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過後,裴鬱指尖轉動著槍身向魏申翊挑眉。


    魏申翊靠在一旁喘粗氣,見裴鬱這副模樣,笑意蔓延在眼底。


    "什麽聲音?"


    "小吳……小吳?!"


    "你……"


    匆忙跑上樓的其中一名壯漢,猝不及防地就看見了這麽一幕。


    裴鬱的蛇尾在月色之下散發著晶藍色的光澤,那蛇尾之上的鱗片冷若寒鐵。


    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具被一槍爆頭的屍體額頭之上還有溫熱的血液潺潺流淌。


    裴鬱在看見那出現在樓梯口邊的人之後,蛇尾一揮將他整個人撞得飛下樓梯。


    隨後裴鬱跟著下了樓梯。


    魏申翊心中一緊,然而他自知如今他有傷在身,貿然下樓去反而會給裴鬱添麻煩。


    被裴鬱用蛇尾掃下樓梯的人跌落地麵之後咳出一口熱血,驚嚇過度的身體顫抖如篩。


    "妖怪……"


    "妖怪……"


    他隻一個勁兒地喃喃出聲。


    剛趕過去扶住他的同夥聞言愣了一下,還不待其反應過來,他便隻覺得自己眼前閃過一抹亮光,隨後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裴鬱平靜地收迴槍,注視著那兩具屍體。


    以裴鬱的能力,其實是完全用不上這些東西的。


    但是這畢竟是人類社會,如今的時代,如裴鬱這樣的妖類出現,會引起軒然大波。


    裴鬱在解決完這三個人之後,空蕩的爛尾樓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係統疑惑[他們都跑了?]


    裴鬱[沒有。]


    爛尾樓的建造年代久遠,保留的建築風格還是簡單的步行梯。


    每一棟樓分為東西戶,一棟樓有四個單元,每個單元之間並不互通。


    裴鬱所處的空間是這棟爛尾樓的一單元,僅有一條樓梯可以通上通下。


    剩下的那幾個人,還在這個空間內。


    隻是聽到聲音不對勁藏起來了而已。


    這剩下的幾個人,大概隻是以為魏申翊的幫手到了,並不知道裴鬱其實是妖。


    如今是想著憑借自己身處暗中,對裴鬱和魏申翊進行偷襲。


    裴鬱眼底寒芒閃爍,視線在這片狹小的爛尾樓內移動。


    "大哥,怎麽沒聲了?"


    "小吳他們三個應該是出事兒了。"


    男人嘴裏咬著的煙被他扔在地上一腳踩滅。


    "那我們走吧,條子快來了。"


    "走個屁!"男人壓低聲音,惡狠狠地罵了一句:"裏麵那個條子一路帶著咱們在監控下晃,留下的痕跡比你拉的屎都臭!咱們出去了也離不開月弦島,難不成你覺得自己可以遊到對岸?!"


    "可……"


    男人咂吧著嘴,獰笑著說:"咱玩兒完之前,得把那個條子和他的幫手一起弄死。"


    "大哥!大哥!!!"


    原本門口在望風的小弟突然發出一陣淒厲的叫喊聲,隨後一聲槍響劃破黑暗。


    硝煙味兒無聲地蔓延在空氣之中。


    男人握緊槍身,罵罵咧咧:"奶奶的,老子弄死……"


    他口中的聲音,在看清了來人之後徹底被他吞沒在唇齒間。


    裴鬱手中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人後,勾起唇瓣。


    "找到了。"


    嘭——


    嘭——!


    警笛響徹月弦島的夜空,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被警員用擔架從爛尾樓內部抬出。


    "嘶……"


    魏申翊在救護車裏臉色蒼白地悶哼一聲。


    "忍著點兒,傷口需要上藥。"


    魏申翊唇瓣幹裂蒼白到出了一條條的口子,他把腦袋擱在自己臂彎裏,默不作聲。


    疼痛不是什麽忍不了的事兒。


    隻是如何解釋他一個帶著傷的人,還可以擊斃多名歹徒,才是最令魏申翊頭疼的事情。


    十幾分鍾之前。


    結束了一切的裴鬱將槍塞進了魏申翊手裏,道:"魏隊,一會兒警方來了,理由還得麻煩你想清楚。"


    魏申翊正靠著牆癱坐在地,聽見裴鬱這話,他勉強抬起腦袋看向了裴鬱。


    裴鬱的麵龐在微弱的光線之下,妖異之色分明。


    魏申翊揚起唇角:"放心吧。"


    他本來想敲一下自己的胸口向裴鬱示意安心,結果手還沒抬起來,他就在說出這句話後嗆咳不停。


    裴鬱將魏申翊換了個姿勢,讓他靠的舒服一些。


    "魏隊,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魏申翊半眯著眼睛,抽著氣問:"問什麽?"


    裴鬱尾巴尖晃動幾下,用行動來迴答魏申翊的問題。


    晶藍色的蛇尾之上纏繞著一圈圈如銀河般的圓環。


    魏申翊方才隻是粗略地看過,如今這麽近距離來看才發現,裴鬱的蛇尾竟然是如此好看的。


    裴鬱這樣的蛇類,魏申翊從來沒有見過。


    若說是月弦島最常見的海蛇,裴鬱身上的條紋顏色也不和它們全然相同。


    不過魏申翊轉念一想,裴鬱的特殊也是有道理的。


    畢竟生活中也不是隻要是蛇就能修成人形的。


    裴鬱的雙眼和魏申翊對視,魏申翊在裴鬱的眼底看見了自己。


    魏申翊喉結滾動幾下,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握住了裴鬱的手腕。


    裴鬱垂眸看著魏申翊握住自己的那隻手。


    "我想問的,已經發在你的手機上了。"


    魏申翊道。


    遠處傳來警笛聲,打破了這份有些曖昧的沉默。


    裴鬱道:"我該走了。"


    魏申翊指尖動了動,嗯一聲。


    救護車上。


    魏申翊穿上自己的衣服,把腦袋靠在一旁休息。


    說是休息,魏申翊卻每隔一會兒就要拿起手機看一眼有沒有消息。


    魏申翊:"……"


    他盯著聊天記錄上的幾個大字,陷入了沉默。


    難不成裴鬱沒看到?


    或者是看到了不想迴?


    覺得他太冒失了?


    魏申翊指尖摩挲在屏幕上,盯著聊天界麵連眼睛都忘了眨動。


    ——裴鬱,我喜歡你。


    ——我可以追你嗎?


    這是魏申翊以為自己即將死亡的遺言。


    如今陰差陽錯的,成了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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