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的電玩城人流如織,有帶著孩子來玩兒的家長,也有來約會的小情侶。


    裴鬱和顧申翊去前台買了一筐遊戲幣,走進去後撲麵而來的就是未來機械感很強的賽博朋克風,紅藍綠色的霓虹燈碰撞出色彩鮮明的氣氛。


    在這個小孩子居多的地方,兩個大男人走進來還是很顯眼的,前台給兩人遞遊戲幣的時候忍不住打量了幾眼,直到看著裴鬱和顧申翊手牽手走進去才反應過來。


    作為南市最近最火的網紅打卡點,這個電玩城的設施很齊全。


    裴鬱和顧申翊剛進去就瞄準了摩托車,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拿了遊戲幣,最後一舉打破了開店以來的記錄。


    從摩托車上下來之後,裴鬱和顧申翊走到射擊類的模擬機前,見顧申翊停下了腳步。


    幾台射擊類的模擬機前都有小孩子在,裴鬱鬆開顧申翊地手對他露出一抹笑意,而後向模擬機的方向走過去。


    嘈雜的聲音中,顧申翊聽不清裴鬱跟那兩個小孩說了什麽。


    交錯的光線中,裴鬱一隻手撐著膝蓋彎下腰和兩個小孩說話,然後抬眼看向顧申翊的方向伸手指了指。


    顧申翊就對上了兩個小孩那兩對充滿了驚訝和恐懼的眼睛。


    顧申翊:\"?\"


    裴鬱拍拍兩個小孩的腦袋,向顧申翊走了過來。


    \"走吧,顧哥。\"裴鬱邁著步子到了顧申翊眼前說。


    顧申翊跟著裴鬱過去後,見那兩個小孩跑到別的地方玩兒去了,相當驚訝地挑眉。


    \"他們居然走了?\"


    這個年紀的小孩,裴鬱也能搞定?


    裴鬱聳聳肩,神情輕鬆地道:\"我跟他們說了一句話,他們就同意讓我們先玩兒了。\"


    顧申翊:\"你跟他們說什麽了?\"


    見顧申翊滿眼震驚,裴鬱湊過去到顧申翊耳邊,道:\"我跟他們說,顧哥你是黑幫老大,最喜歡收小孩的保護費。\"


    顧申翊:\"……\"


    裴鬱彎起帶著笑意的眼睛,補充道:\"可兇可兇了,我也很怕的那種。\"


    顧申翊:\"……\"


    顧申翊深吸一口氣,然後忍不住樂了,給裴鬱豎起大拇指。


    裴鬱的氣質很好,顧申翊一直都知道,但當裴鬱拿起那槍支後,才是別有一番味道。


    青年白皙細長的手指搭在槍身上,隨著動作,手臂上的肌肉繃緊顯現出流暢的線條。


    從眉眼間的神情到渾身的肌肉線條,都帶著銳利的氣息。


    嘭——!


    隨著模擬機中模擬的聲響響起,裴鬱手指繃緊又放鬆,麵上湧上幾分淺笑。


    張揚奪目。


    \"顧哥,再不打,你就要輸了。\"


    裴鬱清冽的嗓音喚醒了顧申翊的出神,顧申翊扭頭看向自己的輕嘖一聲。


    顧申翊到底是專業的,這種模擬機掌握好手感之後,很快就上手了。


    兩個人你追我趕的,竟然有了一種別樣的緊張刺激感。


    電玩城的遊戲機都嚐試過了之後,顧申翊去洗手間的空隙時間,裴鬱在洗手間不遠處的長椅上休息。


    \"裴鬱?\"


    裴鬱眼前投下了一抹陰影,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對上了女生驚喜的雙眼。


    女生驚訝道:\"真的是你啊,沒想到會在南市見到你。\"


    裴鬱眉頭微蹙,最後從原身記憶的角落裏扒拉出來有關於這個女生的部分。


    原身當時選擇那麽一番非主流的打扮,其中也有這個女生的一些原因。


    裴釋死去之後,原身的母親精神狀態出現了更加嚴重的轉變。


    因為原身和裴釋長得有幾分相似,原身的母親在精神問題發作時甚至出現了將原身認作裴釋的情況。


    在原身不堪重負,選擇開始用逃學打架麻痹自己的時候,意外碰到了被當地地痞流氓欺負的這個女生。


    那些地痞流氓在裴鬱幫助過這個女生之後,開始在各種時間找他的麻煩,原身當時帶著一種一次打不服,就多打幾次的狠勁兒,從把這些為難他的人打服開始,一步步開始了自己的墮落之路。


    裴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原身剛剛在打架的時候被人開了瓢。


    那張牙舞爪不定時精神問題發作的媽,嗜酒如命好賭還打人的爸。


    當時剛看完劇情的係統對此表示[真慘啊,你這是早古虐文的標配劇本吧。]


    女生跟裴鬱道謝了半天,然後忍不住感慨道:\"我聽說你考上了南市大,本來想祝賀你的,但是沒有你的聯係方式,當初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舉手之勞。\"裴鬱點點頭道。


    女生還要說什麽,然後就看到從衛生間走過來的顧申翊。


    顧申翊走到裴鬱身邊時,裴鬱便起身把手裏的紙巾遞給了他。


    兩個人的親密舉動落在女生眼裏後她愣了一下,隨後擺擺手向裴鬱和顧申翊告別了。


    顧申翊看一眼女生離開的方向,問道:\"你朋友?\"


    \"不算是。\"裴鬱搖搖頭。


    然後裴鬱簡單地跟顧申翊說明白了前因後果。


    裴鬱語氣輕鬆地說出了在裴釋去世之後的那段時間的故事,關於他為何變成那種墮落的樣子,又如何恢複成如今的模樣,出現在顧申翊的眼前。


    一字一句都讓裴鬱說得很平靜,可那被一筆帶過的地方又讓顧申翊心口一陣抽痛。


    原來裴鬱曾經那副打扮的原因,是不敢聽母親口中念出的名字不是他,是每每麵對鏡子時,不敢直視自己的那張臉。


    明明苦難在他身上從未少了分毫,他卻為此痛苦了那麽多年。


    兩個人並肩走在街上,夜色早已經深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顧申翊喚住了裴鬱。


    \"鬱小寶。\"


    顧申翊朝著裴鬱張開雙臂,道:\"來,顧哥抱抱。\"


    他的嗓音裏有難以抑製的顫抖,裴鬱倏地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顧申翊。


    裴鬱感受著顧申翊微顫的身軀,抬起手拍了拍顧申翊的後背。


    \"顧哥,別哭。\"


    顧申翊把下巴頦擱在裴鬱的肩膀處,悶聲道:\"沒哭。\"


    \"好,顧哥沒哭。\"裴鬱笑一下迴應,而後道:\"都過去了。\"


    裴鬱繼續道:\"顧哥,努力就是小魚幹。\"


    顧申翊聽著裴鬱的話,輕聲說:\"嗯。\"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因為……


    努力就是小魚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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