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景是在漠城,到了之後我才發現譚卿也在這部戲裏,她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也有驚訝,不過很快就收迴去了,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化妝師來給我上妝的時候,姬穎才來,她這迴跟我上次在酒店看到的排場一點也不一樣,最起碼身邊的保鏢少了很多,就剩了一個男人,其他都是女助理,加起來也隻有四個人。


    我看到她的時候身子一動,她發現了我的不淡定,朝我笑笑。


    “林小姐,你這樣一動,我上不好眼影了。”化妝師提醒道。


    “抱歉,我不動了。”我不敢扯出任何表情,怕耽誤她上妝。


    化好妝,導演那邊還沒就緒,我們就隻能在這等,譚卿在姬穎身邊說著話,彎腰點頭的樣子讓我感覺怪異,曾幾何時,我在客戶麵前也是這副模樣。


    現在累了,懶得對誰曲意逢迎,挺沒意思的。


    姬穎早來的時候就已經化好妝了,她挑釁似的看了我一眼,自己一個人走到大家都沒注意的地方站著。


    既然她那麽想激怒我,我不做點什麽,多對不起她的期望啊。


    我快步走過去,她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人攔住我,或者做出保護姬穎的姿態,看來都安排好了。


    “拿你自己做籌碼,你還真下了狠心。”我嘲諷道。


    “怎麽,現在倒能克製了?別忘了你爸那三根手指,你知道我是怎麽派人找到他的嗎?”


    她一開口,弄死她的衝動我都有了,我忍住了,忍得心都在煎熬。


    姬穎走近我,“阿銳會查的我也會,而且我的速度比他快,或許,他根本沒想那麽快幫你找到你爸,否則我也不會得逞,你爸當時跪下來求我的樣子,你想看嗎?我拍了視頻的。”


    我握緊拳頭,恨意像千萬隻螞蟻在理智上啃食,我深吸一口氣,“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


    她瞳孔微縮,以我們這麽近的距離,正好能看個清楚,也許她能控製自己的眼神,但是這種本能的反射她控製不了。


    “你說,你們已經結婚了?”


    我按亮手機屏幕,結婚證上是我們兩個人的醜照,我把它設成了壁紙,整天看就不覺得醜了,大概是醜到我免疫了。


    我收迴手機,“還有件事想告訴你,季從善現在正在幫我打理林桑工作室,看你們姐弟倆鬥來鬥去特別有意思,不知道你對親弟弟是不是能下得去這個狠手。”


    “林桑。”她一字一句道,情緒已經不能像演出來的那般遊刃有餘了。


    我哎了一聲,“叫我也沒用,季從善當初得自閉症的時候你放棄了他,自閉症的孩子最執著了,他腦子裏一旦形成什麽樣的觀點,就會一直堅持下去,我和虞銳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反正他不會對你這個姐姐留情,你不是最喜歡看戲嗎?這出戲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領口,很好,終於先沉不住氣的那個人出現了。


    “怎麽著,想打我啊?有種你就打啊,你知道從善怎麽說你的嗎?他說你惡毒,說要聽我的話把你整死。”我咬牙切齒。


    她伸手朝我臉上撓,還扯我的頭發,這種標準的女人打法不適合我,要是我肯定一拳打在她腦袋上,再往她肚子上踹上兩腳,可是現在不行,越王勾踐能臥薪嚐膽,我也能忍一時之不快。


    姬穎失去了理智,我配合她的動作大哭大叫,我聽說以前瓊瑤阿姨選角的標準就是看哭戲,為了這個我還偷偷練過好幾迴,哭起來談不上肝腸寸斷,好歹能惹人憐惜。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季從善了呢,他因為恨你,練自己的姓氏都改了,他說跟你沾上一點關係都讓他幾天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做姐姐到你這個地步,不覺得失敗嗎?”


    我越說,她動作越狠,跑來拉架的人都拉不開她,我頭發被她扯下來幾小撮,疼得我真有眼淚掉下來。


    她被拉走之後,我迴到自己的保姆車上,剛整理好自己的頭發,張霜就來了。


    “霜姐,搞定了嗎?”我問。


    她心疼地看了我一眼,“為什麽非要這樣,疼不疼啊。”


    “不疼,她以為我按捺不住,沒想到沒忍住的人是她。”我冷笑,“霜姐,剩下就看你的了。”


    她猶豫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上次在音樂製作人的會客室,張霜說過,動了姬穎,有可能會毀了我自己,後來我特地去網上查了一下明星打架的事例,真的有前輩幹過這種事,當然了,被封殺得也很慘。


    我幾次三番讓她感覺到我的衝動,引得她故意把身邊的人遣走,她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衝過去對她動手,像虞銳說的那樣,正好坐實了我故意殺人的罪名。


    而我將計就計,讓她以為一切都按著她的想法在發展,其實我今天來的時候就叮囑張霜等在這裏,帶著一批筆鋒最犀利的記者等著看好戲,沒想到姬穎演的那麽精彩。


    人嘛,又不是神,都會衝動,尤其是剛受到刺激的那一刻,而姬穎摸爬滾打這些年早就練就了一張百毒不侵的麵具,我還愁用什麽能揭開她那張麵具,先用虞銳再用季從善,我也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


    沒想到這樣就賭贏了。


    雖然被揍了,但是被揍得值,剩下的就看張霜和景陣的了。


    戲拍不成了,導演那邊各種過來賠禮道歉,張霜狠狠地給他們了一個下馬威。


    我們迴到公司,這件事已經開始發酵了,有人拍了視頻和圖片上傳到網上,這些對大眾來說無疑是一記重磅炸彈,全民熱論,幾分鍾一兩萬的評論和轉發,看熱鬧,誰不喜歡啊。


    虞銳來張霜辦公室找我,臉色難看的很,“林桑,給我過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順走了張霜桌上的雙氧水,“霜姐,等會我自己消毒,你先忙。”


    “嘴巴甜點。”她別有深意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連忙跟著虞銳上了樓,電梯光亮的牆壁映照出虞銳陰沉的大黑臉,我越看心裏越沒底,剛冒出來的說辭就沒了。


    電梯門一開,他出去,我跟上,活像犯了錯的孩子。


    進了辦公室,我主動把門關好,夫妻打架嗎,血濺在別人身上就不好了。


    “還疼不疼。”他奪過我手上的雙氧水和棉簽,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我一愣,搖搖頭,“不疼。”


    “再說一遍。”


    “疼。”


    “頭皮都扯爛了還說不疼,在我麵前還敢說謊?”他兩根棉簽並列,沾了雙氧水就往我頭上擦。


    “嘶……”我五官都擠到了一塊。


    虞銳手上的動作稍微放輕了一點,“嘴硬。”


    “你長得帥,說什麽都對。”我還能貧嘴。


    他替我消完毒,把棉簽往垃圾桶裏一扔,坐在沙發上,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立馬站起來,原來這剩下的才是正題。


    “你真的打不過她?”他問我。


    我誠實地答道:“能,但是霜姐說,我不能打姬穎,所以我忍住了。”


    “說實話。”


    我咽了咽口水,“在她眼裏,我就是個靠著你的衝動女人,既然她這樣以為,那我就拋磚引玉,她以為我想揍她,我表現出來之後,她就放鬆了警惕,還給我設了個圈套,以為能引誘我去揍她,我聽你的話冷靜下來看,然後將計就計,反過來讓她沉不住氣先動手,再說了,她就扯了兩下我的頭發,我覺得還挺值。”


    虞銳盯著我,盯的我渾身發毛。


    “按照現在的境況來看,確實值。”他順著我的話說下去,我突然心裏就不平衡了。


    “你不心疼我了啊。”我提了提鼻尖。


    他反問:“你需要我心疼?”


    “需要。”我伸手想去到他身邊。


    “站好。”


    我立正稍息不敢怠慢。


    虞銳站起身來,靠近我的頭發吹了吹,“現在天還熱,注意點,別感染了。”


    我眯著眼笑,抱住了他,“有好幾次我都恨不得以牙還牙砍下她的手指,但是我忍住了,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


    他迴應著我的擁抱,“乖。”


    他輕輕柔柔的聲音,像極了秋天飄落的黃葉,慢悠悠地落在草地上,愜意極了。


    我手機裏有一段錄音,是我和姬穎的對話,我把所有的話都錄了下來,有她承認對我爸下狠手的部分,也有我刺激她的部分,我尋思著把後麵的部分刪掉,隻留她的作為證據告她。


    這件事我找了伍依依,她知道我爸的事,由她來做,比我找其他人放心。


    這種小意思對她來說不是事,她把後麵的部分切掉之後,我拿著那段錄音打算交給虞銳,讓他出麵請景陣幫我打這個官司,姬穎她這迴——完了。


    我勾起嘴角,終於能喘口氣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


    “林桑,你這招用得好。”伍依依讚道。


    我挑眉,“那當然,你們玩你們的商業手段,我就在旁邊做我該做的事,你們那邊怎麽樣了?”


    她神情有些低落,說話也變得吞吐起來,壓根不像她。


    “依依姐,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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