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偉去世了,迴來報信的人說是心髒病突發。


    我半天沒反應過來,好好的人怎麽會死呢?


    “阿銳……”我無意識地喚了一聲,喚完就沒下文了。


    虞銳攬著我的肩膀,“我在。”


    “雲爺爺下午還氣唿唿地說要去幫何老板討迴公道,怎麽就……”我擰著眉,聲音弱弱的,“阿銳,是不是我害得雲爺爺太激動了,才會心髒病發,一定是我。”


    “桑,你別亂想,我問你雲爺爺的脾氣怎麽樣?”


    我眼中蓄著淚,“好,很愛笑,也愛吹牛。”


    “你覺得他會因為一時控製不住情緒心髒病發嗎?他知道何老板去世的時候有這種表現嗎?”


    我搖搖頭,“他能很快忘記不愉快的事,在澳門的時候,我一提有好吃的,他差點忘了拜祭何老板。”


    這麽一想,雲偉的死確實不是這麽簡單。


    虞銳的指腹從我眼角劃過,“傻瓜,不要做沒有根據的猜測。”


    “剛才是我犯傻了。”我吸了吸鼻子,“現在怎麽辦,湯還在,雲爺爺怎麽就不在了呢。”


    “我先去了解情況,你在家乖乖等我。”


    我點點頭,“那你快去快迴。”


    虞銳跟我保證快去快迴之後就走了,而我卻獨自一人在家坐立不安,我一直坐在嬰兒房裏,不想跟我的孩子分開。


    季從善迴來的時候剛好十一點。


    “林桑,你怎麽還沒睡?”他春風滿麵,與我的愁雲慘淡剛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雲爺爺去世了,阿銳去看情況到現在還沒迴來。”我低著頭,手裏拿著顏色顯眼的小玩具,“從善,我心裏很不安。”


    他擰著眉,也被震驚了,“雲爺爺怎麽會突然去世?”


    我晃了晃頭。


    沉默在我們中間蔓延,季從善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拖出了嬰兒房。


    坐在客廳的我們還是沉默,誰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直到汽車聲從外麵傳來,我騰地站起來跑出去,正好在門口迎上了虞銳。


    “還沒睡?”他抬手摸我的頭。


    我抱著他的腰,“你不在,我哪能睡得著。”


    “外麵冷,進去說。”


    我身上沒穿外套,剛才太著急了,沒想起來冷不冷的。


    一進門,虞銳就把外套脫了,我接過來掛好,“查到什麽了嗎?”


    “暫時沒有,警察介入了,我讓季飛去問的,要等屍檢報告出來才能知道。”虞銳坐在沙發上,我給他倒水。


    我把熱水放到他手裏,“難不成我們什麽都不做,就這樣等?”


    “雲爺爺出事的時候,車上有另外兩個人,兩個人口供一致,我看過筆錄,他們誰都沒說雲爺爺有心髒病病史,我懷疑這是他們串通好捏造的。”


    “所以現在嫌疑人是雲爺爺身邊的人?”我皺眉,跟著自己的人聯手謀害自己,這種感覺太讓人害怕了。


    “不一定,隻能說他們兩個肯定不正常,這件事不能急在一時,先去睡覺,從善,你也別坐了,上樓睡覺。”虞銳道。


    季從善點點頭,往樓上走。


    可我心裏怎麽想都覺得不是滋味,天災人禍這種事向來都是在人始料未及的情況下發生的,按理說我應該能接受的,可是恍惚間還會覺得這是一場鬧劇。


    直到我親眼看到了雲爺爺的屍體。


    警察說他無親無故,警察還說他國籍是華,但總全國奔波,這樣一個老人家,心裏應該很寂寞吧,所以才會把所有的興趣和感情都寄托在吃上麵。


    我捂著嘴,把臉埋在虞銳懷裏。


    “我答應他的午飯還沒完成,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到底。”虞銳安慰我道。


    我拚命點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強迫自己接受這個現實,也要振作起來去找真相,這才是林桑的做事風格,一味地陷在某種情緒裏,那不是我。


    虞銳的人脈廣,要查一件事不難,但是雲偉這件事很特殊,兩天過去了,竟然什麽進展都沒有,等到第三天,屍檢報告出來了,說是心髒病突發。


    我和虞銳都不相信,季飛托人從醫科大學找了一個法醫教授親自解剖,最後發現雲偉是服用了某種藥物,才導致心髒急速缺血,短短幾分鍾就去世了。


    警察把那兩個跟著雲爺爺的人拘留起來審問,一審就是一個晚上,什麽都沒審出來,這件事好像就這麽擱置了。


    小大和小二的百日宴馬上就要到了,我和虞銳都沒有心思去辦這件事,但是請帖都已經送出去了,大家一合計,還是得辦,隻不過是梁姨擔任主力,我和虞銳隻需要配合就行。


    虞銳和季飛都在忙雲爺爺的事情,我那邊的溫傳雄已經入了局,他真的以為有個老板想和他一起合夥建一座寺廟,動土的時候是需要儀式,我的人和溫傳雄都要參與,三跪九叩一樣都不能少。


    這是我的好機會。


    “夫人,這樣太冒險了。”老六一聽我說要綁架溫傳雄,他第一個反對,“這隻老狐狸太狡猾,萬一我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我無法跟虞總交代。”


    “現在不是瞻前顧後的時候,該收網了同誌們。”我看向麵前的每個人,“抓到溫傳雄,我就結尾款給你們。”


    “ok,大家幹活。”帶頭的男人一拍手,所有人都各司其職。


    寺廟建在山上,所有人要從山腳走到山頂,這其中每一段路都有溫傳雄的人,我們幾個小蝦米想要做點什麽還真挺難的。


    但是我麵前是專業的團夥,他們有他們的做事習慣,最後收尾的圈套我交給他們自由發揮,他們一說計劃,我很滿意。


    我們合計好的第二天就是舉行儀式的時候。


    因為老六的堅持,我和他在另一個山頭隱秘的地方觀看,絕對不靠近、不參與,這是行動前給我製定的兩不原則。


    “夫人,喝口水。”老六把保溫杯遞給我,從我手中接過望遠鏡。


    “他們走到山頂的時候你再告訴我,我昨晚沒睡好,先去車裏眯一會。”


    最近太累了,忙的事一樁接著一樁,我都想用手撐著眼皮,就怕上眼皮耷拉下來,我雙手抱肩靠在椅背上,很快便睡了過去,也許太過於擔心,我夢到的全是些不好的東西,醒來心情很煩躁。


    我抓抓頭發,把馬尾重新綁了一下,“老六,他們走到哪兒了?”


    “半路上出了點事,好像是有人跟溫傳雄說了些什麽,他要走,結果走了半路又迴來了。”老六把情況說了一遍,“現在快到山頂了。”


    我拿著望遠鏡看了下情況,一切都按照計劃在進行。


    到了山頂要建造寺廟的地方,他們是要行禮的,就是在所有人都虔心跪拜的時候,趁機把溫傳雄掉包帶走,即使我早就知道了計劃,但還是很緊張。


    但凡有一個不那麽迷信的人搗亂的話,我們的計劃都會敗露,看著他們下跪,我唿吸都緊張地停滯了。


    帶頭裝作老板的那人不知什麽時候把使人昏迷的藥打進了溫傳雄的身體了,他使了個手勢,身邊隨從的人就脫掉大衣黏上胡子跪在溫傳雄的位置,而暈倒的溫傳雄被人在短時間內換了衣服,然後放在一邊。


    帶頭人跪著說了幾句話,因為他和溫傳雄的位置是在最前麵的,後麵那些人看到的都是他們的背影,說完之後,他和假的溫傳雄都站了起來,一起到邊上去說話,還不許人跟著,就是這個時候,他們一夥人開始撤離……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敢鬆口氣,“老六,走了,接應他們。”


    老六開車,我坐在副駕駛,我們直奔山下。


    環山公路隻有一條,溫傳雄坐到帶頭人的車上會引人懷疑,保守估計撐到下山就撐不了太久了,要掩護他們的車走,我們需要製造一場混亂。


    我的職業是演員,一揮手就能叫來很多群眾演員,找幾個會開車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切進展得都很順利,最後匯合的地方是我早就準備好的房子。


    我把尾款結給了小團夥,並表示了我的謝意,他們拿錢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找不到人。


    我和老六坐在屋裏等溫傳雄醒來,藥物劑量可能過大,他足足昏睡了一天,醒來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他,他表現的很淡定。


    “不想問問什麽?”我翹著二郎腿。


    他坐在床上,西裝皺巴巴的,比平時的氣勢弱了很多,“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嗎?我想讓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很輕慢地說道。


    溫傳雄冷笑一聲,“天真。”


    我晃了晃手,老六拿出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擱在他的脖子上,“天真不天真,得試試才知道。”


    “殺人是犯法的。”他不疾不徐,似乎沒有被我威脅到。


    我湊近了他一些,故作驚訝道:“你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嗎?那你做的犯法事還挺多的,溫傳雄,沒想到你也有失策的一天?”


    “是沒想到,也沒想到會栽在你手上,早知道我早就該除了你。”他的眼眶布滿皺褶,說話鏗鏘有力。


    我握緊拳頭,對著他的眼睛就是一拳,不管待會說什麽,先打他個熊貓眼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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