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虞銳認識不過一年多,我們從互相利用,到互生愛慕,再到決定相守一生,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重現,讓我時而想笑,又時而想哭,虞銳怎麽這麽討人嫌,這才多久,就讓我覺得他仿佛占據了我的一生。


    我記得他踹開門,把我從劉凱的手裏救出來,我記得他冷冽的眼神,和永遠寫滿了生人勿進的臭臉,我還記得我們家出事,他一邊惹毛我,一邊又開夜車帶我迴家,我記得他曾給我一個結實的胸膛……


    他林桑林桑的叫我,或命令,或撫慰,我以前總覺得自己的名字土,因為我媽說名字是亂起的,看到了一顆桑樹,前麵加個姓氏就變成了我的名字,我真慶幸,他們沒給我取名叫林桑樹,但我喜歡虞銳叫我的名字,兩個字,一個字,都好聽。


    我以前覺得地球離開了誰都照樣轉,人世間連親情都能有假的,還有什麽是真的呢,我從小就學會安全地和別人相處,總想著別毫無保留地去對待別人,我怕自己受傷,怕自己流血。


    可遇到了虞銳之後,好像什麽都變了,我喜歡他,愛他,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我甚至覺得,我的世界沒了他,一定會停止轉動,連活著都變成了上天對我的懲罰,我總算理解了什麽叫做執念。


    我又哭又笑,坐在牆邊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虞銳啊虞銳,你一定要挺過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等你啊,一直等。


    我在病房門口一坐就是一天,他就是我的圓心,我得繞著他轉。


    連續七天,我晚上迴去帶孩子睡覺,白天就坐在這兒等虞銳醒來,可是他都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了,依然沒有醒來。


    我捂著自己的臉,厭惡透了越來越失望的自己。


    “林桑,吃飯。”季飛把飯盒擺在我麵前。


    我看了眼還閉著眼睛,安靜的躺著的虞銳,“他什麽時候才能起來吃飯啊,季飛,你說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季飛一個大老爺們,眼眶也紅紅的,“林桑,你別這樣。”


    我撇了撇嘴,拿起筷子低頭吃飯,眼淚啪嗒啪嗒落在飯裏、落在桌子上。


    “不管銳哥醒不醒,你還是這麽愛他,還是會這麽等他,不是嗎?”季飛的手搭在我肩上。


    “是。”我堅定地點頭,“你說的對,無論他變成什麽樣,我都一定會等他,一定會守著他。”


    就算是以這樣的方式走到最終,我也甘之如飴,隻要他還在我身邊,我還能照顧他。


    又是一個星期,我每天都帶一束花來,或者和季飛兩個人抱著孩子來看虞銳,孩子越長越大,我一個人抱兩個,抱久了總覺得特別吃力,幸好季飛在,能幫我分擔點。


    亮子也出院了,有事沒事就來這邊看看虞銳,還幫著我打理賭場的事務,我又食言了,明明說好來澳門接手賭場的,沒想到還是亮子一個人挑重擔子。


    虞銳我得照顧,賭場也不能怠慢,我又找了個保姆,家裏還裝了監控,為了方便我隨時看孩子,其餘的時間,我都在打理賭場。


    我之前考察過賭場裏的大小事務,想過怎麽把咱賭場做得越來越好,我看自己了解得夠多了,就把詳細的計劃書列了出來,要改的挺多的,連同裝修都要換。


    熬了三個晚上,初步的計劃書已經做好了,緊接著我把賭場管事的有都叫在一起開了個會,有意見大家盡管提,沒意見大家就開始做。


    亮子怕我太累,經常送東西過來,好在家裏的事不用我操心,我每天三點一線,家、醫院、賭場,亮子又專門給我安排了一個司機,方便我在車上的時候可以休息。


    來澳門的這段時間,張霜對外宣布我因為要照顧孩子,暫退娛樂圈,之前談好的合約,也因為我的缺席,對方換了人,我還記得虞銳跟我說孩子百日宴之後,我就要去影視城拍戲,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現在的虞姬娛樂是伍依依在打理,孫若謙也開始拍商業片了,他說生活不隻有遠方,還有他想滿足愛人的物質,為了和伍依依能更好的生活,他接受了商業電影,而因為我那部電影大火的他,很多人願意找他拍電影,不商業的也有人投資了。


    而我拍攝的那部講述落後地帶未成年遭受威脅和性侵的電影,在各個國際電影節上都獲了獎,就算我不在圈子裏,圈子裏還有林桑這個名字,有時候在網上看到寫我的文章,我還忍不住懷念那個時候的生活。


    電影是媒體產業的先鋒,我的電影一出,各大平台都爆出了一些曾經沒人注意過的案件,我希望輿論的壓力能讓警察叔叔們辦點實事,真正能讓和我有同樣遭遇的孩子走出陰影,麵向陽光。


    看似平靜的生活其實還有危機,我不止是對賭場上心,對溫家那一夥人一樣上心。


    虞銳出事的消息不脛而走,路天曾經想過來看虞銳,被我婉拒了,我不想讓我們的家事再跟那個強大的女人扯上關係,可是解決溫家的事,我又不得不依靠她的力量。


    我手頭上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我打電話約了路天,她說兩天後才能到。


    然而就在這兩天,溫家那群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虞銳的病房我也裝了監控,我不能去醫院的時候就能看看他,雖說亮子安排了人在那守著,但是我還是不放心,生怕他出點事。


    下午我坐在辦公室,忙了半天累得夠嗆,拿出手機看看孩子,又看看孩子他爹。


    正巧,有個護士進了虞銳的病房,我擰眉,這個點不應該是給藥的點啊。


    我立馬打電話給虞銳門口的保鏢,“剛才是不是進去了一個護士?”


    “是的,小老板。”


    “攔住她,別讓她碰虞銳,還有她拿的藥,你們分頭,一人看著那個護士,一人去問問那些藥的來曆。”


    我掛了電話繼續看著監控,我沒學過醫,但是被醫生打針的什麽次數多了去了,護士專不專業、老不老道,我能看得出來,正在準備給虞銳打針的這個一看就不專業。


    保鏢進去攔住了那個小護士,護士的臉一抬,我立馬認出了那雙眼睛,是溫柔,竟然是她?!


    我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簡直無法想象要是我沒看監控,會有怎樣的後果。


    我拿著包立刻走出辦公室。


    “小老板,怎麽了?”亮子小跑追了過來。


    “有人想害虞銳,我現在要去一趟醫院。”


    “我陪你一起。”


    亮子和我一起趕到了醫院,他知道我著急,連司機都沒用,自己上手開的車,明顯比我平常坐車的速度快許多。


    到了醫院,我直接走向虞銳的病房。


    溫柔被控製住了,還有穿著白大褂的主任也在。


    我放下包跑到床邊,虞銳的臉還是那麽安詳,以前的戾氣也變得柔和。


    “林小姐,虞先生沒事,我們已經檢查過了。”主任畢恭畢敬地說道。


    我的指腹滑過高韌的額頭,在上麵輕輕落下一吻。


    “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追究這件事了?”我挑眉,看向一屋子的人。


    主任臉色有點僵,“這件事確實是我們醫院照顧不周,讓一個外人混進來,還差點釀成大禍,我代表醫院跟你們道歉。”


    這種客套話我已經聽膩了。


    我瞥了主任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虞銳的主刀醫生的份上,我早就火了。


    “溫柔,你本事不小,我怎麽不知道你轉行當護士了?”我轉而看向溫柔,“拿的什麽藥,說說。”


    溫柔冷哼,“我憑什麽告訴你。”


    “憑什麽?”我勾起嘴角,一個箭步走到她跟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在我的地盤還敢跟我橫,你以為我怕你嗎?”


    “你……我一定會告訴爺爺。”她瞪著我。


    我捏住她的下頜,“他來了,我比這還狠,我問你,拿的什麽藥。”


    “林小姐……”主任走到我們旁邊,看樣子是想跟我解釋。


    我眼神移過去,他立馬噤聲。


    “溫柔,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拿的到底是什麽?”我一字一句,每個字都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說。”溫柔同樣看著我。


    我勾起嘴角,膝蓋一抬撞在她小腹上,“不說是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亮子哥,這女人送你了。”我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對了,你要是看不上隨便送,我估計這姿色你也看不上。”


    亮子擺擺手,“帶出去,場子裏弟兄們缺女人的,送過去。”


    “是。”保鏢應道,從地上把溫柔撈起來往外帶。


    “林桑,你敢這樣對我,爺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們溫家想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溫柔吼道,“你殺了景陣哥,隻要我不死,就一定給他報仇。”


    我挖了挖耳朵,“醫院是個清淨的地方,亮子哥。”


    “我知道。”亮子的手刀打在了溫柔的後頸,聒噪的聲音立刻消失了。


    “帶走,什麽時候說什麽時候再告訴我。”我道,等保鏢溫柔拖出去了,我看向主任,“她拿的什麽藥,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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