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將魏申翊拿給自己的肉罐頭一掃而空。


    魏申翊在一旁看著,臉上的笑意分明。


    他沒養過小動物,但見過身邊的人養過一些小貓小狗。


    唯一比較特殊的那個人就是沈確。


    他家裏養的是一隻手掌那麽大的蜘蛛。


    魏申翊本來還是不理解這些養寵物的人為什麽每次下班時都跑的飛快,恨不得立刻迴家陪著自己的小動物。


    如今裴鬱原型化成的小蛇在他眼前,魏申翊才大概領會了他們的這種心理。


    魏申翊將裴鬱吃空的罐子收拾起來扔進垃圾桶裏,待他轉身迴來就發現原本還在桌麵上的裴鬱不見了蹤影。


    魏申翊心中一緊,邁步走到辦公桌前,急匆匆地掃視了一圈,對上了一雙墨綠色的眼睛。


    裴鬱此刻正趴在魏申翊掛在椅背上的外套上。


    魏申翊蹲下來把手遞過去:"你介意來我這裏嗎?"


    裴鬱:"……"


    海蛇悠閑地吐著蛇信子,緩慢爬動挪到魏申翊的手掌上。


    渾身冰涼的冷血動物,吐著信子爬行在人類的手臂上,這一幕怎麽看都帶著點兒詭異且驚悚的美感。


    魏申翊家裏沒有合適的位置安頓裴鬱,他就幹脆將裴鬱放在了床上。


    魏申翊神色抱歉:"我在島上的房子是一居室,另一個臥室被我改成書房了,隻能先委屈你和我擠一擠,真是不好意思。"


    魏申翊是不是不好意思,裴鬱覺得……那這還真是不好說。


    他那唇角一閃而過的笑意,以及跟偷了腥的貓似的表情,都分明地落入裴鬱的眼底。


    魏申翊確實是挺高興的。


    他本以為裴鬱出了事,局裏上上下下忙碌了幾天都沒找到裴鬱的痕跡。


    然而裴鬱就這樣出現在他眼前了。


    簡直是比天上掉餡餅還要令他驚喜。


    當然,如果天氣掉的是金子,那他還是會覺得前者更驚喜。


    臥室的燈被熄滅,裴鬱化作的海蛇窩在床上的一角,墨綠色的雙眼閃爍了幾秒光亮後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裴鬱經過幾天的勞頓,急需休息。


    而魏申翊連續幾天忙於調查裴鬱失蹤一事,已經許久沒合眼了。


    因此這一覺,一人一妖睡得格外的沉。


    在魏申翊熟睡中的一個翻身後,他脖頸上的吊墜滑落出來。


    那形狀獨特的蛇型吊墜於黑暗的室內亮起一抹悄無聲息的光芒,隨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熟睡的裴鬱倏地睜開了眼,墨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一會兒那個吊墜。


    裴鬱冷笑:"狗腿子。"


    係統[……]


    裴鬱無聲滑動著身體挪到了魏申翊的附近,而後將自己的腦袋觸碰到魏申翊的臉頰,同他一起再次入睡。


    —


    魏申翊不是被鬧鍾喚醒的,而是被嚇醒的。


    夢中他感覺到自己好似被繩索束縛住了身體,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那壓在他身上的繩索如有千斤重,叫他唿吸不暢。


    "唿!"


    魏申翊驚醒過後,手指下意識地抓緊身下的床單。


    陽光穿過窗簾再落進他的眼底後,魏申翊遲鈍地眨眨眼睛,隨後反應過來了不對勁。


    昨夜裴鬱原本是睡在他床角一側,如今卻完全壓在了他的身上。


    隻是這樣倒是還好說……


    但問題就在於,此刻這條巨大的堪比蟒蛇體型的海蛇,此刻正牢牢束縛住了他的身體。


    魏申翊:"……"


    他扭過頭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蛇頭,完全可以把他整個人吞進去的那種。


    裴鬱似乎是感覺出了魏申翊的注視,也緩緩地睜開眼。


    魏申翊拍拍纏在自己身上的蛇:"我要憋死了。"


    "抱歉。"


    熟悉的聲音自耳畔響起。


    魏申翊愣了片刻,盯著裴鬱化成的海蛇更加震驚了。


    還可以說話了?!


    對於魏申翊的震驚,裴鬱給了他一個簡短卻詳細的解釋。


    "因為我的內丹在你這裏,同你接觸時,內丹也會認出我是誰。"


    因此昨夜那本存放在魏申翊身上的內丹,便向裴鬱釋放了能量。


    這些能量不多,裴鬱也沒有想到這麽一點兒就可以讓他的體型恢複到原本差不多的大小。


    魏申翊注視著那近乎占據了半個臥室的巨大蟒蛇,倏地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努力一點兒升職加薪了。


    裴鬱失蹤這件事,既然他已經出現了,就沒有必要再繼續查下去了。


    裴鬱編了個理由,來迴應那些對裴鬱不知所蹤感到震驚的人。


    裴鬱雖然化為了海蛇原型,但辦事效率還是一等一的高。


    魏申翊就那樣注視著一條蛇,將工作處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還可以在這樣的狀態下對手底下的人發號指令,進行遠程會議。


    裴鬱的蛇尾敲擊鍵盤留下的殘影在魏申翊眼前晃動。


    魏申翊:"……"


    你永遠不知道,隔著網線和網絡,在同你聊天乃至談工作的,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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