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一片寂靜,河麵上的小船已然燃起亮光,卻不是因為燈的照亮,而是因為這艘梁笑棠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必須在船裏救火。”


    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在船內的賀朝瓊他們一群人的安全。


    他身旁的一個高個子船員點了點頭:“好,我們現在就行動。”


    隻不過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哐”的一聲,船上似乎有什麽地方的木板掉落了下來,船上的火勢越來越大。


    梁笑棠捂著口鼻,他眉頭緊皺:“這船要不了了,快讓船裏的人離開。快去!讓他們都上那艘備用的小船。”


    “好,我去組織他們撤離。”高個子船員說完,就踏著步子從船上的甲板離開,進去了船內。


    不一會兒,船上的女人都陸陸續續地出來,上了另一艘船。


    梁笑棠一眼就看見了走在人群中的賀朝瓊。


    梁笑棠幾個跨步走上前去,他語氣關切地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或者不舒服的?”


    賀朝瓊看著他搖了搖頭:“沒事,那你們準備怎麽走?”


    “船上坐不下那麽多人,你們先離開。”梁笑棠無所謂地說道:“我體力好,待會兒帶著他們遊迴去就好了。”


    梁笑棠一邊說著,一邊招唿著還站在甲板上的幾個男人:“各位,船上坐不下那麽多人,先讓婦孺離開,咱們這些會遊泳的,待會兒我帶著你們遊迴去,能不能行?”


    他的語氣很振奮,讓人無法不相信他能帶著他們離開這裏。


    船上的男人們都異口同聲地同聲地說道:“能!”


    梁笑棠笑了笑,轉身對賀朝瓊說道:“好了,快去那艘船上吧,我們很快就會在岸邊相遇。”


    不知道是不是河岸上的風太大了,賀朝瓊感覺眼睛非常的酸澀:“好,我會在岸邊等候你的。”


    賀朝瓊上了船後,梁笑棠還站在甲板上看著她。


    梁笑棠揮了揮手:“不用擔心我,你先離開,記得照顧好自己。”


    賀朝瓊的手抓住衣角,明明焦急的手都在忍不住發抖,但是嘴上卻說道:“我不擔心。我在岸邊等你,你一定要來。”


    迴應賀朝瓊的,是梁笑棠的笑容,和陣陣的風聲。


    船,已經驅動了。


    船上的人都在紛紛後怕:“我差點被嚇死了,現在心還是怦怦地跳。”


    “誰不是呢?我和我老公剛結婚還沒幸福幾天,我還不想死這麽早。”


    “我剛抱上孫子,還沒看著我那白白胖胖的小孫子長大娶媳婦呢,我死了也閉不上眼睛呀。”


    賀朝瓊站在甲板上,她倚靠著船上的護欄,就在她們離開後,梁笑棠帶著一眾人跳進了河裏,她的心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坐在賀朝瓊身旁的一個穿的女人穿著綠色的裙子,她看出了賀朝瓊的著急,出聲說道:“別著急,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賀朝瓊像是溺了水的人,艱難地抓到了一塊浮木,她急切地想要確認什麽:“真的嗎?他們真的會沒事嗎?”


    穿著綠色裙子的女人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她語氣肯定地說道:“我老公也和他們一起的,我相信我老公一定會沒事的。”


    女人繼續說道:“而且他們身上還有救生衣,還有那麽多水性好的船員,我們要相信他們能平安離開那裏,對嗎?”


    女人也看見了賀朝瓊和梁笑棠在岸邊依依不舍的離別,她說道:“而且他不是答應你了嗎?你們一定會在岸邊相遇的!”


    “對,相信他們。”賀朝瓊重複著女人口中的話:“他們一定會平安到岸邊的。”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她內心的焦慮和擔憂。


    另一頭,梁笑棠目送著賀朝瓊他們的離開,直到那艘離開的小船在他的眼裏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小點。


    看著賀朝瓊平安離開,梁笑棠的心裏鬆了一口氣。


    但是望了眼那一眼看不到邊的河岸,梁笑棠知道,自己和身後這群人還有一場硬戰。


    天色已經越來越暗了,河麵上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了,隻有他們幾個人起起伏伏的身影。


    梁笑棠的心裏開始忍不住地擔憂,他們現在距離岸邊還有很遠,估計得有幾個小時才能遊過去。而且現在夜色將盡,晚上指不定會出現什麽不安全的因素。


    這時候,有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聲音都有幾分虛弱:“我們......還能到達岸邊嗎?”


    “我遊不動了,我已經五六個小時沒有吃過飯了,我們不會...…”


    他的聲音帶上了哀色:“我們不會今天就死在這裏了吧?”


    “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我不想死在這裏,到時候我的家人給我祭拜都找不到地方,死得屍骨無存。”


    “可是..我們真的可以遊出這片海域嗎?”


    “為什麽不可以?”梁笑棠的聲音在這時候格外的大:“想想還在岸邊等你們的家人,你們忍心讓他們在歸來的隊伍中看不見你們嗎?”


    “不、不行。”有人說道:“我媽一定會哭死的。”


    一群人剛剛都還一副沒力氣的樣子,此刻似乎又充滿了鬥誌。


    大家都竭盡全力地向岸邊遊去,隻不過變故突生。


    有一個船員突然大叫道:“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眾人都一副哀色,因為在這時候腿抽筋,無異於等死。他們自己都快沒了力氣,更不可能去幫助這個腿抽筋的船員。


    幾人都不說話,假裝沒有聽見,都自顧自地顧自地向岸邊遊去。


    隻有梁笑棠默默地停了下來,他聲音平淡地對那個船員說道:“走吧。”


    那個船員感動之餘,滿臉的悲色:“不,你先走吧,你一個人還可以離開,帶上我完全是個累贅。”


    “說什麽呢?”梁笑棠擰著眉說道:“岸邊有人在等我,也有人在等你,你要自己放棄自己?”


    船員:“我…...”


    梁笑棠沒再說話,隻帶著他往岸邊遊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於靠岸。


    已經上岸多時的男人看著梁笑棠和船員,滿臉的愧色—要是自己當時停下來幫幫那個船員,他們是不是就能一起靠岸?


    不過萬幸他們已經逃離了那片海域,現在要想辦法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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