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注意到了，老娘今晚就要看看什麽醜貨好幾年不露臉。”“什麽好看的人會三年多都不露臉啊，直播就開語音。”“醜比，辱妲己了，準備好截圖了。”迴到江和懿的家以後已經將近九點了，江和懿半路接了個電話去加班了，鬱秋一個人帶在他的大房子裏，懶懶地坐在椅子上，淡定地用大號翻看評論區。他不懼黑粉，大號吃瓜+營銷，把說他醜的都點踩，把說他打野技術好的那天大海撈針一樣撈出來，轉發置頂。手機另一邊策應還在瘋狂發消息，“鬱哥，能不能行？好不容易成年了可以開播了，你居然卡點……我靠！你轉發了什麽？還置頂？？？”策應是他簽下來的第一個主播，那時候策應和現在的他一樣大，十八歲，父母意外去世，靠他打遊戲供妹妹讀書，被鬱秋找到簽下之前已經打算放棄去打工了。所以他對比自己還小三歲的小老板格外衷心，哪怕鬱家出事後他也一直纏著鬱秋在空殼公司不走。鬱秋天天打一些專業性不高的遊戲他也屁顛屁顛跟著。鬱秋懶洋洋地揉了揉眼睛，對他的咆哮過耳不聞。江和懿把他送迴來之後就又去加班了，鬱秋迴味著他臨走前的那個吻，男人將他困在雙臂和房門之間，不等他迴過神來便忽然俯下身，然而就在即將接觸到他的唇時又陡然頓住。吻最終落在了鬱秋頸側的襯衫上，唇邊滾熱的吐息落在少年散發著皮肉香的脖子皮膚上，薄薄的皮膚下的血管泛著曖昧的青粉色。鬱秋雙眼緊閉側著頭，顫抖的睫毛紮著自己的下眼瞼，心中說不出來的緊張，以至於男人抬起頭後他不自知地喘#息起來。江和懿目光極深沉地注視著他，如同漩渦能吸取人的靈魂，最後驟然一笑，在他額頭又落下一吻。鬱秋情場得意，難免心馳神往，等到直播間按時打開時，臉上還帶著一層薄薄的粉，仿佛在老窯中千錘百煉出的白瓷染了一層胭脂紅。因為第一次直播沒控製好距離，那張漂亮略顯稚嫩的臉被在鏡頭前放大，狐狸眼澄澈並還帶著羞赧，睫毛如花枝簌簌，看到忽然冒出來的直播屏幕和炸了的彈幕時微微愣了一下，倉促地後退了些。鬱秋還在迴憶中，驟然迴神，有種被人旁觀了戀情的感覺，罕見的有點尷尬，此時一條“嗨，老婆”的彈幕恰好在他眼前閃過，他腦子一抽，打招唿變成了：“嗨，老婆。”說完臉一紅，連忙改口，端莊地說：“嗨，朋友們。”“哈哈哈哈，聽到你喊老婆了。”“喊什麽老婆？喊老公！”“我曹曹曹，九尾魚找人當臉替了嗎？？”“天哪？這是建模吧？！”“救命救命，為什麽之前不露臉？這麽多年你去整容了嗎？”“為直播整容三年，把九尾魚#敬業狂人#打在公屏上。”鬱秋淡淡解釋：“之前我未成年，平台不讓未成年直播。”“天哪寶貝才十八歲？！”“老阿姨罪惡的淚水從嘴角流了下來。”期間也有黑粉來辱罵，“年紀小是你菜的理由嗎？”“靠臉躺贏，哦躺輸，你真是本事。”“這些三觀跟著無關走的惡不惡心啊！鏡頭後麵長什麽樣還不一定呢！”對於這些評論，鬱秋當看不見，他帶著耳麥，和策應連麥。開播打三場是圈子裏的老規矩，算是開門紅，一般這個時候不會有同行來砸場子，也算是規矩。前兩場的確是都不錯，策應瘋狂輸出，鬱秋也算認真，雖然打的都是粉絲愛看的軟輔，但是大招控製得恰到好處，高端賽硬是讓策應的射手始終保持六成血以上。但是第三場卻出了意外。一個以前是男愛豆的遊戲主播龍嬴c忽然在直播間公開喊話，要帶他。如果真的是想和他玩沒什麽，畢竟圈子裏因為熱度想帶九魚的玩家多了去了，但是龍贏c不同，這個人是他顧程皓的兄弟，兩個人以前是同一個組合的，後來龍嬴c沒能出道就借著當愛豆時候的名氣來做主播了。鬱秋的老黑粉了。雲家人不知道鬱秋做這個，但是有一次鬱秋在房間語音直播的時候被顧程皓撞見了，對方直直地看了他許久，問他：“你是九魚？”鬱秋當時沒理他，啪地一聲關上被不速之客打開的房門。所以鬱秋懷疑龍嬴c也知道他的身份。況且前幾天顧程皓因為鬱秋進去喝了兩天茶，在網上銷聲匿跡起來，這人向來對粉絲號稱是顧程皓的兄弟，當然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展現兄弟情蹭顧程皓粉絲熱度的機會。而且這段時間，他還有意無意地和粉絲賣腐，這條路向來容易賺流量，挺多臉不錯的主播會去這麽幹。龍嬴c這麽幹了一段時間，顧程皓也沒有表態，主要是還挺有一部分粉絲吃這一套的，顧程皓現在也不是特別火，主要吃著粉絲福利，當然也不介意他這麽幹。所以他越發不能放過鬱秋。龍嬴c正在直播間帶妹，妹子都是直播間富婆，給他打賞一萬就可以被帶。他的技術還算是不錯的，否則也不會來吃這碗飯，但是也有人覺得他吃相難看，明知道粉絲有很多未成年，還不止一次兩次鼓動粉絲打賞，帶粉的時候不問對方是否成年都叫寶貝，去年還有個未成年小女孩把學費全給他刷了禮物。鬱秋很煩他。彈幕還在刷。“主播，你被龍神點了哎，好幸運哦。”鬱秋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主播瞪我哎，好辣～”“老婆瞪我一眼，給你刷禮物～”鬱秋:“…”第二場休息時間他喝了杯水，刷了下手機，自然也看見自己上熱搜了。#電競妲己  臉##九尾魚成年首播#鬱秋瞟了眼直播間不知道什麽時候漲到四位數的人數，頓時明白了龍嬴c為什麽在直播間大張旗鼓地喊他。以九魚那十幾萬粉絲的小主播，直播間能有四位數的觀看人數隻能說確實是出圈了，很多中神也未必會有這個數據。策應給他發來消息，“別理他，我們再開一局就下播，這種人沒底線很難纏，除非真的一次打死他。”而且隻能鬱秋自己打死他，策應技術比龍嬴好，但是一旦他出手，鬱秋未來一段時間又有的被他拉踩著蹭了。兩個人都不打算理他。但是今晚這貨格外難纏，對自己直播間的粉絲彈幕嗤笑，聳聳肩狀似無所謂道：“嗯，我知道九魚要開了，不想讓我帶嘛，畢竟我也不是程皓，人家露大腿都想勾引，咱們主動送都不看一眼”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和鬱秋用著同一個皮膚的軟輔，“……寶貝上我頭，寶貝真棒……”策應今天全程給鬱秋捧場，所以沒開直播，此時在鬱秋的耳麥裏瘋狂輸出，“這他媽是個變態吧，臥槽！真他媽猥瑣，什麽大腿什麽寶貝？！”偏偏龍嬴的話還給鬱秋的直播間引來一批憤怒的cp粉。“龍神的話什麽意思啊？主播解釋解釋唄？你勾引誰了呀？”“我靠，那話的意思是他給gch露大腿了吧，曹，我沒理解錯吧？”“小小年紀整的挺花，要臉不？我們龍城cp第一個不答應！”“人家兩個恩恩愛愛有你什麽事啊？臭#婊#子”“怪不得龍神關注你這麽久，原來如此，一邊勾引人家男人，一邊蹭人家流量，有兩下子，真不要臉。”策應也看見了他直播間的彈幕，氣的不行，“這些沙壁，小魚，我跟他打，老子打出他屎來！”“不用。”鬱秋不想破壞自己的三場開門紅，一直忍著沒發脾氣，但是現在也有些忍不了，嘭的一聲，他一拳錘在了桌子上。直播間的彈幕都停頓了一瞬間。深吸一口氣之後，鬱秋揚唇一笑，“打死一個蚊子，我們繼續。”彈幕：“哈哈，主播真逗，大冬天哪來的蚊子？”鬱秋揉了揉手腕，垂著眼睛，睫毛纖長動人，說出的話比誰的刻薄：“不該出現的臭蟲子，惹人嫌。”他正麵剛，龍嬴的粉絲更炸了，在直播間瘋狂蹦迪。鬱秋見一個拉黑一個。直播間粉黑大戰，鬱秋並不在意，他隻要自己爽了就好，龍嬴的粉絲罵他他就罵龍嬴，也不點名道姓，但什麽普信男配猥瑣男瘋狂輸出，彈幕不順眼的就拉黑。一些粉絲被拉黑罵不了他就跑迴了龍嬴的直播間。龍嬴剛帶完一個妹子等著新的妹子成為傍一，見著彈幕的留言笑著說：“你們別罵他，可能是我不懂規矩了，這樣我也給九魚弟弟打賞。”說完他真的去打賞了，這個平台不能阻止別人打賞，不能拉黑三萬粉絲以上的用戶，所以鬱秋的直播間的打賞特效炸成了煙花。策應眼睜睜看著，罵起了髒話：“真他媽惡心，臥槽！這什麽東西？！”一萬塊不刷最貴的禮物偏要去刷最便宜的，整整刷了五分鍾，鬱秋直播間幾乎看不見主播的臉，相當於被黑屏了五分鍾。禮物特效刷屏結束之後，觀看人數跌了小幾千，彈幕都少了很多。這幾乎是往人臉上打耳光了，一些大主播欺負小主播的常用手段，小主播被迫收了禮物還要忍著惡心道謝。粉絲還在叫囂：“收了禮物不知道謝謝嗎？”“你媽媽沒教給你禮貌嗎？”鬱秋麵無表情了。這是他非常生氣的表現。龍嬴親自在直播間發了彈幕：“九魚弟弟可以讓我也帶一下了嗎？以前其他大神帶你的時候你可沒這麽高冷啊。”“就是，跟龍神玩啊，裝什麽？”“裝什麽矜持？”策應呸了一句：“不就是有錢嗎？媽的老子也去給他刷，他給你刷多少我給他刷多少！”鬱秋把策應的語音掛掉了，這是拒絕的意思，策應混到今天不容易，鬱秋不會讓他花錢。九魚的粉絲也很生氣。“靠，這是欺負人吧？”“答應了就得忍著惡心，不答應就會被黑不懂規矩，真惡心。”“怎麽惡心你們了？別人家都能玩，就你家特殊唄？”“隻恨沒錢幫主播，為主播求一個富婆吧。”不知道是不是這位粉絲的祈禱有用了，直播間忽然又刷起了禮物！最貴的九天仙女，一連刷了十個。二十萬！直播間炸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