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張嘴咬下秦申翊遞過來的橘子,道:"秦先生待我甚好。"


    秦申翊笑了:"七爺嘴上功夫厲害,哄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那秦先生試一試有多厲害?"裴鬱抬起手,壓住秦申翊的後脖頸。


    裴鬱掌心輕輕下壓,帶著秦申翊低頭過來離得他更近。


    橘子淡淡的酸甜味道在二人之間彌漫。


    秦申翊眼中多了點兒別的情緒,喉結滾動兩下。


    下一瞬,唿吸糾纏,唇齒相依。


    圓滾滾的橘子滾落在地,無聲溜走。


    有清香盤繞,略過掌心,蔓延在手指之間。


    裴鬱扣住秦申翊的手壓在柔軟的床榻之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


    "秦先生,藏了那麽久的東西不打算拿出來麽?"


    裴鬱聲音染笑,曖昧地流淌進秦申翊的耳畔之中。


    秦申翊被裴鬱勾住的手指微蜷,詫異道:"你怎麽知道的?"


    "知道秦先生一直惦記著……"


    裴鬱傾軋下身體,手牽引著秦申翊的手搭在了自己衣角上。


    "全交給秦先生了。"


    秦申翊眸色微暗,隨即倏地用力吻上裴鬱的唇瓣。


    窗邊的窗簾被風吹得唿唿作響,夜色綿長。


    次日一早,秦申翊把那一串叮叮當當的腰帶重新鎖進了自己的小盒子裏。


    那叮當聲清脆得叫秦申翊耳根子發燙。


    裴鬱早便吩咐萍姨準備好了清淡可口的早餐,他因為司令部的事,先一步離開了帥府。


    秦申翊吃完了早餐,也上班去了。


    然而當秦申翊被帥府的車送至洋行前,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不曾見過的車輛。


    r國進口的。


    是租界的東西。


    秦申翊眸中閃過一抹暗色,對開車的司機道:"先不著急,帶著我在洋行附近轉一圈,我突然想起來,七爺跟我說想吃徐卿紀的糕點。"


    "秦先生,既然您想給七爺買徐卿紀的糕點,我直接送您去便是,為何要繞一圈……"


    "徐卿紀的糕點第一鍋味道不好,七爺喜歡清香味濃的。若先去排隊,你要還是不要?"


    "這……"司機一愣。


    秦申翊靠著椅背,冷哼一聲:"難不成我想做什麽,也需要詳細跟你匯報了?!"


    司機登時渾身繃緊,結結巴巴地道:"小的不敢,是小的多嘴了。"


    車身緩緩行駛過洋行,秦申翊撩起簾子平靜地注視著那從洋行門前所停的r國車輛上下來的人。


    "賣切糕嘞,新鮮的切糕……"


    "時令水果,新鮮可口哎……"


    "客官,您瞅瞅這是新上的鐲子,樣式絕無僅有啊!"


    男子身影瘦削,穿著長衫也瞧起來弱不禁風,儼然一副病歪歪的姿態。


    "這個瞧著不錯,給我包起來吧。"


    "好嘞。"


    "等等,這個鐲子不錯,我要了。"


    一道聲音響起,倏地打破沉默。


    楚桉一愣,下意識地迴頭看過去。


    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立於清晨的陽光之下,眉眼清雋,氣質出眾,如挺立的青竹。


    楚桉皺眉:"秦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秦申翊走過來,捏起攤位上的一樣東西,道:"這些瞧著都不錯,都給我包起來吧。"


    楚桉:"……"


    攤主也蒙了:"這……"


    "包起來,我時間緊,還要給裴參謀長帶糕點。"


    秦申翊拿出一根金條,淡聲道。


    楚桉皺眉:"秦先生,東西是我相中的,你如此做,不太好吧?"


    秦申翊聞言側目看著他:"小攤位的東西,價高者得。我出得起一根金條,羅姨太也可以出更高價。"


    "這些攤位上的東西,加起來都不值一根金條,你這是故意為難。"楚桉說著,咳嗽幾聲。


    秦申翊道:"租界r國軍日日穿梭江城之中,我也不懼怕,楚先生說我為難你,倒像是在苛待百姓了。"


    楚桉聽到秦申翊這話眉梢一挑,盯著秦申翊的眼中閃過一絲情緒。


    下一刻,楚桉便捂著嘴發出一陣咳嗽聲。


    "咳咳咳……秦先生是裴參謀長的人,自然說什麽是什麽。"


    "我也不好讓老板難做,且裴參謀長庇佑江城百姓,一個鐲子而已,秦先生想要就要吧。"


    話落,楚桉從秦申翊身邊擦肩而過。


    老板把包好的一堆東西遞給秦申翊:"秦先生,您的東西。"


    秦申翊接過老板手裏的那一堆東西,微微一笑。


    他拎著東西,向徐卿紀的方向走。


    街道之上人流穿梭,一抹人影飛速越過商販,悄無聲息地進了巷子口。


    秦申翊餘光瞥過,眉眼之間染著冷意。


    咚咚咚——


    "秦先生,您迴來……這是?"


    司機見秦申翊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堆東西,迷茫了。


    "路過個首飾鋪子,東西瞧著不錯,都買了。"


    司機傻眼了:"都都……都買了??"


    那得多少錢啊。


    秦申翊氣定神閑地拍了拍自己手邊的糕點:"一會兒你開車把糕點送到司令部,親手交到白副官手裏,讓七爺趁熱吃。"


    "哦,好。"


    司機點頭:"那這堆首飾?"


    他瞧著秦先生也不像是喜歡這些東西的。


    怎麽今天買了這麽多?


    難不成是和七爺鬧矛盾了,故意花錢惹七爺生氣?


    可秦先生還讓他送糕點……


    司機有些不明所以。


    "哦,我拿走那幾個包裹,剩下的你願意要,就給你了。"秦申翊道。


    司機聞言喜極而泣:"謝謝,謝謝秦先生。"


    秦申翊看向車窗外的人群,垂下睫羽。


    "這些糕點,是秦先生讓司機送過來的。"


    敲響裴鬱辦公室門的白副官,把那一堆糕點遞給了裴鬱。


    裴鬱看著糕點,挑一下眉。


    裴鬱:"還說什麽了?"


    白副官也不理解:"司機就說秦先生想給您送糕點,還特意趕在第二鍋糕點出爐的時候買……哦,還為此在路上買了一堆首飾。"


    裴鬱:"買了首飾?"


    "是啊,可多了,得有……那麽多!"白副官比劃著。


    裴鬱沉默一瞬,隨即站起身把那些糕點都打開。


    白副官:"哎,七爺,這都打開了,豈不是會涼……哎!這是?!"


    精致玉鐲子波光粼粼。


    下一刻,裴鬱便反手把它扔在地上。


    碎裂的聲音叫白副官眼睛瞪大,一臉不可置信。


    下一刻,他就看到有什麽東西從中掉落。


    "這……"


    白副官彎下腰,把那個東西撿起來遞給裴鬱。


    "鐲子裏,怎麽有個珠子?"


    "這不是珠子,"裴鬱指尖捏著那個東西,道:"是加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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