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銳收起電話,靠在車上的姿勢很隨意,他的隨意不是放蕩不羈,而是很有範的那種隨意,仿佛優雅和有型這種詞是刻在他骨子裏似的。..


    我開了門出去,跟我媽說去買飲料。


    “你怎麽來了?”我小跑到他麵前。


    “我剛祭拜完我爸媽,沒地方去。”


    我震驚了,原來他的父母都已經……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喝了那麽多酒,還說我熬的小米粥跟他媽媽煮的很像。


    我的唇嚅動了兩下,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我抬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們家的飯快做好了,一起上去吃吧。”


    他這麽強大的人不需要我無謂的安慰,給他一頓年飯應該比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來的實際。


    “走吧。”我繞到他後麵,推著他走。


    虞銳沒拒絕,電梯裏我跟他說我弟當他是我男朋友,他說句知道了也沒下文,我生怕他搞砸了我們家的年飯。


    我們剛進門,正在看書的林偉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媽,姐的男朋友來了。”


    我媽從廚房走出來,手裏還拿著菜刀,我咽了咽口水,“媽,這是虞銳,來給你拜年的。”


    我的手在身後捏了把虞銳的腰,他微微彎腰,“阿姨,新年好。”


    沒想到這家夥還挺有禮貌,我這就放心了。


    “新年好,新年好,趕緊坐吧,飯馬上就好,都是些家常菜,小銳你將就點在這吃。”我媽愣了一秒,接下來就對虞銳親熱的不行。


    我搖搖頭,搬個小板凳準備吃飯。


    “姐,你買的飲料呢?”林偉也收起了課本。


    完了,我一拍腦門,“我給忘了。”


    “我車裏有紅酒,我下去拿。”虞銳主動道。


    “未來姐夫,我跟你一起去。”林偉湊上前,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給他一個警告的手勢。


    他們兩下去拿酒,我在上麵和我媽一起把菜擺上,簡易的木頭桌,四個凳子,不知道這樣的環境,虞銳能不能吃得慣。


    我就這條件,大爺也伺候不了,隨他去吧。


    過了一會,林偉拿著酒上來了,虞銳在後麵,看氣氛好像還不錯,我湊上前小聲問道:“小偉,你跟人家說什麽了。”


    “沒有啊,就跟未來姐夫聊聊你啊。”他嘻嘻笑了兩聲。


    聊我?我有什麽好聊的,“人小鬼大。”


    “人也不小了。”他拿出被子倒酒,我揚起筷子嚇了他一下,他縮著脖子求饒。


    虞銳坐在我身邊,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幾萬塊錢的一瓶酒,你拿來給我們喝,真是……”我搖搖頭,替他可惜。


    “我覺得很合適,錢算你頭上。”他壓低了聲音,端起紙杯喝了一口。


    什麽?我差點就炸毛了,他拉著我的手說了聲開玩笑的,我才悻悻地坐好。


    “來,祝賀我們家第一個團圓年,幹杯。”林偉舉杯,就他勁頭最大。


    我抿著笑,“幹杯。”


    喝了口酒大家開始吃菜,我特地留意了虞銳的反應,發現他吃得還挺好,一點架子都沒有。


    上次他連夜開車送我迴家,路上吃的也都是速食,這讓我對他的印象變好了,不過隻好一點點。


    “小銳,你吃得慣嗎?”我媽真是和藹可親,她可從來沒這樣跟我說過話。


    虞銳點點頭,“阿姨的手藝很好,我很喜歡。”


    “那就好,多吃點,以後常來這,阿姨經常做飯給你吃。”我媽給他夾菜。


    他端著碗扒飯,明明做著跟我一樣的動作,我做就叫粗魯,他就叫優雅。


    “我媽就喜歡人家誇她廚藝好,你這會兒可是對她的胃口了。”我囁嚅道。


    他嘴角微微揚起,“跟你在一起久了,有些毛病會傳染。”


    “毛病?”我想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在鄙視我,“拍馬屁是中華人民的傳統美德,我是繼承並且發揚光大了這項美德,你能受到我的熏陶,樂去吧。”


    虞銳按了下我的頭,我努努嘴繼續吃,不愛聽我亂侃還故意勾起我話嘮的本性,難伺候。


    “姐夫,你的車我在電視上見過,特比貴,你一定是個很成功的男人吧。”林偉眼中滿是羨慕。


    “談不上。”他把碗往我麵前一遞,敢情我成伺候他的了。


    我不敢對他發火,還不敢對林偉發火嗎?“人家剛來的時候你叫我姐的男朋友,然後變成未來姐夫,現在改叫姐夫了,你這麽著急把你姐賣出去啊?”


    “姐,那我還不是覺得你倆感情特好,未來姐夫變成姐夫,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林偉這毛孩子的口才跟我有的一比。


    我瞪了他一眼,去盛飯。


    林偉還在跟虞銳說話,“姐夫,你也是一路奮鬥過來的吧,你覺得難嗎?”


    “男人不要說難這個字,隻要你想,沒有什麽不可能。”


    “我也是男人。”林偉拍拍胸口,“我以後一定要做跟姐夫一樣的男人。”


    虞銳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認真,“別光喊口號,要有頭腦、有手段,當一個男人磨煉多著呢,記住,無論什麽時候都要記得自己的目標,不到死不放棄。”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有這樣深的執念,那他的目標是什麽呢?


    “姐夫,我記住了。”在林偉年輕而又稚嫩的臉龐上,我看到了野心。


    “大過年的,先吃飯。”我把飯放在虞銳手邊,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在漠城裏打拚的每個人都有野心,野心能成就一個人,也能毀掉一個人,我怕林偉稍有不慎走上一條我拉不迴來的路,可我又不想他一輩子碌碌無為,平庸的度過。


    “男人有男人的樣子是好事。”虞銳的聲音驟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看到他眼裏的篤定,心中忽然安靜了,“大概吧。”


    在老家的時候,年飯都是放在中午或者下午吃,吃完了就四處拜年,男人女人在這一天都是要休息的,坐在一起包餃子、拉家常,或者打上一場麻將。


    我沒有要去拜年的人,索性就坐在我媽旁邊包餃子,林偉和虞銳在外麵說話。


    等到春節聯歡晚會開始,餃子正好出鍋。


    “吃得慣嗎?”我們家包餃子喜歡放香菇,我怕虞銳習慣不了那個味。


    他點點頭,“我很久都沒吃過餃子了。”


    “你想吃什麽吃不上啊,肯定是你平時不喜歡吃餃子。”我玩笑道。


    “不是,我媽去世之後,沒人包過餃子給我吃。”他說著,蘸著醋連吃了好幾口餃子。


    我眼睛酸酸的,“以後我包給你吃。”


    他偏頭看著我,沒說話。


    我也是一時感性,同情他心裏那一片空虛,在我的認知裏沒有爸媽的孩子真的很慘,就算自己活得再強大,可當他想緩一緩時,卻始終沒有一個可以停泊的港灣,這樣的人生太寂寞了。


    吃完餃子,我媽和林偉在家用我的電腦看春節聯歡晚會,我和虞銳接到季飛的電話就出去了。


    過年還想著出來浪的,除了季飛也沒誰了。


    “林桑,小爺我不開心,你快陪我玩兩把。”他紅著臉叫道,看樣子是喝了不少酒。


    “陪他玩玩吧,輸了算我的。”虞銳拍拍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坐下來。


    被季飛叫來的還有景陣,怎麽過年這幾個老爺們都沒地兒去,他們沒地兒去也就算了,非得帶上我,我還想迴去捂被窩呢。


    “季少這是怎麽了,神誌不清的,萬一把家底輸光了,不怪我吧。”我有些擔心地摸麻將。


    虞銳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連忙噤聲,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季飛把麻將一摔,“輸光了正好,我要是把他季世敢的錢輸光了,他興許就迴來了。”


    季世敢是誰?我沒問,繼續摸牌。


    “哥幾個今晚叫幾個妞,都算我的。”季飛看向他身邊的兩位。


    我縮著脖子當鴕鳥,給我妞我也用不著。


    景陣擺擺手,“我晚上迴去睡。”


    “你幹脆出家當和尚吧,認識你這些年連女人都沒見你碰過一個。”季飛忍不住寒酸他。


    我一驚,還有這種男人?“偶像,你不愧是我的偶像。”


    他以為我在挖苦他,瞪了我一眼,還碰了我一張牌。


    “銳哥,你呢?我看你也算了,林桑都來了,其他女人也入不了你的眼。”季飛喝了口酒,隨手打了張牌,我胡了。


    巴不得他們一個個暈暈乎乎的,把錢都輸給我呢。


    “別拉上我,我就是個牌搭子,其餘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趕忙撇清關係。


    季飛神秘兮兮地一笑,“還不知道?大過年的,你把銳哥都領迴家還裝蒜。”


    我……百口莫辯。


    “阿飛,林小姐臉紅了,別說了。”景陣也難得開起我玩笑來,擺明就是記仇。


    虞銳不解釋,我也不解釋,管他們怎麽說。


    “銳哥,小陣,季世敢讓我過了年去部隊裏,不讓我在漠城混了,你們說我去還是不去。”季飛皺著眉頭。


    “我看行,你也不小了,該立業成家了。”景陣點點頭。


    季飛不滿意這個答案,把目光投向虞銳。


    虞銳推倒麵前的牌,“你最想做、最在行的事就是當兵,不迴部隊,你還能幹什麽?”


    “你詐胡!”我指著虞銳的牌興奮地叫道,其餘三人不約而同地朝我投來威脅的目光。


    “地上掉了張麻將。”我嘴角抽了抽,彎腰找地上莫須有的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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