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爆炸之後,所有人都傻了,都明顯地感覺到腳底下的地板都在震動。


    我直挺挺地倒下了,不知道是被震昏過去的,反正在那樣一個時刻,我昏迷了。


    我做了很長的夢,有多長?好像有一輩子那麽長,我夢到自己有一個特別幸福的童年,夢到自己求學的過程一帆風順,還夢到了很多好朋友,還有我的兩個寶貝。


    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我拚命去找,可是怎麽找都找不到。


    甚至連我在找什麽,我都想不起來了,隻知道心中有一屢執念,這一屢執念會讓你在尋找的生涯中一直走下去,而我就在自己的夢裏走下去了。


    我不想醒,我怕醒了,就找不到了。


    我坐在一片混沌裏,我不斷地問自己,林桑你在找什麽啊,找爸爸媽媽嗎?還是找孩子?


    我全都搖頭。


    場景莫名其妙地轉換到一片池塘,天還下雨了,雨滴落在河麵上的時候,叮咚一聲,我好像想到了我在找什麽。


    我在找虞銳,他是我的愛人,是我一生都離不開的男人,我要找到他,和他永遠在一起,不管他在哪,我都要找到他。


    就這樣,我時而忘記,又時而響起,陷入了自己的死循環之中。


    有時候我好像聽到誰叫我,林桑林桑地叫,但是我不想應他,我知道他不是虞銳,除了虞銳叫我,不然誰叫我我都不願意跟著聲音走。


    終於,有一天,那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桑……”


    他隻喜歡念我的名字,不喜歡連名帶姓的叫我,也不喜歡多加個別的字,他隻有在跟別人說我的時候才會帶上小字,叫我小桑,跟我的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多半都叫我桑。


    我循著這一抹聲音跑去,跑著跑著怎麽跑到了水裏,我手腳並用,拚命往上遊。


    我唿吸不過來了,就快要不行了……


    我忽然睜開了眼睛,我不能死,我還不能死,我沒見到虞銳,就是不能死。


    我大口地吸著氧氣,想把氧氣全部灌倒肺裏,把嗆進去的水都擠出來。


    “桑。”


    我猛地一抬頭,“老虞……”


    “你終於醒了。”他握著我的手,要來抱我。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好疼啊,這不是夢。


    “這不是夢對不對?”我著急看他。


    “這不是夢。”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句話,魔怔了似的。


    我還是怕,怕連感覺都欺騙我,畢竟夢裏是什麽都可以顯現出來的,萬一我給自己想象出來一種痛感呢,萬一這痛感還生效了呢。


    我想了很多種可能,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其實我隻是想證明,我和虞銳又能在一起了。


    “老虞,你活下來了,你活下來了。”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那天的事,眼淚嘩嘩地往外流,跟下雨似的。


    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哭成這樣的潛質。


    “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我茫然地搖頭,“不知道,都昏迷了,哪裏會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半個月,整整半個月你都沒有醒來,我的傷都好了,你還是沒醒來,我多擔心你就這樣醒不過來了。”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我隻截取了幾個字。


    我昏迷了半個月。


    這麽久?


    “我的老天,我這半個月吃的什麽?全靠輸液?”我這才反應過來,我鼻子上有根管子,“我就靠這玩意活下來的嗎?”


    虞銳縮起下巴。


    “快叫醫生幫我拔了,我要吃飯,我說怎麽那麽餓。”我嚷嚷著,“對了,路天呢?她死了嗎?”


    “差不多。”他扔下一個模棱兩可的迴答之後就去找醫生了。


    差不多那就是差不多死了?那應該不會再威脅到我們了?


    醫生來了之後給我做了檢查,我看到床頭的唿叫鈴,想笑,虞銳剛才是跑出去的,他難道不知道在病房裏就可以叫醫生嗎。


    檢查完之後,我身上的管子就都撤了,可能醫生看出我如狼似虎的眼神,臨走的時候特意叮囑這幾天進食要循序漸進,先吃流食,好消化的那種。


    我的自助式的幻想破滅了,最後隻能在虞銳的喂養下喝粥。


    喝著稀粥我卻想吃肉,天知道我有多渴望食物的降臨,就讓食物來盡情地蹂躪我吧。


    “老虞,你說路天差不多死了,是什麽意思?”我問。


    虞銳把那天的情況給我說了一遍,當時他掉頭迴去了,和路天打了起來,根本就沒用槍,實打實的肉搏,兩人不分伯仲,虞銳覺得這樣下去,讓路天逃了以後後患無窮,他引爆了事先裝好的炸彈。


    路天當場就受傷了,虞銳也震得腦震蕩,後來路天被抓走了,虞銳被季飛接到了醫院,我們夫妻這半個月其實是一起在醫院裏度過的,他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也是休養了半個月呢。


    我們倆,好不容易熬到了現在。


    溫傳雄死了,路天被抓了,我們終於迎來了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終於,我們可以肆無忌憚的生活了。


    我一想到未來要做的事情,興奮地一刻也睡不著。


    “老虞,之前接下來的那部武俠,趕緊的,快開機,我要拍戲。”


    “還有旅行,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去旅行的,可別想跑,我要先從中國玩起,我還想要看大海。”


    “對了,還有賭場的事,我來問問亮子哥最近怎麽樣了,賭場的改革進行的好不好。”


    我的牽掛真多,打從我醒來,計劃了兩天,列了一張滿滿的清單,結果孩子一哭,什麽都完蛋了。


    我忽然不忙了,忽然就有大把的時間帶娃了。


    早上我起個大早,給孩子喂奶換尿布,和虞銳一起推著孩子們去散步,趁著太陽還沒熱起來,我們抓緊時間散完步迴來吃早餐,吃完早餐,我和倆孩子送虞銳到門口。


    “老公,要早點迴家哦。”我故意賣萌道。


    結果他反而不想走了,我立馬換了副臉色,“周一例會,你想不去都不行,趕緊去吧,別讓人家等你。”


    送走了虞銳,剩下的時間就全部是我的了,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一個人折騰嫌不夠,就把她們都叫來折騰。


    季從善去了虞姬娛樂幫忙,他不放心小黑丫一個人,就特別喜歡把小黑丫送到我這裏,讓我教她當媽媽,我自認為自己這個媽媽當得很一般,畢竟孩子出生以後都是大家幫忙帶,要是論費心,我和虞銳確實聽費心的。


    不過,像是照顧孩子基本的事情我都會,我把小黑丫教會之後,就讓她給我帶孩子,她身體素質特好,明明肚子挺大了,還很靈活。


    果然,年輕就是不一樣,說來還有點羨慕嫉妒恨呢。


    “桑姐,你生孩子的時候是不是特疼?”小黑丫看樣子有點害怕。


    我點點頭,“說不疼絕對是胡扯,真的是有夠疼的。”


    “那你以後還生嗎?”


    “暫時沒那個打算,倆孩子帶起來都已經夠辛苦的了,再生會帶不過來的,或許等孩子長大了,有空了,可以考慮再生個。”


    小黑丫哦了一聲,“怎麽辦啊,我還是孩子,怎麽去帶另外一個孩子呢。”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沒必要,等你生完就知道自己是個媽媽了,到時候你自然而然就什麽都會了,媽媽這種生物,真的有當超人的潛質。”


    “可是我不想帶孩子,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小孩,小孩一哭鬧,我的腦殼都疼。”


    “那你為什麽要生呢?”我很驚訝,“從善喜歡?”


    小黑丫別扭地點了點頭,“他說自己從小就是孤兒,他很喜歡孩子,有時候他跟我在一起還是會顯得特別孤獨,總覺得他心裏有個地方是我打不開的,我就想說也許孩子能打得開。”


    “然後你就懷孕了,再想說生個孩子就能解決這些事了?”


    “嗯。”


    我怎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呢,不過也能理解,“翩翩,我以為從善會愛你多一些,沒想到你如此愛他。”


    “愛這種東西是相互的,既然選擇了彼此,那肯定要在有限的生命裏用盡全力去愛。”


    我豎起大拇指,“說得對,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這種方法,那就克服內心對孩子哭聲的恐懼和厭煩。”


    “正在努力適應中。”她跑到小大小二身邊,“這兩孩子真乖,平時也都不哭不鬧,隻要吃飽了,屁股幹幹淨淨的,都沒一個鬧得。”


    “你實在是太天真了,他們鬧的時候你不在,鬧起來我保管你招架不住。”


    小黑丫那是沒見過兩孩子坐在地毯上的樣子,抓到什麽都是往頭頂上扔,我和虞銳一人看著一個,還要在關鍵時候護著他們,被他們扔飛的那些東西往往不會落在他們身上,也不會傷害到他們一星半點,遭殃的從來都是老虞和我。


    誰讓我們是這對孩子的父母呢。


    為了讓小黑丫感受一下小大小二的戰鬥力,我留她在家吃晚飯,季從善順理成章地也過來蹭飯。


    下午四點左右,兩孩子醒了,保姆和我給她們喂了奶,然後把他們放在地毯上坐著自己玩,家裏的小玩意挺多的,都是之前就備好的,還有的是我這些朋友們帶來的,這個買一些,那個買一些,我覺得我可能開家玩具店了。


    “桑姐,等小大小二長大,這些東西送我好不好?”小黑丫果然是一把過日子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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