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逸壓了壓帽簷,似是很認真地迴了一個禮節,然後牽著小季的韁繩向著任務會所前行。任務會所仍舊是那番熱鬧的景象,畢竟整個克裏斯托學院的學生都在這裏尋求突破。


    對於這些仿佛還算年輕的學生們,最期待的就是能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任務,如果能從途中獲得什麽奇珍異寶就最好不過。不過話說迴來,任何任務都逃不掉“適合”二字。


    每年因為選擇了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之內而死在途中的學生也不算少,雖然大部分學院都給他們討迴了公道,但人沒了就什麽都完了,這點道理羅逸似乎還算明白。


    他在任務板上摩挲著下巴研究了一下最近有什麽好的任務,卻發現要不是太過困難,又或者耗費時間太多,甚至有的報酬連他都看不上。他歎息一聲,將旁邊的關於飛行豁免的任務揭下。


    交給台前的小姐姐,填好表格後,被通知這一次考核在一個小時後開始。羅逸掀開門簾後,發現其中似是有各式各樣的人們在此處休憩,有穿著重甲的巨人後裔,讓人不由得懷疑會不會他騎條龍都能把人家壓塌。


    有拿著錘頭的矮人、擦拭著長弓的精靈,還有一個邋裏邋遢的人……等等?羅逸仿佛有些震驚地仔細端詳這個人的眉眼,發現這人竟然是裏斯托!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要不是裏斯托標誌性的白發紅瞳,和那張仿佛連灰塵都掩蓋不住的妖異麵容,羅逸倒還真的沒認出他來。此時的裏斯托正在閉幕眼神,隨即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抬起頭來與羅逸對視了一眼。


    那一眼像是有戰意在熊熊燃燒,但裏斯托卻冷靜地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重新閉上了眸子。羅逸一愣,他感覺裏斯托隱約有什麽地方變了,要是以前,肯定會向他遞一個戰書,這才符合他的性格。


    他不知道經過煉心崖的考驗,以及地魂榜對他的打擊,此時的裏斯托已經褪去鉛華,成長了許多。現在的他就像潛伏的猛虎,比起以前張揚的他更為可怕。


    羅逸收迴目光,不管怎樣,看上去現在的裏斯托似乎還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他也就沒有上前打擾,隻是挑了塊地方坐下,小季頗大的身軀像是保鏢似地站在一旁。


    這裏有許多奇珍異獸,像是長著翅膀的穿山甲,腳踏四翼的白馬,似也有許多體型龐大的魂獸,這讓小季在這裏並不突出。很快,一個小時匆匆而過,簾子被掀開,一個表情刻板的裁判走了進來。


    “你們都可以出去了,這次考核是競爭模式,你們從開始的場地飛起,然後去往結束地,最先到達的十名學員可以獲得飛行豁免。”裁判抬了抬眼鏡,像是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叫到名字的學員來這裏集合,雷克!密圖!……裏斯托!……羅逸!……好了,所有學員跟我一起走!”教練砰地一聲合上了名冊,眼神在裏斯托和羅逸的身上仿佛停留了片刻,然後轉身離開。


    “裏斯托,竟然是這小子,他和那個羅逸不是這一屆的妖孽嗎?”旁邊似乎遙遙遠遠地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聽說那裏斯托都已經升上魂師了,可我怎麽沒有意氣風發之感?”


    “是啊,髒兮兮的,根本與他的境界不同。”善意和惡意的目光注視著裏斯托,但他隻是表情淡漠般地向著裁判走去,遙遠的陽光洋洋灑灑,將他的側臉籠罩在金光之下。


    “這裏斯托還真是有個性。”羅逸似乎並無看低他的意思,反而眼裏冒出了相同的戰意,那是對他,對對手的尊重。裏斯托仿佛感覺到了什麽,扭頭看了羅逸一眼,眼裏有光在閃爍。


    他耷拉下眼皮,整個人卻像是一把出竅的利劍,在他挺起脊背的時候,這把劍便散發出灼熱的光輝。他昂首闊步,走出房間,手中握著一把普通的劍。


    羅逸似有些好奇地注視著裏斯托,隨後也跟了上去,看著裏斯托融化在陽光中,就是不知道他的坐騎是什麽。他們走向學院外麵的一處小型森林中,開始了比賽。


    裁判拿著手中的案板,像是在其上寫畫著什麽,然後抬眼說道:“從這裏開始,到預定地點結束,前十為勝,想必你們都能聽懂我的話,就不去多說什麽了,作弊者取消考試資格,開始吧。”


    裁判舉起了手,羅逸翻身上鞍,輕輕地拍了拍小季的脖頸,輕聲說道:“小季,盡量就可以。”季似乎聽懂了什麽,昂起頭高傲地鳴叫了一聲,像是在說,“沒事,放心。”


    旁邊一個騎著一隻黑色大鳥的人類,看著羅逸如此戰意高昂,似乎有些吃味,對著羅逸嗤笑道:“你又算哪根蔥,這隻不過是一隻最普通的大腐鳥,竟然想與我們同台競技,簡直是癡心妄想!”


    羅逸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心道:“也就是不知道我是誰,否則等我摘下皮帽,嚇不死你!”那人看羅逸不理他,也有些無趣,隻能向羅逸的腳下吐了口唾沫,冷笑道:“草雞。”


    羅逸的眼神似是一凜,暗道果然嘲諷者到哪都有,就算克裏斯托的學術氛圍很濃,也不能阻止這些人出現。他們有可能是被周圍的天才打擊到的普通學生,也可能是卡在瓶頸裏無法再向前的魂術師。


    這些人的戾氣很重,持續地向周圍輻射著負能量,但羅逸卻似乎隻覺得他們可憐。但這都是跟他沒關係的時候,要是惹到了他,他也不會手軟。說起來這些人自己在垃圾場裏已經見得夠多了。


    裁判的手跟隨著竹哨的聲音落下,羅逸輕輕拉了一下韁繩,季就像是心有靈犀般拍打著翅膀騰飛而起,向著終點飛速而去。羅逸注意著裏斯托的動作,卻愕然發現他把那柄劍卸了下來。


    羅逸逆著風看去,揉了揉眼睛,看見裏斯托踏在劍上,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劍。羅逸瞪圓了眼睛,這竟然是禦劍而行!他嫉妒得麵容扭曲,這可是他曾經的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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