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芙約好的時間是在周五。

    在周五到來前, 白言零零星星又打賞了五百元, 用低廉的價格從楚芙那裏套出了更多的話。

    從楚芙的迴複來看, 她應該是把他當成一個喜歡看吃播的土豪粉了。楚芙毫無戒心的把自己的生日、年齡、收入現狀, 居住城市等私人信息分享了個遍。很碰巧, 兩人竟然都是a市的人。

    白言在a市上大學, 對a市無比熟悉。

    既然在同一個城市, 白言要做某些事就方便了許多。於是他故作驚喜地表示是楚芙的同鄉,然後興致勃勃的約了一個地方,讓楚芙去那裏等他。

    白言指定的地方並不是什麽荒郊野嶺, 因此楚芙很爽快的同意了。

    在周五到來前,白言準備了一點東西。

    到了那天,他塗好防曬霜, 撐起遮陽傘, 然後穿上一件寬大的外套,提前一個小時到了約定的地方。

    約會地點是一個公園, 公園附近有一家咖啡館。

    白言去的時間太早, 楚芙自然沒有來, 當然這也在他預料之中。他沒有到約好的地方等人, 而是走進咖啡館點了一杯咖啡。

    然後, 他用一份報紙擋住身側, 不時留意公園前麵的長凳,確認楚芙有沒有來。

    ……

    下午十二點五十分,楚芙提前十分鍾趕到了公園門前。

    看到土豪粉沒來, 楚芙鬆了口氣, 她慶幸自己沒有遲到。

    開播三個多月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方的粉絲,就衝那一千多元的打賞,這個約她也赴定了。土豪粉是她的衣食父母,赴個約就能籠絡住這樣一個粉絲,她覺得很值。

    實際上,楚芙也是有正經工作的人,直播隻是她的副業。

    然而,這一切都是半個月前的事,自從加載了一個倒黴的app,她的生活就全被打亂了。

    為了活下去,她必須要鑽研論壇裏密密麻麻的帖子。楚芙深知自己腦子不好使,除了抱大腿,她要花比常人更多的時間研究帖子,才能提高自己的生存幾率。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無心工作,也沒有時間工作。於是,她幹脆辭了職,想著隻要節省點,剩下的積蓄無論如何也能支撐她度過三個月。

    這原本應該是毫無問題的……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自製力。

    楚芙有一個愛好,一個非常花錢的愛好,她喜歡吃東西,這聽起來不算什麽,可架不住她吃的多。

    充滿了鬼怪的靈異遊戲帶給她的壓力太大,每次從遊戲歸來,她都嚇得失魂落魄,心中充滿了恐懼,生怕自己會死在下一場遊戲裏。

    壓力一大,她就更想吃東西,每天吃完就吐,吐完就吃。在山洪般的壓力下,她吃的東西比以前還要多很多,不到一個星期,她那點積蓄就極度縮水。

    為了生活,她不得不想辦法獲取金錢。重新找工作太浪費時間,即使找到,她也沒功夫每天打卡上班,焦急之下,她幹脆把副業變為了主業。直播時間靈活,而且需要的時間也比上班少許多,因為她的食量變大,直播意外比之前還要紅。

    當然,即便人氣漲了,一千元也不是個小數目。

    “這個‘白鴿’約我出來幹什麽,真的隻為了見個麵嗎?他約我出來的目的不會是為了約炮吧?”

    楚芙入行時間不長,但也知道很多這個行業裏的‘潛規則’。有很多男粉絲給女主播打賞,就是抱了不良目的,想要通過金錢獲取所謂的‘福利’。

    因為生活所迫,她不得不‘以播養吃’,但賣福利這種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的。她最多隻能接受陪聊天陪喝茶,如果‘白鴿’要用打賞威逼她,她寧願不要這個粉絲。

    就算她吃東西上癮,遲遲戒不掉,她也絕不會出賣尊嚴的。

    楚芙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見到了一點五分,‘白鴿’也遲遲不來,她開始煩躁,覺得幹等浪費她學習的時間。

    於是,楚芙打開app,開始刷論壇上的帖子學習逃生,不知不覺,她就投入到翻看帖子中,很久都沒抬頭……

    不知看了多久,楚芙感到她的脖子有點酸麻。

    她感到有個人影從她旁邊經過,極其自然的坐到了她的身邊。

    楚芙迷茫的抬頭,以為是那位土豪來了。她剛想抬頭打招唿,就驚愕地看到那人朝她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好久不見。”

    “好久……”楚芙終於反應過來,轉瞬瞪大了眼睛:“等等,你是白鴿?!”

    “怎麽,很意外?”白言笑吟吟的迴答,聲音無比甜膩,但楚芙卻感到一陣惡寒。

    藥丸,這個神經病怎麽來了?

    她萬萬沒想到,給她打賞的土豪粉竟然是她在論壇裏掛過的那個神經病!

    即便他染了發,她也能一眼認出就是那個人!

    看到白言笑眯眯的臉,楚芙徹底後悔了。就像老玩家指點的那樣,掛人這事非常得罪人,你弄不死他,他就會弄死你,這不,現在正主找上門了!

    不用多想,楚芙也知道他一定是來報仇的。她轉身想跑,然而白言卻早早攬住她的腰肢,隔著衣服,她感到有一個尖利的東西抵住了她的腰。

    楚芙頓時變得僵硬起來,抬腿欲跑卻最終沒有跑掉的姿勢看起來無比奇怪。

    掙紮了幾下,白言反而攬得更緊。他的下巴垂在她的肩膀,另一胳膊抱住了她,指尖點上她的唇,貼著她的耳尖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知道你不會跑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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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嗬您老想多了,我怎麽會跑呢……”楚芙幹笑,她的眼神漂移,瘋狂眨眼,暗暗祈禱有人能發現這裏的不對勁。

    “在說這話的時候,能請你的眼睛安靜點嗎,不要跟得了幹眼症似得眨個不停。還有請你不要做出歪嘴斜眼的不雅動作,我不瞎,還看的見。”

    “……”楚芙扭動了兩下,終於老實下來,她悲哀的發現,自己可能要交代在這兒了。

    早知道她還做什麽主播,幹脆網貸從網上借高利貸好了,反正三個月後,她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這下好了,不用等三個月後,她的生命馬上就要結束了。

    楚芙僵著臉往下看,白言攬住她腰肢的那隻手蒙了一層外套,從外麵看,根本看不出有哪裏不對勁。

    “放自然一點,就當我們兩個是情侶。”

    楚芙心裏暗罵你這神經病也配有女朋友,不過她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動作無比自然,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他這張臉,再看到兩人親密的舉止,說不定還真以為他們是情侶關係。

    楚芙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敢喊出聲來,這家夥會恬不知恥的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借以吵架之名把她強行拖走。

    當然,被刀頂著,神經病受到刺激隨時可能捅她一刀,她什麽都不敢說。

    摟著僵笑的楚芙,白言亦步亦趨的跟她一起走進了公園。

    在酷熱的工作日,很少會有人會在大中午冒著火毒的日頭到這座公園玩耍。

    偌大的公園空蕩蕩的,隻有零星幾個老人在裏麵鍛煉。

    白言帶著楚芙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坐下,當然,他的手牢牢攬著楚芙的腰肢,從未鬆過。

    見楚芙老老實實的坐在石凳上,一副聽天由命的絕望樣子,白言因太陽曝曬變得糟糕的心情也愉悅了些。

    果然,當你不開心的時候看到有人比你還不開心,你就會覺得快樂。

    楚芙一臉生無可戀,似乎已經放棄了掙紮。

    覺得她應該不會大喊大叫了,白言打開手機的錄像,對她道:“你可以交代了。”

    “交代什麽?”

    “就交代你做主播催吐的事。”

    聞言,楚芙十分驚訝:“你怎麽知道?”

    “你雖然在直播裏化了妝,但也不能把觀眾都當成傻子。”白言道:“別問那麽多,先把你手背上的創可貼摘了,我給你錄個視頻。”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個?”楚芙小聲嘀咕,心裏又開始胡亂揣測,但沒有最開始那樣慌了。

    白言自然沒有指望用這段視頻要挾她,跟生死比起來,楚芙不做主播也能混過三個月。不過,視頻就算沒用也是要拍的,當楚芙老實交代完自己催吐吃播的黑料,白言收起手機,話鋒一轉道:“別緊張,我叫你出來是想跟你聊聊。”

    “您能先把刀拿開嗎?”

    “不能。”

    “好吧。”楚芙秒慫:“您想聊什麽。”

    “就聊你在論壇掛我那事。”

    “……”楚芙的臉立刻綠了,她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楚芙渾渾噩噩的等後續,白言欣賞了一下她徒變的臉色,才勾起唇角緩緩道:“其實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畢竟我也不是什麽小肚雞腸的人。”

    就憑您現在拿著的刀,您覺得這話自己信嗎?

    楚芙無力吐槽,刀在人手身不由己,她木著臉道:“我也沒放在心上。”

    “很好。”白言欣慰地道:“以後遊戲匹配到了我,請務必表現出不認識我的樣子,畢竟我是個神經病,神經病心情不好,會做出什麽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還有,論壇上的帖子我會隨時關注,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關於我的帖子。”

    “……”聽白言一口一個神經病,楚芙都快要哭出來了。她小雞啄米似得點頭,生怕速度慢了白言會突然心情不好,做出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說服了楚芙,白言心事已了。

    他終於鬆開攬著楚芙腰的手,把外套穿在身上,讓它保護岌岌可危的皮膚。

    見白言相當利落的轉身離開,楚芙看著落在旁邊的刀,神色立時變得有些古怪。

    一直藏在外套裏的刀,終於現出了它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由錫紙包裹著尖銳物體,她撕開被打磨的鋒利的錫紙,發現裏麵包裹著的是一條由巧克力和硬糖打造的糖刀。

    因為灼熱的陽光,裏麵的巧克力有些融化,糖刀的把柄是由餅幹製成,因此還完好無損。

    楚芙突然覺得心裏十分憋氣,她一口把糖刀咬成兩半,惡狠狠地把糖果嚼成碎片。

    王澤,我記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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