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鬆開手後,魏申翊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自己方才被攬住的肩膀。


    那肩膀處的衣服上似乎還殘留著裴鬱指腹上的溫度。


    裴鬱垂眸將魏申翊的動作落入眼底,眸色閃過一絲笑意。


    裴鬱坐在魏申翊一旁的位置,叫調酒師為他調製一杯長島冰茶。


    調酒師是名年輕的小夥子,他的視線在裴鬱和魏申翊身上飄忽半晌,隨後朝著裴鬱勾勾手掌。


    裴鬱眉梢輕挑,向調酒師略微前傾了身子。


    調酒師壓低聲音道:"先生,長島冰茶可不是什麽飲料。"


    裴鬱這才從調酒師的話中聽出了是什麽意思。


    這名年輕的調酒師估計是把裴鬱認成了未經世事,沒有混吧經驗的蠢蛋。


    "我知道。"裴鬱笑著道。


    調酒師急了:"先生,這酒度數可不低,您要是第一次來,還是試一試低度數的,我們這兒的自由古巴,莫吉托,金湯力……你都可以選一款試試看。"


    裴鬱道:"沒事,我喝多了,我的朋友會送我迴去。"


    調酒師:"……"


    他看著一旁用手指摩挲玻璃杯的魏申翊,欲言又止。


    裴鬱就勢也看向了魏申翊。


    得到兩道視線的魏申翊不明所以。


    魏申翊:"?"


    裴鬱解釋:"他怕我喝多了,出不去門。"


    魏申翊這才恍然大悟。


    魏申翊目光落在調酒師身上:"我們是一起的,按照這位先生的要求,放心調就好了。"


    然後那調酒師的目光就變了,看著魏申翊的眼神多了幾分……詭異?


    魏申翊:"……"


    長島冰茶遞給裴鬱之後,那名調酒師又和裴鬱說了一句話,裴鬱沒忍住樂了。


    在調酒師離開後,魏申翊才疑惑發問:"剛才這是?"


    裴鬱簡單地把調酒師的意思跟魏申翊形容了一下。


    魏申翊哭笑不得:"我就長得這麽像渣男?"


    裴鬱眉梢帶笑,點點頭。


    魏申翊嗤一聲氣笑了。


    "魏隊今天這是來休息了?"裴鬱抿一口酒水。


    "休息?當然沒有,是來查案的。"


    "和上次在海灘的那個死者有關?"


    "嗯。"


    裴鬱:"夜總會的人牽扯到這個案子之中了?"


    魏申翊一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舉起來給裴鬱豎起大拇指。


    此事有關案件調查,畢竟是公事,裴鬱也就沒再問。


    其實裴鬱在剛來到夜總會就知道魏申翊已經在了。


    隻是魏申翊為何又跟了進來……


    裴鬱估摸著魏申翊是看見他跟高有誌一同進來許久,才決定進來看看。


    係統咦一聲[那反派豈不是看見了一排牛郎往你包廂進?]


    裴鬱[嚴謹一點兒,是高有誌的包房。]


    係統[……有什麽區別嗎?]


    魏申翊確實是在看見裴鬱和高有誌進入夜總會,才跟了進來。


    高有誌是個什麽樣的角色,魏申翊再清楚不過。


    裴鬱再怎麽樣也隻是個年輕的生意人,哪裏可以應付的來高有誌這樣的地痞流氓?


    魏申翊在車上眼見著裴鬱進去,就跟火燒屁股似的坐不住了,找借口和田敬徹說了幾句,便跟進了夜總會。


    他剛坐下沒一會兒,就看見裴鬱和高有誌的包房進了八九個風格各異的帥哥。


    魏申翊自然知道裴鬱不是那種人,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就是翻江倒海一般的不舒服。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


    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住了五髒六腑,叫他唿吸不上來,鼻腔和喉嚨之中都是酸澀。


    那坐在他身側的人,此刻正仰起頭喝著手中的酒。


    裴鬱在交錯晃動光暈下被熏染的眉眼,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


    "裴鬱。"


    "嗯?"


    這還是裴鬱在這個世界之中第一次聽見魏申翊這樣喊他的名字。


    他看過去,就對上了魏申翊的雙眼。


    魏申翊:"我還沒談過戀愛。"


    他語氣緩緩。


    裴鬱眼底笑意繚繞,麵上卻帶疑惑:"魏隊這話的意思是?"


    "所以不能說我是渣男。"魏申翊總結。


    裴鬱:"我沒覺得。"


    魏申翊:"真的?"


    裴鬱:"真的。"


    魏申翊似是鬆了一口氣,而後轉過身喝了一大口酒。


    他的耳尖,不知何時已然充血發紅。


    —


    "怎麽樣!氣派吧!"


    孔繆繆戴著紅色的畫家帽,跟裴鬱樂嗬嗬地展示他的畫展現場。


    裴鬱打量著孔繆繆籌備已久的畫展,對孔雀的完美主義有了認識。


    畫展之中的每一處細節都經過孔繆繆長時間的細致打磨,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態。


    那畫著裴鬱蛇形的畫像,在燈光映襯下,如同神降人間。


    孔繆繆對這幅畫很滿意:"相信我,他們看見這幅畫一定會讚不絕口,也許你可以凝出內丹呢!"


    人的信仰可以凝聚實體,原身就是在一日複一日的供奉之中修成人形。


    裴鬱知道這是孔繆繆的好心:"謝謝。"


    "咱倆誰跟誰啊!甭客氣!"


    孔繆繆相當豪邁地一揮手。


    裴鬱笑一下,視線挪動間就看見了一幅新的畫。


    那是月弦島的海灘,一位身穿白裙的少女正站在海灘之上,靜靜地注視著平靜的海麵。


    這幅畫的構圖並不算多好,卻被孔繆繆放在了畫展最顯眼的位置。


    孔繆繆感慨道:"這是我第一次作畫的作品,奠定了我在這條藝術之路上的起點,代表著我這個畫展的精神……"


    裴鬱戳破孔繆繆那突如其來的藝術細菌:"你第一次畫的作品,被你家養的狗吃了。"


    孔繆繆:"……"


    孔繆繆瞬間悲痛萬分:"我的起點,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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