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升所言,擲地有聲。


    肖嶺手中握劍,口中念訣。


    隨之那把劍飛出肖嶺手中,直插郾城的城門之上。


    "聖劍宗大長老座下弟子肖嶺,以本命佩劍立誓,此次異族禍事,定探明真相還郾城晴朗一片!"


    "若違此誓,折劍棄道,不入仙門!!"


    待他話音落下後,那兩名流雲宗的弟子也一起抱拳道:"異族禍事,我等定會查明真相!還白斬將軍一個真相!亦還三十萬郾城百姓一個真相!"


    鮮血順著那名流雲宗男弟子的手指滾落。


    一名粗布麻衣的女孩走上前托住他的胳膊,道:"大哥哥,我相信你。我爹爹說,仙門中人,至純至善,品行高潔,會庇佑一方安寧。"


    "是啊,修仙者曾幫助過我們啊!"


    "我在來的路上,還得到了一位仙友所贈的軟甲!"


    "我的父親多年前上山采藥,還是流雲宗的弟子給的丹藥救下的!"


    "仙友待我們百姓如家人啊!"


    "我們……"


    "我們願意相信……"


    "我們願意相信!"


    百姓的眼中再次亮起希望的光芒。


    流雲宗的兩名弟子見狀相視一笑,再次一同上前給百姓們分發丹藥。


    燕升注視著這一幕,走到裴鬱身邊抱拳道:"方才之事,多謝裴兄弟了。"


    裴鬱所言甚為及時,在這些百姓眼中,裴鬱乃是沒有絲毫仙法的普通人,是真正可以切身體會他們疾苦之人。


    是裴鬱為他們爭取了時間。


    "我隻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裴鬱道。


    裴鬱看向肖嶺,道:"天下山莊劍塚的天宮品佩劍,被這位仙友以劍立誓,恐怕天下山莊的莊主會被氣吐血。"


    肖嶺一愣,隨即麵上湧現尷尬之色:"這……一時情急。"


    他方才所說皆是本能之下的肺腑之言。


    經裴鬱所言,他才恍然覺醒方才的舉動確實魯莽了。


    郾城異族禍事牽扯頗深,各大門派均派出弟子調查。


    他如此誇下海口,確實是給了這些百姓希望,但若事與願違,反而會令他們陷入更深的絕望。


    肖嶺對上裴鬱的雙眼,不知為何突然從心底升起一種麵對自己師傅大長老的錯覺。


    肖嶺歎氣:"我此言,確實有所冒失了。"


    裴鬱:"仙友七竅玲瓏,知曉如此之快,不算晚。"


    燕升聽著裴鬱和肖嶺的對話,眉梢挑了一下。


    他這個肖嶺師弟,他還是了解的。


    為人剛正不阿,性子沉穩,卻也因為年少有為,頗有氣性。


    如今卻有人可以三言兩語便叫肖嶺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還真是奇事。


    "裴兄弟眼界頗高,一眼便看出了我師弟所用佩劍乃是天下山莊劍塚所出,想來也是對劍術頗有研究。"燕升看著裴鬱。


    裴鬱笑一下。


    裴鬱這麽清楚有一個很簡單的理由——這把劍是原身從天下山莊帶迴的。


    聖劍宗以劍術聞名於天下,門下弟子所修仙法多為劍術。


    劍修佩劍,不可有絲毫的馬虎。


    長老座下關門弟子,自然更是如此。


    每一位長老都會親自為自己的得意門徒選一把趁手的武器。


    肖嶺師從的這位大長老親自去求了原身,讓原身從天下山莊取一把好劍迴來。


    原身去是去了,結果差點兒把天下山莊薅禿了。


    選不出來最好的,幹脆都帶迴來讓大長老自己選。


    氣得天下山莊的莊主帶著整個山莊的劍追著原身跑。


    勢必要把原身捅個窟窿。


    結果當然是不可能的。


    原身連影子都沒讓天下山莊的莊主抓到。


    氣得天下山莊的莊主罵街罵到嗓子都啞了。


    裴鬱氣定神閑地道:"我自幼癡迷於劍術,對天下名劍皆了解深刻。"


    係統[……]真敢說啊。


    原身所修之術,乃是專注於自身靈力修煉,最簡單純粹也最為困難之術法。


    到如今這個境界,哪怕沒有武器,隻是靈力術法都可殺人於無形之間。


    裴鬱手中所用非要說武器的話,天下間縱然是飛葉也可化為暗鏢,流水亦然可斬斷巨石。


    自然不用說劍術。


    燕升聽著裴鬱的話,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他確信裴鬱並沒有說實話。


    縱然裴鬱身上他沒有察覺到靈力波動,他也非常確定,裴鬱的真實實力絕對非常可觀。


    九桑城距離郾城有百裏的距離,肖嶺和燕升禦劍而來也用了很長一段時間。


    裴鬱卻好似早就到了郾城,並且神色之間沒有絲毫疲憊之色。


    這樣的人,恐怕修為在他們二人之上。


    隻是他似乎沒有惡意。


    係統嗑瓜子[那兩個倒黴孩子好像不完全信任你哦。]


    裴鬱[不信我,說明還不是很蠢。]


    仙門弟子有個通病。


    不論是文學作品,還是真正的現實——都容易蠢。


    仙門遠離塵世,修仙問道的弟子幾歲就上了山,幾十年都不出來一趟,蠢點兒倒是正常。


    裴鬱此行監督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確保這兩個倒黴孩子不會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


    沒有真的信他,才是好事。


    不然等肖嶺和燕升迴了聖劍宗,把宗門規矩抄寫上七七四十九遍就老實了。


    郾城城區麵積很大,一處一處地探尋過去絕非短時間內能完成的。


    燕升和肖嶺在路上遇到百姓,會跟著其他門派的弟子一起安頓好這些百姓才出發。


    一來二去,真正能探尋城內的時間並不多。


    裴鬱找到了一處還算能住的客棧,從廚房裏尋找到了半個沒有燃燒殆盡的蠟燭點燃。


    仙門中人皆已辟穀,對餐食需求不大。


    然而裴鬱從懷裏拿出還熱乎的驢肉燒餅在光影下咬著吃時,肖嶺和燕升還是很沒有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裴鬱晃了晃驢肉燒餅[要吃嗎?]


    肖嶺沒有開口。


    燕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要了一張,然後一半分給了肖嶺。


    裴鬱默默地把"吃陌生人給的食物"記在心裏。


    係統繼續嗑瓜子[自求多福吧你們。]


    此時二人還不知道,迴去宗門以後還有多少門規等著他們。


    "裴兄弟是江湖人,此次來到郾城也是為了異族?"燕升咬著燒餅問。


    裴鬱點頭:"江湖之中有傳言,異族禍事,屠殺郾城百姓,是為了隱藏一個秘密。"


    肖嶺抬眸:"秘密?"


    裴鬱:"一個隱藏在郾城下,關乎於人界安穩的重要秘密。"


    "那這個秘密是什麽?"


    燕升問。


    "這個秘密是……"裴鬱停頓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燕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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