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還不重要,重要的是“祭品”的生命,因為他發現有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利箭直釘向“祭品”的心髒。

    快、準、狠,這讓禾田根本不能多想,挺劍便斬向那支破空而來的利箭。

    噗……轟……當禾田的劍截住那射來的勁箭之時,木艾的劍已斬在那飛撞向筏麵的木頭上。

    噔噔……木艾止不住地倒退數步,那截木頭的衝擊力的確太過強猛。

    華雷眼前一片迷茫,也嚇得飛退,而在此時,水麵突地破開,一條幻影般的人影直撲向“祭品”。

    禾田大驚,他的小腿已血流不止,鑽心的劇痛讓他幾乎無法直立,但他還是不得不挺身阻攔飛射向“祭品”的那人。隻不過,禾田的速度已大打折扣,在他的劍仍未刺出之時,便已經聽到哢嚓一聲巨響,立於河心的木柱被生生撞折。

    嗖嗖嗖……滿天的竹箭自苦竹林如蝗蟲般飛射而出,準確無比地射向木筏平台。

    一切都似乎經過了精確的計算,把木筏平台上的每一寸空間都列入了射殺的範圍。

    木艾和華雷三人更驚,他們根本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怎會如此突然地有一個人出現在水中,而又是誰在苦竹林中設下了這樣可怕的機關呢?但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他們要自保,更要保護好“祭品”。

    禾田想到了唯一可以保護好“祭品”的方法,因為此刻木柱撞折,“祭品”就等於完全暴露在鋒利的尖竹竹鋒之下,若是不加以保護的話,隻會被射得千瘡百孔,但禾田自顧不暇,又怎有機會去保護“祭品”呢?因此,他隻得出腳。

    出腳,準確無比地踢在已斷的木柱之上。

    嘩……木柱迅速飛出平台,重重落入河水之中,這也是那些尖竹所罩範圍之外。

    砰!禾田也太低估了他的敵人,在他出腳之時,那個自水中躍起的人已經乘隙而入,一膝頂在他的小腹上。

    禾田隻覺一時天塌地陷,五髒盡裂,便再也沒有了知覺。

    尖竹如雨一般釘落木筏之上,也有些落入水中。

    木艾和華雷勉力擋開這些要命的尖竹,扭頭一望,卻發現禾田已經命喪黃泉,而“祭品”正隨著那木柱漂遠,且慢慢沉入水中。

    由於木柱本是圓形,所受浮力基本相同,但再加上一個人的重量,自然是重的一麵傾入水底,輕的一麵浮出水麵,此刻“祭品”已沉入了水中。

    木艾和華雷大驚,卻並沒有發現剛才自水底躍出的神秘人物,正當這時,兩人隻覺腳下一空。

    嘩……一聲巨響,兩人所立的木筏也裂成了一根根木頭,一根極長的竹篙如利箭一般自水底穿出。

    華雷尚未來得及作出反應,竹篙已經逼至小腹前一尺之內,他驚駭地倒翻而出,手中的劍直劈竹篙的尖端,木艾卻發現水底一黑影迅速上浮。

    原來,那神秘人物一膝頂在禾田的小腹之上後,迅速躍入水中,但木艾和華雷的心神全為那些尖竹所惑,完全沒有注意到神秘人物的動向,而神秘人物入水之後並未停止動作,而是迅速割斷紮住木筏的繩索,並算準木艾和華雷的方位直攻而上。

    劈……一聲輕響,竹篙竟裂成兩半。

    因為華雷的劍?也不是!是神秘人物預設下的圈套。

    竹篙裂成兩半,猶如兩柄鋒銳的利劍,在一閃的同時分兩個方向同時向木艾和華雷攻去。

    華雷駭異若死,但這並不能挽迴什麽,因為那被劈開的竹篙猶如活蛇一般,準確無比地刺入了他的小腹。

    嘩……整根竹篙全都裂開,在水底攪出一大片潔白的水花,混淆了木艾的視線,再也無法看清水中黑影的所在,但那兩半竹篙卻在水麵上幻出了一幕虛幻的影子。

    華雷慘叫一聲,半片竹篙在他尚未自剛才的痛苦中迴轉時,已帶著一股強勁的衝力深深貫穿了他的小腹,無可抗拒的劇痛,麻木了他所有的神經。

    華雷跌了出去,那根有一丈多長的半片竹篙也被他帶出了水麵。

    木艾在驚唿著華雷的名字時,將那射向他的另外半片如劍般的長竹篙截成了三段,但同時他感覺到長竹篙那在水下的一端已經沒有力道承受,他腦子飛閃過一個念頭之時,左側的水麵上響起了一陣嘩然破水之聲。

    木艾想也不想,扭身憑著感覺出劍,他的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殺機和憤怒,但到目前為止,他仍未能看清神秘人物的麵目,這的確是一種悲哀,說出去無疑是個笑話,但這卻是事實。

    這的確是事實,他的敵人太狡猾,也精明得可怕,借著那散開的木筏作掩護,以荷葉為誘餌自水下潛至大木筏台架之下,若非如此,在如此清澈的河水之中,又有誰能夠掩藏身形呢?

    這是一個精密的計劃,一個可怕的殺局,但對方的目的卻不是木艾完全能夠理解的,可木艾沒有必要理解,他隻需殺了對手,隻需保護好“祭品”就行。但此時此刻這已成了一個很難完成的任務,其難度甚至超過了他的想象。

    隻憑神秘人物這一連串的反應動作就可知道木艾要想保全“祭品”,其難度是如何之高。

    擊殺禾田,入水破筏,再以竹篙誅殺華雷,以水花掩護而在水中移位潛遁,再出擊,這一切的一切,無不顯示著神秘殺手的機智和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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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嚓……木艾斬中的是一根尖竹,但在他斬中尖竹之時,突覺左腿上一陣劇烈的刺痛,當他分神的那一瞬間,一股洶湧而猛烈的水花噴射而出,直襲他的麵門,更擋住了他的視線。

    “呀……”木艾控製不住地慘哼一聲,那刺入他腿上的利器被拔了出去,他感覺到腿上之肉撕下了一塊,那是一根來去自如的倒刺。

    轟……木艾隻覺腳底的木筏一陣震蕩,腦子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遲鈍,顛簸之中,加之水聲嘩嘩,且眼前又是一幕強勁的水霧使他的感覺混淆得無以複加。

    木艾倒射而出,他必須找到一個有利的位置,他更不能讓“祭品”順水流走,卻又要防備河水中敵人的襲擊,這種苦處隻有他自己明白,這讓他連向族人唿救的機會也沒有。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在族中,他一向自視甚高,而且又是玄劍勇士。玄劍勇士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極高,而有資格稱得上玄劍勇士的,在有僑族中也隻有十多人而已。玄劍勇士的佩劍乃神山玄竹所製,此竹質比***硬,韌性極強,是以,以玄竹為劍比之銅鐵之劍更具殺傷力和靈活性。神山玄竹,每十年方生成一株,而一株玄竹僅可製成四柄竹劍,因此能手握玄竹的玄劍勇士充分顯示了他們的與眾不同。而木艾便是玄劍勇士之一,更是深得地祭司欣賞的一個人物,但這一刻,他卻遇到了這一生中最為艱難的一刻。

    木艾身在空中,將一切盡收眼底,但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在苦竹林之中,仍有一個可怕的敵人。

    這個敵人木艾並未看清,但他卻看見了一支射向他的勁箭。

    箭矢極快、極準、極狠,這讓木艾心中泛寒,但他的劍仍然劃了出去,隻是太過倉促。由於木艾被水底下神秘人物數次強攻,使他忽略了苦竹林,是以,當他發現這支勁箭之時,心裏不免多了幾分苦澀。

    嚓……僥幸之中,他的劍擊中了這奪命的一箭,但由於倉促出招,身在空中,力道無法跟上,隻是將勁箭擊偏了,避過要害,射入大腿之中。

    嘩……水麵破開,那神秘人物終於再一次掠上了大木筏平台,並挺起手中的尖竹無情地直襲木艾的身體。

    雖隻是一根尖竹,但卻隱帶風雷之聲,驚人至極。

    木艾在吃驚的同時更感憤怒,但他卻無法看清來者的麵容,對方黑巾蒙麵,唯有兩隻深邃如天空的眸子露在外麵。

    木艾揮劍迴截,雖然他驚於尖竹刺出時氣勢猶如風行雷動,但對於這種質地疏鬆的尖竹卻絕不看好,甚至有些好笑,神秘人居然以這樣的武器來殺他,似乎不知道他的玄竹劍足可開碑裂石。

    木艾的雙腿都受了傷,是以,他幾乎將全身的勁力全凝於這一招上,務必與對方在這一招上分出勝負。否則一旦他的身形落在木筏之上,在行動上將大打折扣,這對於他來說是絕對不利的。所以,他要在這一擊上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優勢。

    不可否認,木艾的這一決定其實很苦澀,若在平時,他絕不會如此,可是此刻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去死吧!”木艾暴喝一聲,玄竹劍準確無比地劈在尖竹之上。

    尖竹應聲而裂,但裂開的尖竹猶如兩枚暗器一般射了出去,這是因為那神秘人物抖了一下手腕。

    “死的人應該是你!”神秘人冷哼一聲,不屑地道。

    木艾的臉色在這神秘人的話音剛落之時變了顏色,因為他感覺到了死神的腳步在逼近。

    尖竹並非竹,而是劍,藏於尖竹之中的劍,也可以說尖竹隻是一柄劍鞘,而木艾劈碎了劍鞘卻沒有防備鞘中的劍,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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