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地看著孫若謙,“導演,我哪兒不對了?”


    “這一條過。”他不像是在迴答我的話,而像跟在場的演員說的。


    我心裏一絲雀躍劃過,他講戲果然有用,接下來我演的都還算順暢,畢竟戲份不多,他說照這樣下去四五天就能拍完。


    收工之後,我拿起手機,上麵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全部是虞銳的,我怕有什麽事,趕緊給他迴撥了過去。


    “虞總,我在拍戲沒看到。”我先聲奪人,這樣他就不會罵我了。


    “你去哪兒了?”


    我用肩膀夾著手機,雙手整理自己的東西帶迴酒店,“在影視城,霜姐給我安排了一個稍微重要的角色,要來這邊拍幾天戲。”


    “知道了。”他掐斷了電話。


    我皺眉,這人打了好幾個電話,難不成就想知道我去哪兒了?管得也忒寬了。


    我收拾好東西,坐劇組的車會酒店,晚飯隨便在外麵買一點就解決了,十點多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導演請客擼串,一窩人都跑出去了,我也不例外。


    我是因為導演,不是擼串。


    孫若謙對這邊很熟,帶著我們進了一家燒烤店,他跟店主好像有點交情的樣子,我們剛坐下,人家就上了啤酒。


    “孫導,你跟他認識,會打折嗎?”有個女演員問道。


    他笑,黑卻精致的臉龐有一種硬漢的風采,“我常年在這邊待著,去哪家飯店都打折。”


    “厲害。”


    我默默地聽著他們說話,人家倒酒我就喝點,無論男女喝得都是啤酒,隻有孫若謙喝得是白的,我把被子裏的酒喝光,把杯子遞給他,“孫導,我也想要點。”


    “你也能喝?”他似乎有些詫異。


    “您一個人多寂寞,我還能喝點。”


    他給了倒了半杯,我又撿了一串雞翅膀啃,去的人少說也有十幾個,我跟他說話的機會僅僅停留在了白酒上,我把那半杯酒喝完也沒找到搭話的機會。


    不過,這個人我一定要認識。


    晚上迴去睡覺,第二天照樣開工,我已經不像之前那麽緊張了,沒我的戲時我就上別處轉悠轉悠,這邊的新鮮玩意真多,以前隻在電視上看過,還從未在現實中體驗過。


    我有一場吊威亞的戲,動作不難,就是要飛,拍兩個動作就行,可是這高度一升上去,我就慫了。


    “導演,我恐高。”我捂著臉不敢看下麵。


    “恐高也不行,必須給我演,快點,你的對手要過來了。”孫若謙簡直是趕鴨子上架。


    我能有什麽辦法,拍都拍了,總不能這個節骨眼上逃跑吧,而且這得罪的還是那麽大的導演,不行,我硬著頭皮也得上。


    我努力不看下麵,隻看對麵朝我飛過來的人,然後擺動作,可眼神裏的害怕騙不了人,拍了幾條之後,孫若謙說等會補一個近景,勉強過關。


    下來的時候我腿都軟了,真想趴在大地母親的懷裏找安全感。


    “還好吧?”孫若謙看著臉色蒼白的我道。


    我點點頭,“還行。”


    “那就快點休息好,等會還有別的部分要拍。”他的關心轉瞬即逝,我愣著沒反應過來。


    傍晚我先收工,他們還在拍,虞銳打電話的時候我手機正好在口袋裏,這會接著了。


    “出來。”他的話幹淨利落。


    我皺眉,“出哪兒去?”


    “我在你們拍戲地方的門口。”


    啊?我倒吸一口涼氣,他怎麽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腿就奴役性地往外跑了。


    到了外麵,果然看到他和他的車在一起,他依靠在車門上吸煙,我小跑過去,“虞總,你怎麽來了,公司的事情那麽多,你怎麽能說來這裏就來這裏。”


    “過來辦事,順道來看你。”他抽完煙,把煙頭撚滅扔垃圾桶,“上車,住哪個酒店。”


    我哦了一聲,原來是順道,我還以為他專程跑過來看我的。


    我給他指了路,以為他會開間房,誰知道他隻登記了身份證,要跟我睡一間房,我訂的是大床房,隻有一張床,他說了句又不是沒睡過,我語塞,前台小姐看我的眼神曖昧不明,我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算了,由他去吧,反正也不是沒睡過。


    “我還有兩三天就迴去了,你呢?待多久?”我問他。


    “明天走。”


    我心想這麽快就走辦什麽事,可是又慶幸他不會留下來,否則總跟他住一塊容易落人話柄,再給我招來點什麽事,我就哭了。


    他洗完澡在房間用電腦,我在一旁玩手機,有人敲門跟我說投資方請吃飯,讓帶兩個女演員去助助興,我這一聽就知道是什麽路子,想拒絕又不敢,隻能應著頭皮說馬上來。


    “虞總,那個有人請吃飯,我們副導讓我去,我去看看。”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算同意。


    我大致掃了一下,跟去的幾個都是劇組裏不怎麽重要、沒什麽背景的女演員,那些有背景的又怎麽會去這種飯局呢,我搖搖頭歎了口氣。


    到了飯店,其餘幾個女的把外套一脫,我傻眼了,又不是什麽大場合,穿什麽透視裙?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毛衣,不冷不熱剛好。


    投資人跑過來吃飯,擺明就是想玩女演員,孫若謙也在,他那種有點黑的臉現在黑透了,想必他也不喜歡逢場作戲。


    聽那幾個人說,還有個大頭沒來呢,我當自己充人數的,也沒在意,菜上的差不多的時候,那位大頭來了。


    我瞳孔一縮,沒想到會是釋湛,他也會投資電影?開什麽玩笑。


    “喲,合著都等我呢?路上遇到點破事耽誤了,大家動筷子吧。”釋湛勾著笑,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我。


    “等釋總來那還不是應該的嗎,來,釋總嚐嚐這裏的菜。”有狗腿的在後麵附和道。


    身邊的男人跟我答話,我硬擠出笑來應付,這種場合我見慣了,但是釋湛擾亂了我的心神,我不能專心應對。


    “這幾位未來的明星長得真漂亮,尤其是那位小姐,很特別啊。”釋湛不懷好意地盯著我。


    其他幾個透視裙看我的眼神變得不善,我笑道:“說我特別,不如說釋總你品位特別,來,我敬釋總一杯。”


    我端起桌上的白酒,想快點堵住他的嘴,再讓他多說幾句,我後麵在劇組的日子可不好過,我一口氣喝了一杯,他是男人,自然不能示弱,同樣也是一整杯。


    “好,好,這位小姐好酒量。”我身邊的男人使勁鼓掌。


    我心裏暗罵,你特麽才是小姐,我放下酒杯繼續道:“釋總今天好不容易來一趟,大家是不是該一人敬一杯,不然配不上釋總的身份。”


    “我先來。”一個女人離席,端著酒杯走到釋湛麵前,“釋總,我敬您。”


    美女的酒他推卻不了,黑著臉喝了一杯又一杯,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說:林桑,你好樣的,給我等著。


    我收迴注意力才發現,孫若謙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我笑笑,舉起酒杯示意,我喝一口,他喝一杯。


    “小姐,來咱們玩個花樣,喝交杯酒怎麽樣?”我身邊傳來一道聲音。


    我看著他,毛發稀疏,戴著眼鏡,還駝背,整個就一老色鬼的模樣,他一開口,其餘的人都跟著起哄,拍著手說交杯酒。


    跟他喝,我覺得我會吐,但是他端著酒杯,我騎虎難下……


    “林桑她喝得挺多的了,李總就放她一馬吧。”孫若謙給我說情。


    李總晃了晃酒杯,色眯眯地看著我,“那怎麽行呢,今晚要是不能和你喝交杯酒,我會睡不著的。”


    我要是跟他喝了,幾天幾夜都會睡不著的。


    見我不動,釋湛張狂地笑了兩聲,“陪酒這種事林桑你多擅長啊,別磨磨唧唧的,讓你喝你就喝。”


    我瞪著他,他更得意,李總還在催促,其餘的人還在鼓掌,我噗嗤一笑,把桌上的圓盤轉過來,拿起上麵的酒瓶。


    “這交杯酒一杯一杯喝多沒意思,咱們要來就來瓶的,李總你說好不好?”我把瓶蓋擰開,刺鼻的味道鑽出來,彌散在我們兩個人之間。


    他麵露難色,臉色陰沉。


    我把他弄得沒台階下,對我自己也沒好處,他心裏不舒坦,我辛辛苦苦這兩天的成果可能全沒有了。


    “真對不住,我就是跟您開個玩笑,既然李總沒了興致,我把這一瓶幹了。”我勾起嘴角,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不能對我發脾氣。


    我給他台階下,他倒是也順著走,“好,讓我看看你的酒量。”


    我慢慢吸進一口氣,然後拿起酒瓶,毫不猶豫地就要對瓶吹。


    啪嗒,門鎖轉動,我們包間的門被打開,門口出現的人讓我一愣,不止我,所有人都愣住了,在坐的都在商場打過滾,那誰能不認識虞銳呢?


    剛才還逼我喝酒的李總點頭哈腰的上去寒暄,連自己的位置都讓出來,要給虞銳坐。


    虞銳也不客氣,伸手把我手中的酒瓶奪下來遞給李總,“你喝一個給我看看。”


    李總臉色大變,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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