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不知道這群人是怎麽知道我們的行蹤的,當我們發現他們存在之時,已經被他們包圍了。”聖女鳳妮目光別開軒轅的注視,投向窗外,無可奈何地道。

    軒轅心中湧起了一絲疑惑,隱隱地感覺到有些不對,但卻說不清楚是哪裏不對,隻是一種直覺。

    “聖女說得沒錯,他們竟動用了一百多名好手,更有幾人的武功奇高,風六和風四及風八都戰死,凡浪和化鐵虎也都戰死,其他的人全都被活捉,但都受傷不輕。本來我們是被關一起的,但後來卻又分開了,我們也不知道獵豹諸人被帶到哪裏去了。我們在地牢中待了幾天,今天吃了早飯後,就不省人事,醒來便是這樣了。”施妙法師淡然道。

    軒轅苦笑道:“這裏是九黎族的勢力範圍,你們的行蹤自然很容易被他們發現嘍,這也難怪。”

    “可是我們當時的確已經很小心,連火把都未點,事情來得實在有些古怪。”施妙法師皺了皺眉頭道。

    軒轅的心中極不好受,想到那日所見的幾具白骨,定是凡浪和化鐵虎他們的。這兩人平時極為忠厚,沒想到卻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步,不免有些心寒,想到這些,禁不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悠然道:“聖女和法師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出去布置布置,待會兒我讓人送些吃的來。”

    聖女偷偷瞥了軒轅一眼,卻發現軒轅也在看她,不由得臉一紅,又低下頭去。

    軒轅這才向施妙法師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軒轅不語,隻是靜靜地坐著,像葉皇一樣沉默,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言語。

    葉皇像一尊石雕,整整一盞茶時間未語未動,甚至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當然,這些對軒轅來說並不算什麽,他甚至有兩天兩夜都未語未動過,也不飲不喝,連一向熟知他的黑豆也都嚇了一跳。

    靜!是軒轅最中意的境界,隻有在一種寧靜的環境之中,思緒才能夠以一種更為輕鬆的形式去運轉,甚至似乎可以感應到蒼穹大地的那股無形卻又實在的生機。是以,軒轅總喜歡一個人去捕捉這股無形卻實在的生機,至少,他覺得這比與那一群俗不可耐之人打交道要強上許多。

    靜寂之中,靈台也似乎極為寧靜,而此時可以反省到許多往日都不曾想過的問題,也是對人生一個總結的好時機,隻是軒轅此刻的心也極亂。

    雖然四周靜寂一片,天幕黑沉沉的,稀稀朗朗的幾點寒星似是早晨陽光下的露水,但軒轅沒有心思去想太多。

    這些日子以來,總在不停地掙紮,在生死的邊緣,在一個往日從未有過的環境中奮發,他很少有機會靜下心來想想,可一旦靜下來,腦子裏所充斥的又全都是一個個慘烈的畫麵,或是在遙遠異鄉的愛人,竟有種說不出的累和惆悵。而今日在聖女的表情中,他看到了一絲異樣,似乎聖女有什麽事情在瞞著他們,這使他心中多了一絲不快。

    “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好!”葉皇突然迸出一句讓軒轅感到莫名其妙的話來。

    “此話是什麽意思?”軒轅認真地問道。

    “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葉皇歎了口氣,抬頭仰視著深邃難測的蒼穹,悠然道。

    “什麽預感?”軒轅不由得呆了呆,問道。

    葉皇搖了搖頭,茫然地望著天空,長長地噓了口氣,落寞地不答反問道:“你相不相信命運?”

    軒轅一時間摸不著頭腦,葉皇的話有種語無倫次之感,他不明白命運與預感之間有什麽關係,但卻仍然迴答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葉皇綻出一絲淒然的苦笑,淡然道:“這麽說你是已經相信了?”

    軒轅一愕,反問道:“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冥冥之中,命運和我們開了個玩笑,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上蒼導演的一場戲,而我們隻是一群盲從無知的戲子,生、死、喜、怒、情、愛、恨、仇,全都是按上蒼的意願去極力演好自己本身的角色……”

    “你怎能如此悲觀?”軒轅嚇了一跳,忙打斷葉皇的話叱道。

    葉皇驀地扭頭與軒轅相對,深深地注視著軒轅的眸子,半晌才緩緩地噓了一口氣,道:“有人曾說我是一顆天孤星,所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得不到善終,甚至連至親的人全都會死去,我也注定會品嚐孤獨,永遠都會生活在陰暗之中。我生下來時,母親就因難產而死,半年後,父親也被猛獸咬死,養大我的是三嬸,也即是清妹的母親。從小族人都將葉帝和我當作災星,自我出生後,族中便經常發生禍端,害得我們有邑族不得不向北遷移百裏,來到現在這個位置……”

    “是誰說你是天孤星?”軒轅冷冷地問道。

    葉皇頓了頓,噓了口氣道:“是天星祭司!”

    “天星祭司?”軒轅驚訝地反問道。

    “是的,他已在九年前被葉帝所殺!”葉皇無可奈何地道。

    軒轅的心中禁不住蒙上了一層陰影,雖然他知道葉皇所說的看似與今日之事沒什麽關聯,但其實際上有內在的牽連,因為他所要麵對的敵人可能是葉帝,而葉帝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而且,今日之話可能關係到葉皇心中的一個死結,如果不能解開這個死結的話,隻怕葉皇的鬥誌會難以提起來,而軒轅絕對不能少了葉皇這樣一個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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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帝為何要殺天星祭司?”軒轅好奇地問道。

    “因為天星祭司說葉帝乃是天孤星背後的黑暗之星,乃是邪惡的化身,更主張要將我們兄弟二人拿去祭天或流放族外。而這些,也輾轉傳到我們兄弟二人的耳中,所幸在有邑族中並沒有以人祭天的先例,而我們兄弟二人也沒有什麽過錯,族人根本就沒有理由處治我們。盡管如此,葉帝後來還是殺了天星祭司!”葉皇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當葉帝提著天星祭司的頭來告訴我,他殺了天星之時,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我看見天星祭司的眼裏充滿了驚愕和駭異,卻並無痛苦之色,表情栩栩如生,顯然是在措手不及之中腦袋已經被斬了下來,而葉帝的臉色更是可怕,散發出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殺氣,使得一張臉孔似蒙上了一層魔火,猶如自黑暗之中跳出的魔鬼,那張狂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軒轅沒有說話,隻是在想象著當時葉皇吃驚的表情,在想著葉帝一手提頭,一邊說話的動作。

    “讓我吃驚的並不隻是這些,讓我吃驚的是葉帝居然能夠絲毫不傷地殺死天星祭司。以天星祭司的武功,僅有天河祭司可與之匹敵,連老族長都要遜上一籌,而葉帝從來都沒有人教他武功,就因為天星祭司說他是黑暗之星,於是族中人從不教我們武功。因此,我們幾乎是不會武功的,而天星祭司乃是族中第二高手,武功之可怕不會比青天差多少,至少可達到刑月和白虎神將這個層次,但葉帝卻殺了他。”

    葉皇的心神似乎又迴到了九年前。

    軒轅也呆了,他也無法想象一個從未習武的人怎麽可能殺得了一個如刑月和白虎神將這般的高手,雖然他能僥幸重創地祭司,但那也是從小便習武的原因。想到這裏,軒轅不由道:“肯定是他平時經常偷看別人練武,然後自學成才,再趁天星祭司不備,這才得手,是嗎?”

    葉皇笑了笑,淡漠地道:“不是,葉帝是自天星祭司的正麵出手,而且在出手前還對天星祭司說過,要殺他!”

    軒轅又呆住了,像是感到有些好笑,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麽可能,葉帝能自正麵殺死天星祭司。

    “葉帝平時的行跡甚詭,但我卻對他的行蹤了解得極為清楚,隻是有時候他會做出一些怪事,隻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做這些。那次,他殺天星祭司,的確是自正麵殺的。然後他以早準備好的獸皮袋將頭放進去,提了迴來,事後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是他幹的,查也無從查起,地上隻是有一攤血跡,那獸皮袋不僅可以防止血液滴在地上,也使氣味不再存留在空氣之中。我無法想象,葉帝竟像是一個殺人的老手,無論什麽都做得極為幹淨利落,絕對不會留下半點線索。那段時間族中之人疑神疑鬼,後來終於決定遷族址。也就是在那之後,我發現了葉帝的許多秘密。”葉皇說到這裏,輕輕地歎了口氣。

    “什麽秘密?”軒轅對有邑族的過去的確有很大的興趣,因為,他要知道有邑族的一切,在他的心中仍然存在著一些無法解開的疑團,而這些,很可能是葉皇所知道的。

    “葉帝一直都在追著一個女人學劍,他為了能向這個女人學武,竟不惜以殺害族人為代價,甚至不擇手段,隻要那個女人喜歡的事情,他都會去做,而且做得幹脆利落,絕不會拖泥帶水。即使那個女人讓他去舔她的腳指頭,他也絲毫不加猶豫……”

    軒轅聽得心中直冒寒氣,他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種場景,也沒有想過世上會有這般的女人,而葉帝的決心之堅也讓人吃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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