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見王強林?"


    徐明悅秀眉一挑,眼神帶著震驚地看向席申翊。


    席申翊靠著牆邊,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席申翊的聲音平靜。


    落在徐明悅耳中時,這話就更多了幾分篤定。


    徐明悅好笑道:"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幫你?"


    席申翊道:"憑你還是個人。"


    徐明悅用手托著下巴:"席總這話,倒像是在罵我。"


    "是罵你,也是在誇你。"席申翊說。


    席申翊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離開了徐明悅的辦公室。


    辦公室走廊外的光線明亮,照射在席申翊的身上時,為他鍍上一層淺淺的柔光。


    席申翊依然是從前那樣的打扮,甚至說話的語氣也是要不然就不說,開口說話就讓人氣急。


    卻又似乎,多了點兒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徐明悅隱隱約約覺得,大概是一種從活著,變成想活著的轉變。


    徐明悅靠迴了自己的工位,靜靜地望著窗外色彩斑斕的閃爍霓虹燈牌。


    裸眼大屏之上正循環播放著最近進行公測的遊戲。


    叮——


    徐明悅拿起自己的手機,隨後看到手機屏幕上彈出的一條推送消息。


    ——《戀愛吧就現在》2.0版,正式啟動。


    ——打破現實,擁抱你的專屬愛人。


    雨滴劃過裸眼視效的大屏,向地麵墜落,很快便淹濕了地麵。


    席申翊站在一處店鋪外的空地上,抬起自己的手機掃描著遠處的廣告牌。


    下一刻,他的頭頂被遮上了一片陰影。


    席申翊下意識地轉過頭,便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這麽快。"席申翊把手機揣進兜裏。


    裴鬱晃了晃被自己拎在手中的打包袋,道:"本月新品,都在這裏。"


    eneni公司樓下的一家甜品店很好吃,小安總是讓席申翊在下班時帶些迴去。


    席申翊也會偶爾吃上一點,不過大部分都會留給小安。


    席申翊負責投喂小朋友,而裴鬱……


    裴鬱自然負責投喂大朋友。


    裴鬱視線若有若無地往席申翊揣在口袋裏的手機上瞟:"你剛才,在掃什麽呢?"


    席申翊咳嗽一聲:"沒掃什麽。"


    裴鬱意味深長地"哦"一聲。


    席申翊接過裴鬱手中的傘撐在二人頭頂,順便拉住裴鬱的手。


    "走吧。"


    席申翊的小動作,都被裴鬱落在眼裏。


    裴鬱卻沒有戳破。


    裴鬱笑一下道:"走吧。"


    席申翊一手撐傘,傘麵微微傾斜,不經意間遮擋了某個廣告牌。


    車子啟動,混入車流。


    "哇!寧寧你看,是你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這些樣式,我還沒吃過呢……"


    小安扒拉著小甜品,嘟嘟囔囔的。


    小男孩聽著小安的話,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你那個壞叔叔怎麽不在?"


    小安吃著蛋糕說:"席叔叔和裴哥哥在樓上,讓我吃完蛋糕,洗漱完後,就迴房間睡覺。"


    小男孩哼一聲:"他一定是在欺負小孩。"


    "啊?不會吧……"小安縮著脖子。


    小男孩振振有詞地說:"大人都是這樣的,關起門來說的事,一定是很嚴重很嚴重,說不定那個裴什麽的,就在被壞叔叔教訓!"


    小安往樓上瞟著,捧著小蛋糕:"那……我要不要去看看?"


    小男孩:"他會連你一起教訓!"


    小安:"……那我還是不去了吧。"


    小朋友嘰嘰喳喳地繼續分享蛋糕有多好吃,小餅幹有多香脆,轉頭便將一些說過的事情忘在了腦袋後麵。


    至於樓上的席申翊,也在吃甜品。


    "唿……"


    席申翊吐著熱氣,漆黑的瞳仁閃爍,眼底繚繞著霧氣。


    裴鬱的身影在朦朧的光線下晃動,引誘著席申翊去觸碰。


    "你……怎麽知道……我想……"


    席申翊嗓音沙啞地問。


    裴鬱指尖劃過,笑著說:"阿翊聽沒聽過一句話,叫欲蓋彌彰。"


    席申翊抬起一條胳膊遮住雙眼,唿吸急促且滾燙。


    席申翊唇瓣翕動:"還剩下很多……"


    餘下的話,裴鬱用行動來迴應。


    —


    "嗚嗚嗚!!"


    渾身插滿管子的王強林震驚地看著眼前圍著的幾個人,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


    徐明悅靠在一旁伸了個懶腰:"你們快點兒啊,想問什麽趕緊問,看著王強林的那些人,我可弄不走多久。"


    隨後她邁著步子向門外走去,在推門離開之前,徐明悅扭頭看向了裴鬱。


    徐明悅指尖微蜷:"你……"


    裴鬱望向她,清雋的麵龐之上,那雙閃著紅光的眼睛,叫徐明悅周身發寒。


    裴鬱唇瓣微揚,食指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徐明悅抿了抿唇瓣,推開門走遠了。


    席申翊注意到裴鬱的小動作,搖了搖頭。


    他大概知道徐明悅想問什麽,徐明悅不會猜不出裴鬱的身份,也想到了王強林一事和裴鬱有關。


    一名無極限戰鬥型機器人在身邊,實在是……


    可怕至極。


    王強林喉嚨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拚命地掙紮。


    裴鬱緩步走到病床的床尾,雙手撐在床尾,道:"王總,近來可好?"


    王強林惡狠狠地盯著裴鬱。


    裴鬱語氣緩緩:"從前都是王總拆卸別人的器官和四肢,如今被打碎脊椎的感覺,可還舒坦?"


    他的表情不變,眼中卻頃刻之間仿若冷如寒冰。


    原本還在掙紮的王強林,在意識到裴鬱這句話之中的意思之後,倏地不動了。


    那久居高位,目中無人的掌權者在這一刻,終於知道了恐懼。


    對未知和強大的恐懼。


    對強於他,地位高於他的人的恐懼。


    席申翊在一旁注視著王強林幽藍色眼中的恐懼,倏地感覺到胸腔之中有什麽在激烈地顫動。


    "時間很短,王總,我們長話短說。"


    裴鬱指尖夾住一片金屬,道:"我可以將你的思維導入到芯片之中,讓你活下去。"


    "而你,需要提供我要的信息。"


    "王總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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