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的前一天,天氣有些陰沉。


    a市的冬天很少下雪,看著陰沉的天氣,店裏的員工都在討論是要下雨還是要下雪。


    畢竟這溫度也比前幾天冷了很多。


    周念棠今晚要去參加訂婚宴,加上店裏也忙了很多天,她看了看天氣預報。


    “說是有小雪呢,今天大家早點迴去吧,五點多就可以關店。”


    三個店員都很開心。


    畢竟是訂婚宴,周念棠打算在店裏待到下午兩點就迴家,她還需要換衣服和做妝造的。


    *


    陰沉的天氣,讓原本就肅穆的墓園,更多添了幾分凝重和莊嚴。


    雲梔紅著眼睛,跟在裴釋身後上了車。


    林老師最後還是沒能度過這個年,在兩天前咽了氣。


    今天過來參加葬禮的人很多,林老師教書多年,幫過很多學生,這其中不乏有一些是跟她和裴釋一起讀過書的初中同學。


    他們早就通過新聞知道裴釋現在混得很好,在葬禮開始前都想上前交談幾句。


    不過裴釋今天身上的氣息既沉重又淩厲,臉上也不帶笑意,那些人也就歇了心思。


    這會兒上了車,雲梔情緒才漸漸緩過來。


    “去益豐路?”裴釋問她。


    雲梔說話聲音還帶點鼻音:“不是,去窄巷,你也要去。”


    裴釋有些意外,那裏他很多年沒去過了,以至於雲梔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想了下才反應過來。


    “按照咱們a市的習俗,參加完葬禮,要在家裏用竹葉加柚子葉泡水洗臉。“


    原本去益豐路的房子是最順路和方便的,但是洛澤媽媽說,還沒入住滿四個月,參加完葬禮就馬上去不大適合。


    於是她選擇去窄巷那邊的房子,加上也很久沒去看過。


    而裴釋,雲梔沒問過他在a市的房子在哪裏,不過他這人,肯定不會把這種習俗放在心上。


    雲梔從前也很少關注這些,但是洛澤媽媽相信這些,所以總喜歡提點她。


    裴釋沒拒絕她,他後天就要出發去r國,計劃去一段時間再迴來,這兩天都在和李帆交接工作。


    所以有些話,他也要跟雲梔說一下。


    “我後天去r國。”


    “去多久,過年前能迴來嗎?”雲梔計劃好了,這個年把裴釋叫上,和小奇一起三個人過。


    “還不清楚。”雖然語氣很淡,但是也能聽出來他情緒不大好。


    雲梔這才察覺到不對,他這是打算短時間內不迴來了?


    為了什麽?是在躲避那件事嗎?


    作為目前少有的了解裴釋的人,雲梔的猜測是對的。


    但是他不想解釋,也不需要讓任何人知道,之前被雲梔看到他和周念棠在醫院,就已經是意外了。


    雲梔歎了口氣,又覺得這樣也挺好。


    她發覺自從上次她在辦公室問了裴釋關於他和周念棠的事情後,裴釋的情緒就一直不對頭。


    因此秘書部的人還找她打聽過,說老板是不是失戀了。


    雲梔隻笑著說不知道,其實心裏想的是,可能比失戀還慘。


    偏偏裴釋這人,基本不會袒露自己的心裏話,所以他隻能自己憋在心裏,自己消化。


    所以短暫離開一段時間也好,可能慢慢地,他就放下了。


    雲梔一直沒問過周念棠這事,因為她看她生活和工作都一切如常,情緒也沒有變化,所以猜測這是裴釋在一廂情願。


    “那你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叮囑了幾句,看裴釋不大想說話的樣子,雲梔就閉了嘴。


    窄巷這邊還和當年一樣,沒什麽變化,前段時間,有流傳這裏快拆遷了,不過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雲梔下車前,拿了早前她就準備好的補品還有柚子葉這些。


    裴釋鎖好車門後,走過來幫她拿了一點。


    “補品是送給劉阿姨的,當年她幫我照顧了小奇很長時間,才讓我能心無旁騖學習。”


    這幾年,逢年過節,雲梔都會抽空過來看望劉阿姨。


    裴釋不置可否,倆人上了樓。


    雲梔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對門聽到聲響就出來了。


    “小梔迴來啦。”


    劉阿姨幾乎在打開門,就注意到了雲梔旁邊站著的氣質不凡,長相俊美的青年。


    她覺得模樣很熟悉,想了一下,反應過來,“這不是之前跟你們一起長大的那個男孩子嗎?”


    雲梔笑著點頭:“您記性真好,就是他,現在他還是我老板呢。”


    “那真是年輕有為啊。”劉阿姨還想問幾句,比如倆人是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就被雲梔帶來的禮物塞了個滿懷。


    “哎喲,你說你迴來看看,怎麽老是給我帶東西,中秋節那些還沒吃完呢。”


    劉阿姨嗔怪道,其實心裏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這幾年,雲梔工作後,每年都會給她送禮,算是感謝她當年的幫忙。


    但是她心裏清楚,雖然她一開始是好心幫忙,後來卻也拿了幾年那個女孩子給的補貼。


    “您就安心收著吧,這些比起您之前幫忙的事,都算不得什麽。”雲梔覺得,比起能用錢買到的東西,情分這些,才是最難得地。


    劉阿姨沒說什麽話了,聊了幾句就拎著東西迴了自己屋子。


    雲梔他們也進了屋子裏,她把帶來的東西拿到洗手間,洗了個臉後,就讓裴釋也進去洗一下。


    她裏裏外外檢查了下房子裏的門窗有沒有損壞之類的。


    很快裴釋也洗好出來,倆人沒在屋子裏待太久,就收拾好東西出了門。


    關門的時候,劉阿姨聽到聲響再次走了出來。


    她問雲梔:“之前經常來找你的那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那個,你們現在還有來往嗎?”


    雲梔之前在這裏住的這些年,有經常來找她的,也就周念棠一個了。


    她看了下旁邊的裴釋,發現他神色沒什麽變化。


    “有啊,之前我們搬走,就是她借了房子給我們住,我們來往很密切。”


    雲梔有些不解,劉阿姨怎麽突然問起這個,而且表情也怪怪的。


    知道她們還有來往,劉阿姨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


    “當年你升高三的時候,其實那個女孩子來找我過。”


    劉阿姨說到這個,不僅雲梔,連裴釋眼眸裏也帶上了些不解。


    “本來她讓我保密,說你知道了會難為情,但是這麽多年了,我剛剛想了下還是讓你知道。”


    “她給了我一個月五千,讓我白天幫忙照顧你弟弟,直到後來你們搬走,這個錢才斷了。”


    劉阿姨說到後麵,語氣裏都帶了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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