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的寒冷,是這些南方人永遠承受不住的痛,文新也逐漸開始理解那些在飛機上換衣服的人了,畢竟隻穿著一個單薄的罩衫走出機場的時候,全世界都像是在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他,滿機場都是羊絨大衣或者是皮夾克,隻有他自己,仿佛是一個從外太空降落到長春機場的怪物。

    以往都是文新接昀澤,這一次換做是昀澤接文新,這讓文新很激動,他站在門口四處張望,最後看到一個裹著奇長無比的黑色羽絨服的人,身形有點兒像是張昀澤,就趕緊跑過去,張昀澤拉開車的後備箱,把文新的行李搬到車上,兩個人像是被熊孩子拽出殼的蝸牛一樣,以最快的速度縮迴到了車裏。

    文新坐到副駕駛上,不停的搓著手,把暖風開到了最大,可還是感覺緩解不了這徹骨的寒意,他不明白為什麽這種地方還有人生活,這種地方就應該讓國家劃分出來,專門在這裏飼養北極熊或者企鵝才對。

    昀澤就知道文新肯定凍得不行,從後座拽過來一個充電式的熱水袋遞給他:“這是我管我們團的一個姑娘借的,你拿著暖和暖和吧,一會兒到了賓館就好了。”

    文新凍得上牙打下牙,哆哆嗦嗦的恩了一聲,昀澤調了頭,開車的間隙瞥了他一眼:“你和路老師是怎麽迴事兒?電話裏說的不明不白的。”

    文新轉了轉眼睛,側過了身子,上下打量張昀澤,昀澤原本認真的開車,覺得文新這個眼神不是很友好,就皺了眉:“我問你話呢,你這樣看我幹什麽?再看滾蛋啊!”

    “張老師,你跟我說實話唄,中秋晚會那天,是不是你看出來路老師的反送沒推上去,然後去播控中心了?”文新一臉神秘的樣子,神情上竟然和路秦又幾分相似,昀澤隻是打了一下方向盤,紅燈停了下來,他搓了搓手,沒有說話。文新仿佛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樣,猛地拍了一下手:“我就知道!全天下能從路老師的臉上讀出事兒的,也就隻有張老師你了,太神了那天。”

    “這應該是你和美琪的分內之事。”昀澤說話的樣子有點兒嚴肅,他不太希望有人總在他身邊提起路秦,這段時間他甚至不敢去想這張娃娃臉,他一向是個冷靜自持的人,但凡是遇到路秦就亂了分寸,他這些年已經夠兵荒馬亂的了,他要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你們是他的助理,上台之間所以儀器的調試,包括上台之後自己藝人的一舉一動,都要盯住了,你們倒好,把藝人送上台就不管了,台上出什麽情況你們能知道?”

    昀澤冷下臉訓人的時候很多,文新知道他這樣並不代表他生氣了,之前文新一直是做昀澤的助理,後來昀澤走才逐漸跟路秦的,說到底,還是跟著昀澤更對脾氣:“是,這的確是我們疏忽了,他下來之後就去問了,齊老師一直瞞著他您在現場的事兒,結果被一個場務給捅漏了,非要去找你,齊老師讓我攔著,我就攔了,然後沒過幾天,路老師就把我開了。”

    說道這兒,文新越發的覺得委屈:“不是張老師,你說我冤枉不冤枉,我就是一個打仗的兵,那將軍指哪兒我打哪兒唄,那打錯了你砍將軍啊,你砍我幹什麽呢。”

    “該聽將軍的,還是該聽皇帝的,就是個兵也能分得清楚吧。”昀澤風輕雲淡的懟了句文新,文新啞口無言,最後索性投降了:“我錯了張老師。”

    昀澤看了一眼他,笑了一下,停好了車,帶文新到前台辦了入住,房間就安排在自己的隔壁,他們一起到了他的房間,昀澤進來以後就打開了空調,溫度逐漸的升高,他從自己的行李裏取了一件很厚的外套拿給文新:“我考慮了一下,雖然路秦說要開了你,但是這件事情也不是他說了能算的,我給徐總打過電話了,直接把你調到我的團隊裏就行,工作關係還在新港,以後跟著洪偉老師的工作室,具體呢,就還做我助理,工資從我這麵出,待遇和以前一樣,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啊!”文新笑了起來,模樣一如往常:“太沒有問題了,當初我就該跟您走,您非讓我留下跟路老師,路老師那個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您誰能伺候的……”

    昀澤正低頭倒水,聽到文新這話就抬頭看了一樣他,目光裏有幾分不悅,文新一下子反應過來兩個人的關係,趕緊捂住了嘴,想著禍從口出這句話真的是一點兒都不錯。

    昀澤也懶得跟他計較,喝了一口水,就坐在沙發上:“洪偉的團隊呢,和之前路老師的工作室不太一樣,條件比較艱苦,受眾麵也不大,觀眾主要群體年齡很高,演出前後可能沒有之前那麽輕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文新連連點頭:“你放心吧張老師,我好歹也跟了你這麽長時間了,你還不了解我?我肯定好好幹,有什麽需要的,你說話就行。”

    這話倒是真的,文新除了話多,還沒有什麽別的缺點,他也和洪偉商量過,原本這兩天團裏就進來五六個跟著跑演出的孩子,也不差文新一個了,而且他什麽開銷都從昀澤這麵走,也是給團隊白要了一個苦力,洪偉樂得如此。

    他們是明天晚上的演出,今天沒有什麽事兒,洪偉帶著大部隊先去踩點兒去了,昀澤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見還早的很,就把剛剛脫下來的衣服又套在了身上:“走吧,我帶你去超市走一走,迴來教你做飯。”

    “啊?”文新聽到這話,感覺好像是晴天霹靂一樣,他連鍋都認不全,還做飯?張昀澤從來沒說他現在還需要學會這項技能,於是他找了一個借口:“這是旅店怎麽做飯?”

    “可以借他們的廚房。”昀澤似乎沒有注意到文新的不樂意,把衣服丟給文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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