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時間悖論嗎?”


    陳軒坐在石桌旁,和過去的自己對話。


    眼前這個年輕冷傲的修士,正是山海界青陽門時期的“幼軒”。


    以前陳軒自己報出名號時不覺得多麽狂傲,當他發現從第三者的視角看自己時,才發現原來這麽欠揍。


    簡單說就是長著一張嘲諷臉。


    幼軒眉頭緊皺,如臨大敵,因為他完全感應不出陳軒的氣息深淺。


    “你到底是什麽人?


    既然修為高我百倍,為何還要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幼軒一邊說話,一邊暗暗戒備。


    陳軒啞然失笑:“如果我說隻是單純迴來看看曾經年輕的自己,你會信麽?”


    “一個外形和我一樣的神秘大能突然出現在我洞府,跟我說這種話,我憑什麽相信?”


    幼軒說著,不知不覺退到門口。


    現在幼軒隻能指望青陽門的元嬰期修士,能夠發現神秘銀發人的存在。


    陳軒繼續微笑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參悟宇宙本質,我曾迴到過去,也曾看到過未來,每一次穿梭都能讓我感受到宇宙奧秘無窮;之後我突發奇想,如果以旁觀者視角看待自己,會怎麽樣?


    我們每個人都是組成宇宙本質的一部分,若能窺見真我,便可一朝頓悟。”


    沒錯,陳軒這次迴來見曾經的自己,並不是出於什麽深謀遠慮,隻是想在第三視角以至高大道觀摩自身。


    之所以想出這麽個方法,其實是陳軒從《他化萬古大法》中得到啟發。


    人祖創造的他化萬古大法,隻是不斷修煉一段段歲月分身,在歲月中沉澱自己的本源,最終讓這些歲月分身迴歸,提升自我。


    這樣做,終究沒有跳出自己的視角,無法一窺自身本質全貌。


    所以陳軒突發奇想,做出全新的嚐試。


    不過迴來見曾經的自己,要冒著很大的風險。


    因為根據時間悖論,同一時間線上的自己是無法相遇的,如果迴到過去,那麽過去的那個自己就會消失,或者產生其他不可預料的嚴重後果。


    讓陳軒意外的是,他居然成功了,兩個自己就這麽奇妙的麵對麵,本源冥冥之中緊密相聯。


    “你到底想做什麽?”


    幼軒情緒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如果你真是未來的我,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吞噬我、壯大自己?”


    幼軒想到在華夏時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宇宙中存在多個平行時空,每個時空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其中一個人得知真相後,利用時空機器傳送到其他時空,不斷獵殺平行時空的自己,力量越來越強大,到最後幾乎成了無敵的存在。


    所以幼軒懷疑陳軒已經吞噬了幾千幾萬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或許他就是最後一個。


    陳軒笑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麽,如果我把你殺了,說不定我也會隨之消亡;我隻是想以第三視角觀察自己,來參透宇宙本質罷了。”


    “反正我對你來說不過是一隻螻蟻,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幼軒放棄猜疑,將洞府大門關上,自顧自修煉起來。


    陳軒知道這個時間點的自己,正是進入山海界不久、危機四伏的時候,諸位紅顏都沒找迴,也沒找寒離冰宮宮主吳夢瑤報仇,而且青陽門裏暗流湧動,所以隻能拚命修煉。


    眼見幼軒很快進入修煉狀態,陳軒沒有指點什麽,因為他不打算改變自己過去的命運。


    此時陳軒眼中有淡淡星芒流轉,大道力量悄然運轉,他眼中的幼軒衣服、肌膚、筋骨經脈都不見了,隻剩下一重重宇宙本質在緩緩流動。


    “這就是站在大道頂端所見、第三視角的自己麽?”


    陳軒不由想起獨孤葉獨創的人生三境。


    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現在陳軒對這三種境界有了更深刻的感悟,而且還有了屬於自己的全新理解。


    “原來人生三境可以推演到宇宙三境,見自己可以是第一重,也可以是最後一重境界;並且,見眾生之後再返迴來見自己,那是一種全新的、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陳軒越是觀摩思索,腦海中越是通透明晰。


    “天地、眾生,主題範圍都太浩大了,最終還是要迴歸人本身。”


    “我想找到人之古字,或許這個古字並不存在,我們每個人都是‘人’,這樣推測對麽?”


    陳軒不太確定,因為當年人祖確實是創出了人之古字。


    所以自己的推測不一定是正確的。


    “小軒,你覺得人是什麽?”


    聽陳軒這麽問,修煉中的幼軒頓時皺起眉頭,因為隻有母親何玲玉才會喊他小軒。


    不過麵對一位超級大能,幼軒不得不迴答:“人是萬靈之長。”


    “你說得對。”


    明明這個迴答很普通,陳軒卻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在洞府裏來迴踱了幾步後,陳軒對“人”的定義越來越有感覺了。


    “人是萬靈之長,是天地之心,是塵世與上蒼的橋梁。”


    “其他生靈大多隻能掌控一種大道,而我們人卻能修煉諸般大道,擁有七情六欲,陰陽相融,是光明和黑暗的矛盾結合體。”


    “人並不是宇宙中第一個誕生的,卻是宇宙最重要的起源之一。”


    “那麽,如果我將肉身、神魂、精神意誌、一切大道都修煉到宇宙的終極,我便能以人的身份成為宇宙起源、我自己就是人之古字?”


    “人祖當年也是這樣創造出‘人’的麽?”


    見陳軒越走越快、越說越興奮,幼軒的眼神好像看傻子一樣。


    “你能不能出去外麵說……”“小軒,我決定了,會留在你這裏一段時日,我們有大把時間交流。”


    陳軒心中的明悟越來越多,籠罩宇宙本質的陰霾越來越少。


    就在陳軒和曾經的自己進行“照映真我”時,正常時間線的宇宙卻出現種種驚人變化。


    姬無雙宣布歸零紀元取代黑暗紀元沒多久,外界便出現許多震撼壯觀且神秘的異象。


    星空中的每一處角落、每一片星係、每一個界域,都在進行空前絕後的“星辰大遷徙”。


    很多星辰在遷徙過程中坍縮、崩毀,隻剩下一團散發光華的星辰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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