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恨的確領教過軒轅的詭計多端,他便被軒轅激怒過兩次,更中了軒轅的詭計,此刻隱痛猶未平,而且此刻功力被封,他實在是對軒轅有些心有餘悸,也不敢太過衝動。

    “軒轅,你為何要一直與我們九黎族作對呢?”敖廣一邊問著這個連他自己也認為是廢話的問題,一邊目光仔細地掃視著空寂的山林,他身後的九黎戰士也迅速散開,占好最有利的位置,以防止遭遇突然的襲擊。

    “哈哈……”軒轅笑了笑,道,“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狗屁最沒趣的話,真是隻有什麽樣的人才說什麽樣的話呀!”

    敖廣臉色一紅,但心中卻暗唿僥幸,因為他發現了軒轅附近和遠處有許多處極為可疑的地方,那些可疑之處全是在樹幹之後和灌木叢中。

    敖廣發現了那是人的衣服的一角,有兩處是人的大弓的一角,還有幾處是露在外麵的鞋尖和手肘。這些東西的露出,是因為樹幹不夠粗,枝葉不夠密和灌木有些疏稀,如果不仔細看絕對無法發現這麽多的破綻和疑點。是以,敖廣深深地慶幸自己並沒有被怒氣衝昏頭腦而貿然進攻,那樣還真會陷入軒轅所設的陷阱之中。而軒轅剛開始說自己的箭頭沒毒,但在對付帝十時,全都用的是毒箭。如果自己被伏擊,在毒箭的攻擊之下,實在沒有誰敢保證不被殺得傷亡慘重。

    意識到此點的敖廣更不在意軒轅調侃的辱罵,反而是跟軒轅對罵,同時,也小聲地吩咐身邊的人自側麵包抄過去,更再三叮囑這些人要小心,不能驚動軒轅,更要小心中伏。

    軒轅似乎沒有注意到敖廣的這些舉動,隻是坦然自若、毫無所懼地與敖廣、帝恨相互辱罵,偶爾也射出一兩箭表示在向敖廣和帝恨挑釁,而九黎族人也會放出幾輪勁箭,但這些舉動對軒轅根本就不起作用。

    敖廣為了拖延時間,以便讓自己的人從側麵包抄,也就不進一步挑釁,而他派去包抄之人卻需按其叮囑繞遠一些,不要就近行動,若驚動軒轅都要受到嚴懲。而且這林間灌木荊棘極多,想自側麵包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帝恨知道這裏已經快到軒轅所居的營地,因為,他可隱約聽到黃河的浪濤之聲,如此接近軒轅的駐地,軒轅自然有可能埋下眾多的伏兵。是以,在敖廣的提醒下,他也暗自慶幸沒有因一時憤怒而誤入對方的圈套之中。

    雙方相持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但敖廣卻沒有前進一步,軒轅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罵聲更烈。

    敖廣心中暗喜,他也似乎感覺到軒轅耐不住性子,忖道:“果然是年輕人沒有耐性,哼,再等一會兒,老子讓你全軍覆滅!”

    “他娘的,那隻鬆鼠送給你們這些龜兒子吃好了,老子不跟你們這群沒膽量的龜兒子玩了,先去找口水來喝喝再對付你們!”軒轅罵得已有些不耐煩,自樹幹上躍下,拖著大弓大搖大擺地向林子深處走去。

    這一招大出敖廣的意料之外,敖廣大急,正要準備下令出擊,不讓軒轅走掉,軒轅卻又突然轉身,望著敖廣嘻嘻一笑,拍拍腦袋,故作記起了什麽似的道:“唉,想了想,還是沒有什麽比逗龜孫子更好玩的事情,你們他娘的全在那裏喝西北風都不跟進半步,真熊,怕我都怕成這樣了?”

    敖廣見軒轅又突然轉身迴來,不由得心中鬆了口氣,忖道:“看來這小子還是在故意誘我們進攻,險些上了大當,被他這個假動作迷糊了。”

    帝恨與敖廣相視望了一眼,他和敖廣一樣暗叫僥幸,心中卻忖道:“這小子真狡猾,要是他遲一些轉身,我們還真上了當。”

    “好,老子便進,看你有什麽能耐!”敖廣手一揮,身後的九黎戰士全都借樹幹的遮掩進了數步,但旋即又停了下來,卻是敖廣的命令。

    “好,好,好,再進嘛,我又不吃人,你們那麽多人,還不敢再進這麽一段路,咱們一起敘敘舊多好?”軒轅拍手叫道。

    “要敘舊,你何不過來?”敖廣道。

    “那可不行,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軒轅說著向敖廣揮了揮手,瀟灑地說聲“再見”,便大搖大擺地向林深處行去,似乎根本就不怕敖廣率人追擊。

    敖廣對軒轅再次做假動作不屑一顧,隻是像看戲一般的等著軒轅轉身再走迴來。

    “我真的走了哦?”軒轅再次迴頭又道。

    “不送了!”敖廣對軒轅的這一番動作更是不屑,這似乎表明軒轅真的不想走。

    軒轅再也沒有迴頭,隻是悠閑地走人。

    當軒轅的身影完全沒入林子深處之時,敖廣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心頭更深深地植入了一層陰影。

    軒轅沒有迴頭轉身,他的行動全都沒有在敖廣和帝恨意料之中。

    側翼的九黎戰士出現,敖廣立刻下令進攻,但他被所發現的結果氣蒙了。

    林間空寂,沒有一個敵人的身影,倒是發現了幾張掛在樹杈上露出一角的破弓和幾塊被撕裂的衣衫,這便是敖廣最初所發現的可疑之處,隻是那最初露出手肘的地方什麽也沒有,顯然那才是一個真正的大敵人,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惑敵的雜物。

    “我們中計了,快追!”帝恨立刻明白,軒轅自始至終都隻是在虛晃,根本就沒有設下伏兵。而軒轅故布疑陣隻可能有一個目的,便是拖延時間!

    想到自己剛才還在自鳴得意看穿了軒轅的圈套,這一刻的結果隻讓敖廣臉紅,更有些惱羞成怒,他本來是極力不想讓自己落入軒轅的圈套,但偏偏還是被軒轅當傻子耍了,怎叫敖廣不氣?不怒?他狠狠地把那幾張惑敵的破弓拆成八截,吼道:“給我追,我要將這小子碎屍萬段!”

    柔水隻笑得花枝亂顫,想到敖廣在軒轅臨走之時仍然說上一句“不送了”,就無法保持淑女的模樣。

    莊夫是莊戈的兄長,此刻他若非要掌槳,隻怕也會笑破肚皮。

    共工氏的幾名護衛一邊奮力劃槳,一邊放聲歡笑,軒轅的這一手耍得的確太漂亮了,漂亮得無可挑剔。

    貳負和葉皇的大木筏已經越過河心的激流,在另一邊望著軒轅和柔水在大木筏上笑得直打跌,他們有些不明所以,但見軒轅和柔水諸人安然無恙,心中不禁大為放心。

    當敖廣領人趕到黃河之畔時,卻見數十張大木筏已渡過河心,不由氣恨得差點昏了過去,貳負諸人的大木筏自是駛出了箭矢的射程之外,便是軒轅那張大木筏也快駛出射程。

    “敖副總管,你無須客氣,不要送了,咱們後會有期!”軒轅向岸上搖手高唿,渾雄的聲音並未被浪濤所掩,清晰地傳入了敖廣的耳中。

    所有的神穀高手都變得極為沮喪,有些人舉箭射擊,但箭矢還沒接近軒轅時便已無力地墜落,根本就無法對軒轅等人造成任何傷害,反而換來了軒轅的放聲大笑。

    “再見……”柔水和軒轅及大木筏上所有共工氏兄弟們一起向岸上的敖廣放聲高唿。

    帝恨氣恨交加之下竟然狂噴出一口鮮血,望著大仇人如此瀟灑而去,他幾乎快要發瘋了,但又無可奈何,誰也無法在一時之間備齊這麽多的大木筏,若等調來大木筏,隻怕軒轅等人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了,是以帝恨氣、怒、恨。

    “總管……”

    帝恨返迴神穀便大病了一場,加之本身有傷在身,功力被封,最後被風騷解除禁製,卻也元氣大傷,功力所剩不到六成。於是被迫返迴九黎本部閉關修煉,神穀的總管一職便由敖廣接替。

    葉帝沒有再返迴神穀和九黎本部,沒有人知其下落,而桃紅的行蹤也成了神穀中的一個謎。

    軒轅和他的奴隸兄弟似乎已自這個世界中消失,在很長一段時間中九黎族和神穀的高手都未曾探知到軒轅和龍族戰士的行蹤。直到第二年春天,在一個冬天的沉默之後,九黎族人似已忘記了軒轅所賦予他們的慘痛,又開始了新的征伐。而這一切,隻是因為另一個與聖女一樣重要的人。

    這個人便是聖女鳳妮的兄長——龍歌!

    跂踵族進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這或許是他們生存至今所遇到最大的一次危機,族中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

    拘纓族隻在三天之中盡數降敵,這對跂踵族不可否認是一個強大的打擊。少了拘纓族這塊強盾,跂踵族人感到自己猶如赤身坦露在敵人的目光之中。

    這種感覺當然不好受,但誰又能改變這種局麵?誰又是九黎族那群虎狼戰士之敵?

    跂踵族族長跂螞,今已是六十餘歲的長者,向來與世無爭的生活方式,在這種情況之下,也不得不改變。

    跂螞的眉頭皺得很緊,他明白九黎族的實力是何等的強大,拘纓族的投降,他並不怪纓廢,而這一次若不是纓廢向九黎族說情,隻怕帝十連三天的考慮時間都不會給他。

    “畢竟,纓廢還念著昔日的情分。”跂螞心中極為苦澀地自我安慰道。

    纓廢,拘纓族的族長。拘纓族與跂踵族本是兄弟之族,有著很深的交情,但是,此刻這段交情全都變了,可能會成為的,隻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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