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斷手, 都是無比拙劣的簡筆畫。

    五根手指一般大小, 五根一樣長, 上麵用圓圈代表指甲, 就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能比這畫的更好。

    白言仔細對比, 發現左邊的斷手旁邊, 數字‘6’上被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顯然是錯誤答案。但是張老師沒有在‘6’旁邊更正,重新畫個圖讓他再做一遍也是有可能的。

    教室裏的燈光很亮,這讓白言倍感不適。

    在過分光亮的地方看久了, 他的眼睛有點花,甚至有層薄薄的水霧貼在眼球上麵,有凝聚成淚珠的趨勢。

    白言揉了揉眼睛, 視線越發模糊不清。

    看來是最近手機用的有點多, 他的視力又下降了。

    感受到張老師越來越不耐煩,他幹脆把臉貼近了黑板, 湊近了圖一寸一寸的查看。

    在近距離的觀察下, 還真被他發現了一點東西。

    在每根手指的指甲上, 在那個代表指甲的圓形右邊, 有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箭頭。

    因為圓形畫的很不規則, 所以它有一部分脫出了手指, 不仔細看真的發現不了這個箭頭。

    看到這個箭頭,白言頓時了然,這道題果然是問有幾根手指的。

    張老頭果然陰險。

    他瞥了張老師一眼, 這位老師的嘴角越來越往下, 似乎是對他答題的緩慢很不滿意。

    但是倒過來看,就能發現張老師的嘴角分明咧到了耳根,在為很快又能弄死一個人欣喜不已。

    既然知道了答案,白言當然不能讓張老師開心。

    即便是隻鬼,他也見不得別人因為自己而痛快。

    於是,他用一秒鍾得出結果,他們一共找到了8隻斷手,每隻斷手有5根指頭,相乘一共有40根指頭。

    不過,其中有一隻斷手它的小指沒了,所以要減掉一根,所以答案是39。

    兩個世界的數字文字完全不一樣,但既然app沒給他們灌輸這個方麵的知識,就代表填什麽都一樣。

    白言在斷手旁邊填了39,看到這個答案,張老師陰沉地站在一邊,嘴角慢慢勾起。

    “不錯,下去吧。”張老師粗聲粗氣地道,顯得惡狠狠的。

    白言放下紅筆,吹了吹手上的粉筆沫,轉身很自然地下去了。

    白言答對了題,張老師再怎麽不情願,也隻能放過了他,開始點下一個玩家迴答問題。

    “穿黑衣服的,教室裏有幾隻腳?”

    黑衫男子緩步上了講台,沉著臉在黑板上寫了一個9。

    “紅發的男生,你上來答,教室裏有幾隻眼球?”

    tom接過粉筆,滿懷慶幸地寫了一個7,幸好,東方玩家也用同一套數字,要還是和夾豆子一樣充滿了東方人的習俗,那他就不活了。

    一連三人都答對了問題,張老師的嘴角裂的很高,表麵上看起來滿意到不行。

    但玩家們都知道,這隻老鬼是要氣炸了。

    三個玩家都沒死,張老師陰沉的很,卻還要符合人設,幹巴巴地誇了玩家們幾句。

    結束很沒有誠意的誇獎,張老師拿起一本破破爛爛的課本,翻開一頁,陰笑道:“昨天的題目都複習完了,現在開始學新課,同學們翻開課本第五十八頁,今天我們學一個新題型。”

    什麽,還要講課?

    白言一怔,手不慢的在課桌上翻出一本數學課本,翻開五十八頁,上麵全是鬼畫符,他一個字也看不懂。

    玩家們每人占據了一張課桌,所以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桌洞裏翻找,試圖找到數學課本。

    很快,包括劉夕雨,大部分玩家都翻開了課本,在裝模作樣的‘學’。

    看到有一名玩家遲遲找不到課本,張老師的臉一拉,反手又是一根粉筆,從這位玩家的臉腮上穿了過去。

    嘶——這得多疼啊。

    那名玩家捂著臉敢怒不敢言,其他玩家看到都替他疼,但都隻是瞥了一眼,就收迴了視線,專心對著課本‘學習’起來。

    在‘學習’的時候,白言瞄了眼劉夕雨,劉夕雨對著課本滿臉迷茫,小臉皺起,似乎在苦思冥想上麵的題目。

    看到這幕,白言有點懷疑這妹子在現實中可能是個數學學渣,不然不會這麽怕數學老師,在夢裏還上數學課。

    在張老師唾沫橫飛的講課中,劉夕雨昏昏欲睡,又浮現出一種聽不懂課的焦躁。

    然而,現在白言沒心思關注劉夕雨了,因為隨著張老師講課,他的口中噴出了大量的血沫,很快,滾滾血海從他的口中噴湧而來,轉瞬就席卷了整個教室!

    “我去,發生了什麽?這個老鬼講課還講出水來了?”

    “困難難度一觸發死路就完了,臥槽,不會是哪個腦殘的孫子觸發了死路吧?”

    血水包裹了教室,順著眾人的褲腿往上漲,很快漲到了膝蓋。

    這血水十分詭異,不但上漲速度極快,還有黏性。

    一被它沾上,眾人就被定在地麵上一動也不能動。

    眼看逃不了,玩家們都急了。然而張老師還在對著課本‘講課’,他越講噴出的血水就越多。

    玩家們開始小聲,商量著要不要一起抗議,讓張老師別講了。

    “我們一起搗亂,讓他別講了,要不然所有人都會被淹死!”中年婦女急道:“法不責眾,他總不能把這麽多人一起殺了吧?”

    “你出的什麽餿主意,法不責眾,但可以殺雞儆猴,誰做那隻雞,你嗎?”黑衫男子不屑道:“你要是第一個發言,我就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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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婦女語塞,但還是不甘道:“可我們也不能什麽也不做吧?幹等著不是等死嗎?”

    “我們也不一定會死。”葉傷雨突然道:“你們看劉夕雨。”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劉夕雨,女孩不知什麽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似乎放棄了聽永遠也學不會的數學。

    因為之前的遭遇,大家都以為劉夕雨是app的親閨女,在遊戲裏有特權,但現在,在教室裏增長的血水並沒有避開她,照樣淹沒了她半個身子。

    由於劉夕雨趴在桌上的原因,血水很快就要吞沒她了。

    “我們別叫張老師了,先叫醒劉夕雨吧,她死了我們也得死!”

    張老師還在投入的講課,對底下學生們的嘰嘰喳喳充耳不聞。

    可能是他覺得這群玩家死定了,所以不在意,但玩家們卻不敢賭這個,聲音還是壓的很低。

    討論間,有人低聲叫起來了,他們小聲叫劉夕雨的名字,但劉夕雨睡得很熟,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

    見狀,玩家們的聲音逐漸變高,但還是不敢大聲講話。

    看劉夕雨睡得跟死屍一般,黑衫男子抓起一本書就朝她的背後狠狠砸去。

    書籍猛砸了一下劉夕雨的背,就滑落到了地上,劉夕雨睡得仍然很熟。

    見黑衫男子還想再砸,白言道:“劉夕雨都說了,她在夢裏感覺不到痛,估計觸覺也是沒有的,你砸沒用,還是省省力氣吧。”

    “那怎麽辦?我們真要叫醒老鬼?”黑衫男子本來不讚同罷課,但事到如今,他也急了:“不行就這樣辦了,總不能等死!”

    “來不及了!”

    葉傷雨搖頭,她指了指天花板。

    就在玩家爭吵的時候,天花板上也跟開了噴頭一樣,開始下淅淅瀝瀝的血雨。

    當玩家們都注意到的時候,血柱已經很粗了,無數血水從天花板上噴湧而下,很快淹沒了劉夕雨。

    離劉夕雨最近的玩家也沒法把她拽起來,這下是真沒戲了。

    “……天哪,她,她就這麽?”tom臉色變得煞白:“我們是不是也要死了?”

    葉傷雨打開app,搖了搖頭道:“她還沒死,我們的任務還沒失敗,或許這隻是一個遊戲劇情,被血水淹沒了也不會死。”

    這話一出,玩家們定了定心,倒是沒那麽慌了。

    論壇上是有出現過這樣的帖子,不過他們都是第一次玩困難難度,一時間沒想到那茬。

    見劉夕雨在血水中泡了許久,遊戲還沒有失敗,他們更加確信了這個猜測。

    於是,玩家們不再焦躁,任由血水沒過了他們的頭頂。

    很快,血水觸及到了天花板上。

    白言閉著眼,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血水中漂浮,不時會碰到他的臉。

    在血水中,眾人都不能睜眼,也不敢唿吸。

    在大家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喋喋不休的張老師終於閉嘴。於是,蔓延到天花板上的血水很快迴落,大家睜開眼,驚異地發現自己身上十分幹淨,一點也沒有被血跡玷汙的痕跡。

    “這就是夢啊……”

    白言感慨一聲,轉而低頭看向地麵。

    地麵幹幹淨淨,也同樣沒有血汙。因為血水衝刷的原因,原本放在桌上的道具散落一地。

    他快速地數了數,麵色漸漸變得古怪。

    如果他沒數錯,地上的學具好像多了些?

    不用他提醒,其他人也紛紛發現不對勁了。

    眾人暗罵一聲,趁張老師講完課背過身板書的功夫,立刻四散開來,重新找多出來的‘學具’。

    葉傷雨歎了口氣,又冒險去講台附近轉了一遍,找到了幾個‘學具’。

    她小心地把學具順了過來,和其他人的收獲一起擺在桌子上,分類整理好。

    等他們統計完新學具的數量後,張老師又轉過身,陰著臉道:“剛才我講的那些,你們都聽懂了沒有?……沒人說話,那就是都聽懂了。

    好!我叫人起來迴答問題,迴答不出來就出去站著!”

    張老師放完狠話,在教室裏掃視了一圈,很快發現了還在睡覺的劉夕雨。

    他陰測一笑,聲音如雷霆:“劉夕雨,起來迴答我的問題!在這間教室裏,一共死了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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