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琪帶她去了一家人很多的燒烤店。


    到了地方讓她先下車去點菜,她去找地方停車。


    哪怕還不知道周韻琪為什麽真的帶她來吃燒烤,但是那香氣四溢的烤肉味讓她馬上就沒去想太多,找了桌子坐下就開始點。


    她記得上次吃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


    那次是紀深深生日,他們一群人在紀家的院子裏烤肉。


    點到一半周韻琪停好車過來,她主動問了周韻琪要不要吃什麽,得到隨便的迴答後,她又點了幾種,就乖乖坐著等上菜。


    雖然周圍人聲鼎沸,她們這張小桌子卻異常安靜。


    她都不知道要聊些什麽。


    以前她希望能跟姐姐親近一些的時候,總想著有一天能姐妹倆像別人那樣分享生活中的小事。


    真到了坐在一起的時候,她反倒失去了所有的反應。


    周韻琪也在斟酌著要怎麽跟周念棠談。


    她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沒跟周念棠交流過,平時的朋友也都是同年齡段的人。


    一時之間,倆人像是在鬧市中隔出了一個寂靜的空間。


    一直等到上了菜,看著先端上來的烤牛肉串,她示意還坐在她對麵緊張得捏著衣服的周念棠:“吃。”


    周念棠看著桌上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悄悄咽了下口水後,拿起就吃。


    等她一連吃了兩三串後,才注意到周韻琪一口都沒動。


    她輕輕推了下盤子:“姐,你不吃嗎?”


    周韻琪把盤子推了迴去,沒有解釋她為什麽不吃,“你吃”。


    周念棠也不會問太多,繼續默默擼串。


    等到吃了一半,周韻琪看她人鬆懈了下來,才開始提起下午的事情。


    “我下午跟你班主任聊了幾句。”


    周念棠聽得心裏一陣慌亂。


    她成績不好的事周韻琪肯定又知道了,她在這一刻突然覺得很丟人。


    尤其在各方麵都優秀,卻又不喜歡她的周韻琪麵前。


    如果現在是在家裏,周韻琪主動說這個,她或許會猜到可能是要說她蠢或者丟人。


    但是現在在外麵,周韻琪還帶她出來吃東西,也沒有不滿的樣子,一時半會兒讓她猜不透接下來對方要說什麽。


    周韻琪淺淺歎了口氣,她知道周同林最近因為公司的事情心力交瘁。


    確實是沒空去管這個妹妹。


    她想著,當是為了周同林分憂吧。


    “你以後想考哪所大學。”


    “啊?”周念棠是萬萬沒想到周韻琪會問她這個。


    今晚周韻琪實在是太反常了,讓她完全不知道是要幹什麽。


    但還是老實迴答:“我不知道。?”


    按照她的成績,重點的是不用想了,可能就是努努力上個普通的。


    之前她聽劉曉雲說過可以到國外上大學,劉家就是這麽給劉曉雲安排的。


    但是她自己不願意,不想離開家裏,不想背井離鄉。


    她說完小心地看了周韻琪一眼,發現如她所料,周韻琪臉色淡了下去。


    周念棠一時覺得心口憋得慌,但是很快又把眼睛移到桌上。


    她想著,無所謂了,反正她成績好不好,以後能不能考上大學,其實跟周韻琪都沒多大關係。


    隻要看開了這一點,那就無所謂周韻琪是怎麽看待這件事了。


    周韻琪看得出來她很迷茫。


    她在現在才意識到,不應該從自己的性格出發去覺得周念棠應該是什麽樣的。


    她們是不同性格的人,相比起自己從小就有明確目標,並且一步步實現。


    周念棠這種表現和迷茫,在她這個年紀,也是正常的。


    她歎了口氣,說了自己的打算。


    “我會給你請個家教,針對性解決你學習的問題。”


    周韻琪下午有聽了孫伯說,之前她推薦的那個家教老師,在那段時間周念棠的成績進步很明顯。


    後來另外請的家教她都跟不上進度。


    周念棠已經呆住了,她完全沒想到周韻琪會說給她找家教。


    之前的那次,她曾經以為周韻琪是想跟她關係好點了,才會幫忙。


    後來看周韻琪還是跟從前一樣,她又覺得,應該是周韻琪想做個順水人情給她那個學妹。


    但是現在的,她就不懂了。


    周韻琪繼續說:“暫時跟不上學校的課程,去了也沒用,可以先在家裏上家教課,等可以跟上了再去學校。”


    主要是孫伯說周念棠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時常請假,這種情況根本沒辦法係統性學習,成績自然就上不去。


    “還,還可以不去學校?”


    周念棠覺得自己平時因為人不舒服經常請假就已經很過分了。


    就因為跟不上課程而不去學校,那就真的很誇張了。


    “嗯。”周韻琪給了確切的迴應。


    周念棠這才真的相信了,周韻琪確實在關心她。


    這種關心不是說什麽好聽話,而是實打實要幫她解決目前的困難點。


    這對本來就性格冷淡的周韻琪來說,真的很難得。


    她一下子就忘記了一兩分鍾前,心裏還在蛐蛐周韻琪,想著這些都跟周韻琪無關……


    語氣裏沒有了早前的頹喪,恢複了平時的模樣,眼睛亮亮地跟周韻琪道謝,說辛苦幫她找家教。


    周韻琪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現在公司在轉型,爸爸會很忙,要是學校要找家長,他沒空的話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周念棠張了張口,話都堵在喉間不知道怎麽說。


    所以周韻琪是知道了她下午站在那裏的事了。


    那麽周韻琪這等於是在安慰她?


    也是在告訴她,她也可以像別人那樣,因為父母沒有空就打電話叫姐姐去開家長會?


    是這意思吧!?


    自我攻略好了的周念棠,笑得眉眼彎彎,重重點頭:“我知道了。”


    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想要的其實也不多,就希望有家人的陪伴。


    就算孫伯張姨他們也算她家人,但是總歸還是不大一樣。


    ……


    之後周念棠聽取了周韻琪的建議,在家跟著家教老師學習了一段時間。


    等到再一次考試的時候,她成績有了很明顯的提升。


    這次的家教老師,足足給她補了兩年課,直到她將近高考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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