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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再抬頭看了看這眼前的臥龍山,道路崎嶇,且在這煙雨天氣,坑坑窪窪的積水麵,人踩上去,濺著一身泥不說,鞋梆子還裹著厚重的泥。


    “通知大夥,出發吧,我總覺得有些不安,且翻過這臥龍山再說。”


    一行人開始向著山裏前行,許是行路無聊,這些走山客,高歌著走山行貨時唱的小調,有些像關東那邊的方言。


    歌聲雄渾激蕩,迴蕩在這山間,倒是頗為提氣。


    最後方,兩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默默跟著這隊伍,隻是眼神卻是有些鄙夷。


    “這些行腳商,倒是嫌命長,反而在這臥龍山高歌,也不怕招來邪祟。”一位個頭稍矮,眸子卻有些陰沉的年輕人開口道。


    “哈哈,師弟第一次下山曆練,卻是不知,這山上山下,其實各有規矩,不管妖魔鬼怪,還是山下凡人,自有某種自我庇護的手段,你別看這行腳商的歌聲沒用,行腳商常年走山,身上隻有一股子所謂的‘氣’,能避邪祟。”另一位年紀稍長的一些的年輕人開口道。


    “那還何須山上人除魔衛道做什麽?反正這些凡人,能自行防災!”年輕人道。


    “林師弟,你進了茅山,有多久了?”稍長之人開口道。


    “大概有十年時間。”年輕人道。


    “十年呐,那你沒進山之前,是做什麽的?”另一人道。


    “我沒進山之前,在酒樓當夥計。”


    “那酒樓夥計,是不是凡人?”


    額?


    年


    輕人突然一窒,臉色有些漲紅,片刻後抱拳道:“謝師兄教誨,師弟不該輕視這些凡人。”


    年紀稍長之人,聞言笑了笑,沒說話,各自修行全靠悟性,可是心性卻極其重要。


    修行一事,本就是極其艱難,何嚐不是每個凡人的逆天而行,隻是這師弟修行才十年,卻儼然把自己當做高高在上的山上人。


    果然是年輕性子。


    他輕輕笑了笑,也不再說話,而是開始加快腳步,最終與那領頭的老者平行,主動攀談道:“這一路,我師兄弟二人,托老丈多為照料了。”


    老者轉頭微微一笑,道:“說不得,以後需要兩位照料。”


    嗯?


    麵對老人促狹的笑容,年輕人愕然,隨後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不知是哪座仙府的仙人弟子?”老者開門見山的道。


    “仙府不敢當,茅山第三代弟子柳城東,見過老丈!”這般說時,他竟是行了個禮,而後有些疑惑的道:“我師兄弟二人,自認為掩飾得極好,卻不知老丈如何看破我等身份的?”


    “諾,你看你那個師弟,隻差沒把我就是修士寫在腦門上,應該沒什麽進山經驗吧,他這種不知…”老者說到這裏,突然住嘴,硬是把自己後麵的話攔住了,而是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老朽走了這臥龍山很多年,一直也不曾出事,其實這臥龍山的兇險,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倘若有不開眼的大蟲,也不敢輕易招惹


    我等走山客,欺老朽大環刀不利乎?”


    說時,他已經自顧自往前而走。


    而這位茅山柳姓修士,卻是眉頭微微皺了皺,這老丈的話,其中好像蘊藏著其他意思。


    似乎,有些陰陽怪氣?


    臥龍山很大。


    一行人走了數個時辰,才堪堪爬到半山腰,可是,天色卻有些昏暗了,原本就下著毛毛細雨的臥龍山,籠罩著霧氣,卻是有些許涼意。


    “今晚過不了山了,我記得山中有座破廟,是多年前那場天災之後,山下村子裏的村民修建的,也是行人過不了山時休息的地方,今天這雨有些大,夜裏翻山不安全,我們且去那破廟休息一晚。”為首的老者開口道,而後帶領著眾人,開始加快了腳步。


    而這時,林間似有一道青色身影閃過,樹枝都搖晃了一下。


    隻是,並無人察覺。


    那叫柳城東的修士,卻突然停下這腳步,目光投向這林中,眉頭微微皺起。


    “師兄,怎麽了?”身後那姓林的師弟有些疑惑的開口道。


    柳城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就在剛才,他似乎察覺到一股很深的妖氣,但僅僅隻是片刻,就再也感應不到。


    “也許是心中有雜念,才處處草木皆兵。”


    柳城東也不在意。


    傍晚時分。


    雨卻並沒有要停下的跡象,反而好像是越下越大。


    眾人行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突然有走山客停下身子,轉身朝著這領頭的老者走來,開口道:“李老,許是今天


    雨勢有點大,前方道路坍塌了。”


    老者微微皺眉,走上前去。


    但見,原本隻有一人能過的羊腸小道,此刻卻被大雨衝垮了,此處山勢險峻,這突然斷掉的道路,卻阻擋了所有人的腳步。


    老者眉頭皺得更緊了。


    片刻後。


    他才對身邊的人道:“這裏過不去了,改道吧,雖然繞一點,但好歹能在天黑之前,趕到那座破廟,不至於露宿山野,這陰雨天氣,也不方便。”


    眾山客點頭,開始改道而行。


    那茅山修士柳城東,此刻卻走了過來,仔細看著那被雨衝垮的山路,眉頭卻是皺得有些緊。


    “師兄,怎麽了?”身後師弟開口道。


    他覺得這師兄似乎有些謹慎過頭了,不就是大雨衝垮了山路嘛!


    “沒事!”


    柳城東壓下心裏的疑惑,臉上不露聲色,隻是,卻是加快了腳步,要走在這群人的前麵。


    “李老,不好了,這雨太大,前方道路,被一顆古樹擋住了,需要清理一下才能過。”


    有人又開始從前方傳來消息。


    柳城東卻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前麵。


    隻見,一顆幾人才能的大樹,就這般被風吹倒,橫在了路上。


    他眉頭皺得更緊。


    猛然心有所感,刹那間迴頭,好似看到那林間,又有一個青色的身影閃過。


    這一刻,他卻是明白了,似乎真有什麽東西,在阻止他們前行。


    他猛然展開身法,朝這林中奔去。


    他在這林中穿行,速度極快,靠著自己的感應


    ,追出幾裏之外,卻發現這裏山風陣陣,陰雨連綿,並無任何異常。


    “師兄,怎麽了?”林姓師弟追了上來。


    “沒事,迴去吧!”柳城東並不多說,而是原路返迴。


    當迴到那群走山客這裏,道路已經被清理出來了。


    那老者走過來,看了眼這兩師兄弟,輕笑道:“天快黑了,兩位不要掉隊了,據說這山裏晚上不太平。”


    柳城東點點頭,卻是沒有多說什麽。


    老者先行離開。


    柳城東卻轉頭對身邊的林姓師弟道:“師弟晚上莫要離開我太遠,這地方有古怪。”


    說完,也不待這林姓師弟迴話,就自顧自的先行離開。


    入夜。


    雨勢卻越來越大了。


    眾人走在這山間,有些人甚至衣服都濕透了。


    “這鬼天氣,怎麽突然這雨就下大了,走了這麽多年的山路水路,不曾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人抖著身上濕透的衣服,抱怨道。


    “又不是一次兩次出門行商了,各種情況都會出現,習慣就好。”有人開口,卻是不以為然。


    “都快點,別磨蹭,我們且在前麵那座破廟休息一晚。”有人催促道。


    不多時,眾人眼前出現一座破廟,在這雨中,顯得孤零零的。


    果然是破廟。


    橫梁倒塌,甚至廟前的基石都碎了不少,長滿了青苔,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經過這裏了。


    “大家進去把火升起來,去幾個人,把這破廟周圍撒上石灰粉,防一些蟲類或者蛇之類的東西。”


    有人吩咐著,這些走山客執行力極強,也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事,當下就有人各司其職起來。


    不多時,破廟裏升起了一堆篝火。


    這破廟隻是一間,中間有個倒塌的石像,也不知供奉著誰,已經看不清原來麵貌了。


    倒是挺寬敞,因為長久沒有人居住,有些發黴,石像前鋪著些稻草,顯然是上一批走山客留下的。


    眾人在這石像前火堆旁坐了下來,烘烤著濕透的衣服,拿出自帶的幹糧,小嚼了起來。


    “按班次輪換守夜,輪班休息,不可大意,雖這臥龍山是深山老林,但保不準會有強人出沒…”那領頭的老者說道。


    “呀,這裏有個人!”


    突然,有人驚唿出聲,似乎嚇了一跳。


    而聽到這個聲音,不少人手中的大環刀也陡然出鞘。


    而在門口觀察著這破廟地形的柳城東,聽到聲音,三步並兩步的奔向這廟中。


    那石像旁,一堆稻草間,竟然躺在一個少年,年紀看起來二十多歲,沒穿上衣,露出古銅色的肌膚。


    他頭枕著一把玄鐵重劍,旁邊放著一把竹劍,腰間懸掛小一黃一紫兩個酒葫蘆。


    看樣子,像個江湖客。


    此刻,那少年正在唿唿大睡,偶爾有輕微的鼾聲傳來。


    “這…這人是誰,年紀不大,但是卻是一個人身在這破廟中,也不怕被山中的老虎吃了。”


    “此人瞌睡那麽大,我們在這裏弄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也沒有一點反應,隻怕葬身虎口都


    不知道,也是心大。”


    “看樣子,應該是江湖客,行至此間,就在這裏休息了。”


    柳城東看著這個少年,也微微詫異,這少年唿吸平穩,不像是身受重傷,但這麽吵,卻還沒有醒來。


    委實有些怪異。


    “喂,兄弟,醒醒!”


    有走山客唿喚,那少年卻沒有迴應,甚至好似有些不耐煩的翻了個身。


    眾人麵麵相覷。


    “興許是剛睡著,隻是不知道來路,我等卻是不怎麽放心,這人看起來也不像強人,索性留個人注意著他就好。”


    那領頭的老者開口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對身邊人吩咐道:“這下雨天,有些冷,這人看起來,像是個練家子,隻是這天氣也怕著了涼,給他蓋上件衣服。”


    有人給這個少年蓋上了件衣服,之後老者吩咐,讓這群走山客留意一下他,也就不去管了。


    “師兄,什麽來路?”林姓少年開口問道。


    “看不透,沒有修士的氣息波動,也許,隻是尋常江湖客,應該是武夫。”柳城東說道。


    隻是,他心底也莫名泛起嘀咕,隻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索性也不再去想,安心坐在這火堆旁,聽這些走山客談地。


    領頭老者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吩咐守夜人注意外麵的動靜,也來到火堆旁,掏出一包幹牛肉,又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壺酒,就著牛肉幹喝了起來。


    “天氣有些涼,兄弟們喝點酒暖暖身子。”


    老者喝完一口,然後將酒壺遞給身邊的人,那人也喝了一口,然後傳給下一個人。


    直到酒壺傳了一圈,最後那走山客將酒壺遞給柳城東。


    “無禮,都是你們這群狗才喝過的,怎能給公子喝。”老者訓斥了一聲,而後抱歉的道:“公子勿怪,我等行腳商,也就是俗稱的走山客,曆來行事不拘小節,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倒是唐突了公子。”


    柳城東也微微一笑,他早些年,還未進山修行的時候,也闖蕩過幾天江湖,知道這些走山客,其實也跟江湖人差不多,不拘小節,有一股子豪放氣息。


    “不礙事,我也正好跟老丈,討杯水酒喝,渴得緊。”


    柳城東說著,卻是接過那酒壺,飲了一口,讚歎道:“好酒!”


    這老丈看這柳城東行事不拘小節,不僅心生好感,道:“不過是市井中尋常劣酒,稱不上好酒,隻是酒這東西,看在什麽時候喝,跟誰喝,這味道也就不一樣了。”


    “有道理,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柳城東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


    “酒…什麽酒,我才剛睡著,誰在用酒饞我?”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口音卻是正宗的大嶺官話。


    柳城東和這老者同時舉目望去,卻見,那原本正在熟睡的前麵,竟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眾人一時間有些愕然。


    隨後不禁莞爾一笑,這少年倒是有些意思,剛才怎麽叫都叫不醒,


    隻是剛剛說到酒,柳就立刻醒轉了過來。


    哈哈,原來是個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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