


    江玉燕哭的更厲害了,也許是因為心裏歡喜吧。


    鐵心蘭麵露喜色,伸手拽了拽花無缺的衣袖,花無缺還是一張平靜的臉。


    小魚兒眼珠子轉了轉道:


    “這不用你說,我們怎麽可能會傷害玉燕,隻要你配合,你家人我們都不會動的。”


    江別鶴看向花無缺,顯然這裏說了算的人是花無缺。


    “可以。”


    花無缺酷酷的答應下來。


    江別鶴握著江玉燕的手,欣慰的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看向花無缺道:


    “鐵盟主是被慕容莊主偷襲擒住,然後是我夫人的手下送往京城了。”


    鐵心蘭臉色又喜又驚,急切的問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爹他傷的嚴重嗎?”


    江別鶴看了鐵心蘭一眼道:


    “一月前的事情,當時鐵盟主隻是內傷,無法動手而已。”


    鐵心蘭聞言鬆了口氣,隨即眉頭又緊緊蹙起,一雙大眼睛看向花無缺,一旁的小魚兒和江玉燕看著都有些黯然神傷。


    花無缺淡淡開口道:


    “此言當真?”


    江別鶴冷哼:


    “哼,我夫人就在那裏,你可以去問。”


    花無缺閃身來到那胖女人身邊,折騰了片刻以後發現自己沒法解穴,不由得有些尷尬。


    南星壓下心裏的笑意,開口道:


    “這個事不用問她,江別鶴沒有說謊,鐵盟主的確被劉喜抓走了,你們也可以向上官莊主求證。”


    花無缺就坡下驢,轉身放棄了一臉焦急的胖女人。


    江別鶴眼裏閃過一絲幸災樂禍之色,不過瞬間隱去。


    小魚兒問道:


    “當年那些事呢?”


    “我說過,當時我被江楓擺了一道,一時激憤,就將他的行蹤透露給十二星相,同時也告訴了移花宮的人。至於他到底是怎麽死的我並不清楚,你覺得我會跑去看看嗎?”


    小魚兒沒有生氣,顯然這些他都能大致猜測得出來。


    “那你對我義父所說的都是假的?”


    “當時燕南天找到我,我為了保命自然不會說真話,將他騙去惡人穀有什麽不對?”


    小魚兒長歎一聲,看著狼狽的江別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殺還是該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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