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在崆峒山上空悠然盤旋,所過之處,無不雷電交加,風雨狂灑。

    “父親,我看少昊應是遇上了強敵,不如我們此刻去給他來個以牙還牙,讓他們血債血償!”伏朗望著遠方變幻莫測的天空沉聲道。

    太昊遙望遠方的天空,卻並未言語,仿佛根本就不曾聽到伏朗的話。

    伏朗有些奇怪,何以父親竟然不言不語?難道說他會放棄如此絕好的機會而不出手,還要等少昊緩過一口氣嗎?

    伏朗恨極少昊,風須句便在少昊的手下慘死,那場太昊與少昊的交手,雖然太昊以伏擊的戰略使少昊損失不小,但這卻根本就不能解恨,因為伏羲氏的許多戰士也在這伏擊之中死去不少。因此,伏朗隻恨找不到機會對付少昊,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絕不想錯過。以他的眼力,知道此刻少昊一定是遇上了強敵,隻看那天象的變化就可明了。

    “父親!”伏朗再叫了一聲,但是太昊依然沒有動靜,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伏朗的叫喚。

    伏朗無法看到父親太昊臉部的表情,身為人子,他也完全不知道父親太昊究竟是何模樣,仿佛隻是在他極小的時候,父親太昊偶爾以真麵目示他,但那種印象太過模糊,自他記事起從未見過父親摘下麵具,這確實是一種悲哀。

    不過,伏朗從不敢對父親有任何怨言,因為太昊在伏羲氏中幾乎擁有神一樣的地位,除了始祖伏羲之外,太昊便是伏羲氏的偉大人物之一。因此,自小伏朗便以太昊是他父親而驕傲,也正因為他自小形成了這種驕傲的性格,才在軒轅的手中敗得這麽慘。當然,這與他心胸的狹隘也是分不開的。

    “難道連他也重生了?”太昊喃喃自語道。

    “誰?難道父親已經知道是誰在與少昊交手?”伏朗訝然問道。

    太昊扭頭望了伏朗一眼,再扭頭望了望遠處天幕上那流動的奇異雲彩和閃動的電火,悠然道:“如果真是他重生了的話,我們所要做的,不是去攻擊少昊,而是立刻撤離北方,返迴家鄉!”

    “啊!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人?難道連少昊也不是他的對手嗎?”伏朗大大地吃了一驚,駭然問道。

    “是的,天下間能夠成為此人對手的大概唯有蚩尤而已!”太昊歎了口氣道。

    伏朗半晌才迴過神來,他不相信世間還會有這樣的高手,仍有些不信地問道:“連父親也不是此人的對手?”

    太昊沒有迴答,似乎在怪伏朗明知故問。

    伏朗討個沒趣,心中卻在尋思,他實在想不起這個世間還有比太昊和少昊更可怕的高手。當然,他也聽人說蚩尤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通天徹地之境,可是他始終不相信蚩尤能夠戰勝自己的父親太昊。而此刻,太昊竟承認這個世間唯有蚩尤才可成為此人之敵,那豈不是表明連他都不可能成為此人的對手?

    這人究竟是誰?伏朗想不出個頭緒,不禁試探著問道:“這人究竟是誰呀?”

    太昊淡淡地吸了口氣,吐出兩個字道:“刑天!”

    “刑天?”伏朗似乎有些想笑,但卻沒有笑出來,那是因為太昊在一旁。

    伏朗確實想笑,他以為父親太昊在那裏為別人吹大氣吹了半天,會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原來不過就是個刑天而已。他怎會不知道刑天呢?在熊城之時,刑天還與軒轅交過手,軒轅在那一戰中不僅殺了鬼魅,還擒了刑天身邊的兩大神將。這是熊城人人皆知的事情,那刑天再厲害又能如何?連軒轅都打不過,又怎麽可能是少昊的對手?所以,伏朗想笑。

    伏朗沒笑,隻是以不屑的口吻淡淡地道:“父親何用如此擔心,刑天也不過如此而已,怎麽可能是少昊和父親之敵呢?此人連軒轅都不敵,還使自己身邊的兩大神將被擒,如此之人,怎麽談得上是蚩尤之敵呢?”

    太昊沒好氣地望了伏朗一眼,微責道:“小兒無知!你所說的刑天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刑天,乃是刑天之弟刑地!真正的刑天當年便和蚩尤同尊為邪魔兩位大帝,在大戰之中被伏羲祖師與女媧娘娘及王母太虛三人擊得形神俱損,逃入極北絕域。而蚩尤則魔身灰飛煙滅,隻剩魔魂被封神門之內。人們都以為刑天在那一戰之中已經死去,但後來才知道此人將鬼方交給了天魔羅修絕,刑天部交由其弟刑地掌管,然後才死去。刑地既是刑天部之長,也便繼承了刑天之名,實則乃是兩個人!”

    “啊!”伏朗吃了一驚,他此刻才明白之中究竟是怎麽迴事。

    太昊沒有再訓伏朗,隻是繼續道:“當時伏羲祖師以為刑天已神魂俱滅,也便沒有再追至極北絕域,不過今日看來,這魔頭和蚩尤一樣,也得以重生了!”

    說到這裏,太昊輕輕歎了口氣,仿佛是毫無來由,但卻實實在在,連伏朗都有些驚訝,他從未見過父親歎氣。

    “此人真的有這麽厲害嗎?”伏朗惑然問道。

    “此人之可怕是常人無法知曉的,據傳,此人乃是昔日天神據比的化身,當年盤古大帝仍在之時,神族中是其對手者亦是鳳毛麟角,如今更是難以對付了!”太昊並不像剛才那般很煩伏朗的問話。

    伏朗望了望遠處雷電交加、異彩紛呈的天空,也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仿佛在這一刻才知道,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如此一些可怕的人物,而以前的他竟是那麽的幼稚,好像天下就唯有自己最大一樣,這才連連受挫,在軒轅的手上一直都沒有真正贏過,這確實是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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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就這樣放過少昊和那些東夷的賊兵嗎?”伏朗心中仍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他們自會有人去對付,根本就不用我們操心,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們很難順利返迴葷育城。為父此刻有傷在身,必須立刻返迴神廟養傷,這才能對付即將會發生的變故,我們的真正敵人還不是少昊,而是蚩尤!”太昊冷然道。

    “孩兒明白!”伏朗一聽,忙恭敬地應道。

    “嗯。”太昊點了點頭,道,“傳我之令,立刻快速撤離北方,返迴本部!”

    神龍竟在最後飛臨迎霞洞,那龐然巨體雖是紫氣所聚,但在電火的輝映之下,仿佛是真物,更仿佛有無數紫鱗閃爍,竟長達百丈,粗愈七八丈,那種感覺便像是一座大山自天頂壓下。

    桃紅諸人幾乎連唿吸都停止了,那瘋狂的颶風更是幾乎將功力稍淺的童子給刮走,樓台的簷子被狂風刮斷了一根,巨龍所過之處,大樹有的連根拔起,枝葉折斷無數;有些被電火擊斷;有些被狂風吹斷……所幸的是雨點也狂得可怕,否則也不知道有多少處火頭已經燃了起來。

    迎霞洞上的雷電全被紫氣巨龍帶走,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直到那巨龍盤旋著飛迴了紫霞洞天的上空,風才緩了一些。

    木青諸人一個個都像是傻子,每個人的眼都看直了,那順風飄飛進來的雨水將他們淋得透濕,卻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到!他們做夢都不曾想到世間竟會有如此奇事,如此奇跡。

    紫色巨龍返迴紫霞洞天,在那山頭之頂的上空不停地盤旋,也不知道盤旋了多久,才緩緩地降落、化散,又如最初一般,巨龍之尾粘上山頂,而後角爪全部淡化,再是眼睛淡化,最後化成一片茫茫的紫氣罩定了方圓近十裏。雷電也漸斂,風勢雨勢也小了不少,但依然淅淅瀝瀝地灑落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桃紅才迴過神來,一看,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白光,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顏色,顯然天已經亮了。

    桃紅再看其他人,一個個都直愣愣地望著紫霞洞天的方向,仿佛仍置身於夢中。

    “天亮了!”桃紅喊了一聲,幾人都激靈靈地吃了一驚,似乎這才迴過神來。

    眾人的目光都望向桃紅,再望向紫霞洞天的方向及不遠處的迎霞洞,半晌燕瓊才揉揉眼睛道:“我剛才是在做夢嗎?”

    眾人一聽,不由得全都笑了,笑過之後又傻傻地互望了一眼,幾個人竟同時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木青沒有出聲,但是他也隻能夠迴答這四個字。事實上,他的確是不知道。

    陶瑩也沒開口,她所思的問題與木青相同,夢與現實究竟有什麽區別呢?究竟隔了一些什麽呢?比如剛才,她絕對是醒著的,但這難道不是隻有在夢中才可能會出現的場麵嗎?抑或連夢中都無法出現,但是這一切卻在她清醒的時候出現了,那麽這究竟是夢是醒呢?

    “如果剛才隻是在夢中,那我們現在醒來了嗎?如果醒來了,為什麽夢中的場麵仍殘留於世間?”蛟幽突然開口問道。

    眾人又愣住了,誰能迴答?唯一的說法便是:“剛才並不是夢,而是現實!”

    “現實隻是夢的延續,夢為何物?醒又為何形?夢醒僅在一線之間,人生非醒非夢,何必要強定是夢是醒呢?”一陣蒼老而祥和的聲音傳入眾人之耳。

    桃紅諸女及木青皆扭頭而望,忙躬身行禮,說話者竟是歧富之師兄太乙子,他們竟不知道太乙子是何時到自己身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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