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宿,昀澤和路秦都沒有怎麽睡好,他們被攆到路秦原來的房間裏,兩個人背對背躺著,完全不想之前那樣叨叨叨說個沒玩,誰也睡不著,卻誰也不開口。

    昀澤一時失態,那句脫口而出的話意味太深,他一早便察覺路秦心裏有這類想法,頻頻的暗示自己,但是昀澤並沒有過任何的迴應,縱使他心裏如百爪撓心一般,處處小心謹慎,不願透漏半分自己的心意。

    而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吧。從那晚坐在酒吧裏,聽路秦唱歌開始,也或許是從他決定將自己最不堪的事情告訴他開始,他就已經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這一年的種種,酸甜苦辣鹹,他和路秦一路走過來,肯為他生為他死的情義,到底是什麽。

    兄弟,還是那種一直糾纏在自己心裏,難以言喻的愛情。他不知道這種愛情會不會就是一隻快要缺氧的魚,潛在水底或許還能勉強度日,但浮出水麵的那一刻,就死了。

    他從未想過,或者考慮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一個男人而如此糾結,有時候昀澤甚至已經清楚了自己的未來,要麽孤獨終老,要麽真的和瑞秋攜手白頭,他的生命中,已經很難在有別的人闖進來,但是路秦就那樣出現了,並且把他的生命,攪了個天翻地覆。

    也許,這並不是愛吧,望著逐漸發白的天空,昀澤覺得解釋成兄弟情可能更容易接受一些,他怎麽會愛上一個男人呢?更何況是一個比自己大,卻好像幼兒園沒畢業的幼稚鬼?這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這樣安慰自己,他漸漸的鬆了口氣,路秦的鬧鍾響了,床微微顫動了一下,能感覺到路秦起身關上了鬧鍾,他轉過身,搖了搖昀澤:“七點半了,起來吃早飯吧。”

    昀澤閉著眼睛,沒有出聲。路秦叫了兩聲,就放棄了,他看著昀澤微微顫動的睫毛,沒有戳穿他,他很清楚,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但是,他爹能。

    昀澤還沒有躺倒八點,就聽到自己房間裏有人進來,接著肩膀被拍了一下:“起來迴賓館了。”

    聽到是父親的聲音,昀澤不敢在繼續裝下去,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的坐起來,緩了一會兒,又去洗手間洗了臉,精神了不少,和父母一起離開了路秦家,路秦媽媽問了一下昀澤一家的行程,想著走的時候送一送,但是被昀澤媽媽謝絕了,她說這一次已經很打擾了,明年過年可以到山東,他們一家一定會好好招待的。

    兩個媽分開的時候還有點兒依依不舍,相互留了微信號,昀澤也不知道這有什麽意義,不過也說不定兩個人每天相互分享一下雞湯和養生方法,這基本上已經是她們這代人唯一的交流方式了。

    昀澤下了樓,開車送父母迴賓館,一路上也沒有什麽話,他一邊開車一邊就想,是不是自己和父親的話太少了,媽媽一天連聊天的人都沒有。但是後來又想到家裏每天說個不停的保姆,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到門口,昀澤的父母下了車,昀澤下午還有一檔節目要做,就說先不迴去了,要迴宿舍一趟換件衣服,昀澤媽媽沒什麽意見,但是他爸卻讓昀澤下了車,讓他上樓一趟。

    昀澤有點兒納悶,他爸因為一直介意他沒有去當兵不說還說了相聲,所以很少和他說話,今天看他臉色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訓自己,所以就就看了自己媽一眼,想要求救。但是他媽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甚至都沒有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而是轉身就上了電梯,昀澤心裏越發沒底,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隻好趕緊鎖車,跟著上了電梯。

    這是一件總統套房,昀澤的媽媽進到客廳就坐下了,臉色不像是在路秦家那樣和藹,難看的要命,他爸爸也坐在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盯著昀澤,昀澤原本還想坐下來問問怎麽了,但是他爸馬上就厲聲嗬斥了一句:“站著!”

    昀澤的心顫了三顫,沒敢坐下,老老實實的站在沙發邊上,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六雙眼睛對視了將近三分鍾,昀澤算是告饒投降了:“爸,你找我什麽事兒?”

    “張昀澤,你說相聲,一場多少錢?”他爸爸並沒有直入主題,反而是問起了園子裏的事情,這讓昀澤很詫異,他不知道老頭兒究竟是什麽意思,就謹慎的迴答:“我現在攢底,一場一百左右,返場能加個二十來塊錢吧。”

    昀澤爸爸點點頭,點了一根煙:“那你是怎麽攢的三十萬。”

    這話一出口,昀澤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路秦的父母跟自己父母提他還錢這個事兒了,這段時間又是封箱又是時寸的,他就忘了囑咐路秦這件事了,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而且老頭現在的重點在於這三十萬是怎麽來的,這比為什麽借給路秦可要難迴答多了。

    在偷眼看看媽媽的表情,就知道這次自己是沒有什麽援軍了,他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實話實說估計行不通,畢竟昀澤父親是當兵的出身,要知道自己和黑道大哥攪和到一起,還差一點兒販毒,那自己今天就別想走出這個房間了。那究竟有什麽方法,能迅速的賺到三十萬呢。

    他不知道,也的確是沒有任何的借口是符合邏輯的,深圳是一個什麽消費水平,自己在電台那點兒工資都養活不了自己,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攢下三十萬?要是剛才不問園子裏的那一句,他或許還能編出點兒什麽來,但這老頭和人打交道的經驗太豐富了,部隊高級審問官那套用到自己兒子身上來了。

    高級審問官會不會用刑昀澤不知道,他隻知道下一刻放在茶幾上的煙灰缸就奔著自己來了,耳邊傳來了父親怒不可遏的聲音:“張昀澤你這麽多年在外麵,都給我幹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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