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上都是防窺膜,但是鬱秋還是羞憤欲死。


    他寬鬆的t恤卷到下巴處,胸前的頭顱因為低著頭,烏黑的發垂下來弄得他脖子很癢。


    “你真不要臉,江和懿!這就是你要的安慰嗎?”


    這句話說多了就沒有威懾力了,或者本身就沒有太多,聽的多了再配上他生氣時偶爾出現的南方口音,還會像是撒嬌和情#趣,讓人想更過分。


    被演到了,絕對是!


    先道德綁架再威逼利誘,不知不覺就……屬馬蜂窩的吧??


    全身都是心眼!


    *


    西嵐別墅區,沒有業主的同意哪怕美國總統來了也不能進去。


    雲智恆帶著雲母在太陽底下站了一個多小時,保安室也不肯接待。


    從禮貌問詢“您找誰?有業主電話嗎?”得到否定答複之後就像機器人一樣不理人了。


    他們等了一個多小時,雲母都快站不住了,才見到一輛熟悉的車緩緩駛過來,車窗打開一扇,一晃而過的是江和懿的臉,隱約還有一個人在副駕駛。


    雲母走上前去,神色尷尬又期待地想要打招唿,她希望看到鬱秋,隻能去求江和懿。


    但是雲向明尚且見不到他,劉清瀾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給他一分臉色。


    主駕駛的車門打開了,男人周身氣質矜貴,身量修長地走過來,卻是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對裏麵的人說著什麽。


    劉清瀾努力揚起笑容,踟躕著上前,發現裏麵的人果然是鬱秋。


    但是下一秒。


    少年一臉怒色地踹了身前的男人一腳,又在對方彎腰抱他時在他的手臂上給了一錘。


    第68章


    劉清瀾的驚愕在車裏的少年下車後達到了新的頂峰。


    少年雖然穿的很寬鬆, 但是微風吹過之後小腹的弧度和身體修長纖細的線條不協調的突兀非常抓人眼球。


    她憑著自己的經驗幾乎立刻就能察覺少年是什麽狀態,更何況在他踹了身前的男人一腳之後,對方最先緊張的不是自己, 而是下意思地摸向他的腹部, 因此才又被打。


    但是她仍然不可置信,她呆呆地看了一會兒, 倏地迴頭看自己的大兒子, 見他也直直地看著男孩,知道他應該也是相同的猜測。


    可是怎麽可能呢?


    小秋是男孩子,男孩子的話……也確實有過這種案例, 但是!這種事怎麽會就這麽巧地發生在她的身邊。


    而且小秋明明才多大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他懷了誰的孩子再清楚不過了。


    那他們這樣……雖然年齡的問題不能領證結婚,但法律上就是事實婚姻了。


    劉清瀾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但是對於這些日子被丈夫忽視和朋友嘲諷的困境忽然有了些擺脫的希望,她以前是糊塗但是那時候是因為太過於在意雲鹿,現在她想開了, 更想要親生的小秋迴來, 她不信小秋會真的不要媽媽,更何況還是這種情況下。


    她臉上有些淡得看不出來的喜色,心裏其實又很怕鬱秋和以前一樣決絕, “智恆, 小秋他是不是?”


    雲智恆沒有說話,拍了拍母親的肩背。


    劉清瀾知道他的意思, 走上前去,猶豫再三局促地喊了聲:“小秋, 是……媽媽呀。”


    鬱秋鬧著不肯坐江和懿的車了,剛從車上下來就聽到有人叫他, 詫異地看了過去,發現居然是劉清瀾和雲智恆。


    雖然鬱秋對他們沒有任何正麵的感情,但是畢竟是生物學上的親生母親和大哥,讓年過五十歲的雲母在太陽底下站著也不是個事,江和懿還是邀請他們來家中坐了。


    甫一進入一樓的院子,雲智恆便敏銳的發現了涼亭中的靠背。


    靠背是淺藍色的,很靚麗紮眼,桌子上隨意地擺放了一副耳機,明顯是鬱秋的東西。


    再進到一樓的室內,屬於少年的痕跡就遍布每一個角落了,甚至蓋過了原主人。


    拉開門口的入室鞋架,裏麵的鞋子大多都是比黑色皮鞋小了幾號的年輕款運動鞋,掛衣架上成年男性的外衣掛得整齊,而少年款的服裝被惡作劇似的掛在男人的外衣上麵,把裏麵的衣領揉皺。


    因為沒有雇傭人,很多東西不會及時的擺放的一絲不苟,整個家中有成熟男人的熏衣香和自持的整潔規矩,也有少年人的活潑和生機。


    但是雲智恆發現很重要的點,這個家中,到處都是屬於鬱秋的東西。


    一個人在家中的痕跡代表這個家對他的重視和縱容,所以才會讓他把自己的觸角伸到家庭的每一個角落並且覺得可愛。


    雲家曾經到處都是雲鹿的東西,雲鹿的鋼琴、書本、零食和衣服,而鬱秋走後,雲智恆隻在他的房間找到了一些他不喜歡的東西,都是每次應付性的生日禮物。


    而走進這裏才像是走進了鬱秋的家。


    在沙發上坐下時,這個感覺達到了頂峰。


    桌子上有一包被拆開的糖果,這款糖果是鬱秋最喜歡的,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天都會嚼幾塊,十六歲剛來時他還很有孩子氣,會把糖果分給家裏的傭人,唯獨不分給他們。


    當時雲智恆對這種故意氣人的小手段隻覺得可笑,不屑,而現在他呆呆地看了這包糖果,一抬頭又看到軟糖贈送的貼畫被貼在一個白瓷水杯上。


    江和懿在他們身前坐下,在雲智恆的目光中用那個杯子抿了口茶,茶杯被輕巧地放迴桌子上,他疏離道:“兩位有何貴幹?”


    鬱秋滿臉冷淡,但還是坐在了他們對麵。


    雲智恆卻並沒有因此感到開心,他寧願鬱秋生氣地罵他們,不肯他們進家門,也不肯和他們坐在一起說話。


    而不是這樣平靜地仿佛對待陌生人。


    雲母對雲鹿失望極了,連續好久睡不好覺,想不通自己怎麽弄丟了原來最喜歡的孩子,他那麽漂亮,長得很像外婆,眉眼也像她,小時候他是全家的小寶貝,雲向明也說他以後一定是很好看的孩子。


    可是後來她就隻覺得雲鹿好看,覺得他不聽話沒教養,不尊重哥哥,離家出走,滿身叛逆,根本不像是她生的。


    可前段時間雲鹿和那個小明星一起欺負鬱秋的事被她從頭到尾看過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養大的孩子才是最失敗的,手段那麽低劣,簡直就像是遺傳了親生母親的劣根。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當著江和懿的麵十分有壓力,等到大兒子輕輕碰了她一下,才猛地想起來,把手中的禮物遞過去,“小秋,這是爸爸媽媽的心意,爸爸媽媽都好想你。”


    愛馬仕的盒子打開之後,裏麵是幾十萬的青年款雙肩背包,還有一個扁平的盒子,雲母將盒子打開,裏麵是一份股權轉讓合同,已經簽了劉清瀾的名字。


    鬱秋看了眼公司的名字。


    是劉清瀾名下的護膚品公司,他稀奇地嘖了一聲。


    從他進入雲家起,雲鹿就對他充滿敵意,生怕他奪走任何屬於他的東西,處處想要先下手為強,最忌憚的就是雲母的企業,因為他知道雲父的企業隻會給雲智恆,所以雲母的是他最忌憚的。


    沒想到現在雲母會主動來送給他。


    但是他並不需要,鬱家將財產都留給了他,他有自己的愛好和自己的小企業,曾經並不需要這個雲家給他的幾個錢,現在就更不需要了。


    這個企業估計也就夠給江和懿發生活費。


    還要江和懿低欲望購物,崇尚節儉生活。


    無論是情感上還是物質上,他都沒有需要的理由了。


    “兩位收迴吧,”鬱秋神情很平淡,“如果沒有什麽其他的事就請不要來打擾我了,我們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而且相信你們也能看出我不是很方便,打擾別人是不禮貌的,相信二位都是有修養的人。”


    這話說得諷刺。


    見他這樣劉清瀾忽然就急了,“可是難道你不想要媽媽在這個時候陪你嗎?你還小,媽媽有經驗,媽媽認識很多這方麵的醫生,你迴家吧,媽媽會照顧好你的,江先生和小秋已經是事實婚姻,如果不嫌棄我一定迴家收拾好房間,雲家歡迎你們一起來!你們的孩子也就是我們的外孫,孩子的百歲宴,你們的婚禮,雲家必定傾盡所能都按照江先生滿意的辦。”


    什麽叫按照江先生滿意的辦?


    他這話說完,雲智恆就皺起眉,果然下一刻,鬱秋冷著臉沒有說什麽,江和懿忽然笑著問了句:“雲太太不好奇小秋是什麽時候的事嗎?作為……媽媽您不擔心他這段時間過的好不好嗎?”


    幾個月不見,小兒子的肚子都已經顯懷了,明顯懷孕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作為母親第一次得知離家出走的孩子懷孕了,還在門口見到他們鬧別扭,卻沒有關心他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有沒有被欺負。


    而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懷了孩子的小兒子和他身份超然的男友一起弄迴家。


    雲母一頓,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對,目的性太強,但她雖然有別目的在身,卻也是真的關心小秋啊,隻是她沒有問而已,也不用把所有的關心都說出來吧,畢竟小秋也不小了,他都十八了……


    她……


    她忽然猛地意識到她真的是不把關心宣之於口嗎?


    她被自己的驚到了,嘴唇顫抖了下,“我當然是關心的,隻是……我覺得您會照顧好小秋的,是……”她越說聲音越小,“什麽時候的事?”


    江和懿笑:“是離開你們家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後來他和您的養子一起參加節目被黑,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劉清瀾一頓,心裏焦急地組織措辭,“都…都是雲鹿和那個小明星的錯,那個小明星太壞了……”


    “那太太有發現小秋最近胖了還是瘦了嗎?”


    劉清瀾猛的被問住了,啞然十幾秒鍾才硬著頭皮說:“您照顧的很好,他好像胖了一點。”


    江和懿搖搖頭:“雖然沒有稱過,但我能看出他瘦了七斤不止。”


    不等她再說什麽,江和懿抬了下手,又道:“您看,您對子女的關係估計著滿滿的利益,並且需要玩著你問我答的遊戲,可是我不是兩位的老師,小秋也過了喜歡這種遊戲的年紀,今天讓兩位進來一是因為你們的確是小秋親人,二是正如劉太太所說的,我怕他會想念媽媽,可是你們卻總能讓我見識到什麽叫父母不慈,利重於情。”


    父母不慈可以說是對為人父母者最大的貶低了,這四個字把劉清瀾整個人震在原地。


    “我……”


    我是那樣的嗎?不是啊。


    劉清瀾眼睛發紅,“我是很愛小秋的!小時候的很多東西我都給他留到了十六七歲,他迴來的時候還在呢,我怎麽可能不愛他?”


    江和懿淡淡的看著她,“那為什麽現在不在了呢?那些東西去哪了?”


    去哪了?


    劉清瀾茫然,她也不知道去哪了,就是後來鬱秋迴來之後可能疏於管理,就……弄丟了?東西總不可能是一直存在的嘛,總是會丟的呀……


    劉清瀾啞然地張口,忽然抓住大兒子的手臂,“智恆!你知道嗎?你知道去哪了嗎?我記得我是跟你小時候的東西放在一起的。”


    雲智恆一言難盡地看了母親一眼,神色也是低靡,雲母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些東西後來在兩個弟弟的生日宴會上,被雲鹿的同學弄壞了,碎片和衣料被扔了一地,沾染著灑落的果汁和腳印。


    鬱秋還親眼見過,隻是他不知道那些幼兒的奶瓶和小鞋子小衣服是屬於他的。


    而其他人也沒有人在意。


    所以那個孩子丟失的時候,他的東西給完好的保存著,等他迴來了,反而連人帶著東西都一起被遺忘忽視了。


    雲母驟然想起了這個事,那天她醒來之後是她讓阿姨打掃了的,當時她臉上敷著麵膜,沒有耐心仔細去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沒有損壞的東西就讓阿姨去扔了。


    腦中仿佛挨了一個霹靂。


    她多年來感動於自己對兒子們的愛,第一次這麽清楚地意識到那些愛有多水,水到她都不知道小兒子受過的不公。


    她就仿佛在自己的世界裏,給自己寫了一本名叫慈母的小說,情節都是意想,小秋被拐走不知道過著什麽樣的日子的時候,她根本不是痛苦,而是抱著新的孩子教他鋼琴,給他買禮物,享受新的母慈子孝。


    她是流淚滿麵地被送到門口的。


    臉上的妝容髒亂得一塌糊塗,她情緒崩潰地對著鬱秋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會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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