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雲煙氣樂了:"倒是不知鹹州地界山靈水秀,和尚也同別的地方不同,你這和尚還可以聽得懂狐狸說話。依本宮看,你信口雌黃的本領倒是厲害的緊!"


    裴鬱聞言輕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空寂雖聽不懂狐狸說什麽,但空寂相信眼睛看到的。


    公主殿下,空寂這隻狐狸是如何穿過您身邊重重守衛,抓傷您的呢?"


    說著,他的視線緩緩掃過夏侯雲煙身後的數名侍衛,眼神若微風細雨,卻自帶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那幾個跟在夏侯雲煙身後的侍衛臉上和脖子上都是狐狸抓出來的抓痕,直冒血珠子。


    夏侯雲煙聞言抿了抿嘴。


    這狐狸抓傷她,也屬實是她動手在先。


    她初到刺史府,安頓好之後本想按照約定好的時辰同刺史會麵,卻在半路得知刺史外出查案,無奈之下隻得原路返迴。


    經過刺史府的小徑時,她卻在假山之前看到了一隻通體毛發火紅的狐狸,那真是一隻極其漂亮的狐狸,在京城中她也鮮少見到。


    想著鹹州地理位置偏南,氣候濕熱,山靈水秀,因而狐狸也生的格外好看,夏侯雲煙心中喜歡的緊,就想著把這隻狐狸抓迴去。


    若這狐狸是野生跑進刺史府的,她直接抓走便更好,若這狐狸是刺史府的哪位小姐少爺養的,她無外乎多賞賜一些金銀珠寶。


    夏侯雲煙這麽一想,便動手去抓,哪曾想這狐狸跟泥鰍一樣,她幾個侍衛上手都沒抓住,還被拍了一臉爪子印。


    她就想著用從京中帶來的迷魂散把這狐狸迷暈了帶走。


    夏侯雲煙還沒把裝著迷魂散的瓶子從囊袋裏拿出來,剛蹲下身子露出一抹她覺得最溫柔的笑容,然後伸出手向那狐狸摸過去,就被結結實實地撓了一爪子。


    再然後她就帶著人一路追到了這裏。


    沒想到這狐狸真是有主的。


    主人還是個和尚。


    這和尚還跟她見過的都不太一樣。


    動手的是她,人家也沒說什麽,她好歹也是個公主,再糾纏下去也確實太丟麵子。


    夏侯雲煙道:"空寂師傅所言有理,此事卻是本宮動手在先,如此兩清,本宮便也不再糾纏了。"


    裴鬱微微俯身:"多謝公主。"


    他懷裏的狐狸晃動著蓬鬆的尾巴,似乎是感受到氣氛的晃動,黑黢黢的眼睛水汪汪地注視著夏侯雲煙。


    夏侯雲煙盯著滕申翊,還是覺得有些喜歡,忍不住道:"……咳,本宮覺得你這狐狸挺漂亮,想摸摸。"


    滕申翊聞言瞪大了眼睛,還摸?


    他用爪子推動著裴鬱的胳膊,吱吱兩聲。


    滕申翊心裏暗道,你這個禿驢要是敢同意,你就慘了!


    裴鬱壓下滕申翊翹起來的爪子:"它比較怕生,不喜歡陌生人觸碰。請公主殿下恕罪。"


    "好吧。"


    夏侯雲煙惋惜地收迴視線,帶著身後的侍衛先行離開了。


    要抓他的人都走了,滕申翊立刻就要從裴鬱懷裏蹦下去,然而還不待它動彈,就被一隻手嚴嚴實實地按了迴去。


    "想跑?"佛子動作輕緩地撫摸著滕申翊後背的毛發,似笑非笑地說:"我記得,在我離開之前,我插上了窗戶,鎖好了房門,你這狐狸精是怎麽出來的?"


    裴鬱的音調拉長,漫不經心的,動作也隨著他說話的語氣,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滕申翊後頸的皮膚。


    難以言喻的酥麻從那處皮膚蔓延,讓滕申翊渾身的皮毛都豎起來了。


    這變化自然就全數落在了裴鬱的眼底,明媚的陽光下,他懷裏那一小團狐狸像是紅色的蒲公英一樣,在暖風中晃動著。


    佛子撫摸的動作略一停頓,笑著道:"還真的很喜歡被這樣摸啊。"


    他的尾音帶著歎息,像是小羽毛在滕申翊的心口不輕不重地撓過。


    佛子身上溢散的淡淡香氣縈繞在滕申翊的鼻腔。


    滕申翊磨牙想著,這哪裏是和尚,這分明是勾引狐狸的妖孽。


    —


    入夜,王刺史的佐官莊司馬送來了鹹州這幾年來失蹤孩童的全部卷宗。


    莊司馬興高采烈地道:"空寂師傅你真是頂頂地厲害,白日裏就那樣輕而易舉地窺破了玄機,我們破起案子來別提多輕鬆了!


    不過兩個時辰,我們就抓捕到那偷董商人孩子的罪魁禍首了!那是一夥專門偷孩子的慣犯,扮成水鬼的樣子……"


    他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起那偷孩子的一夥人。


    趴在暗處的滕申翊狐狸耳朵動了兩下,透過晃動的床幔看向那燭光下的佛子。


    "……空寂師傅你真是頂頂的厲害!"說完之後,莊司馬總結道。


    裴鬱:"司馬謬讚。"


    莊司馬是個能說會嘮的,即使自己說話也可以把自己逗樂,裴鬱偶爾會迴答他兩句,莊司馬就興奮地連連點頭。


    滕申翊趴在床上心裏一陣發笑,然後就不知為何心裏出現些微妙之感。


    那一坐一站的人,恍惚間轉換了角色。


    那坐於案前的佛子麵上帶著一抹淺笑,少年郎著一襲紅衣站在他麵前不遠處站立,朗聲高談。


    莊司馬離開後,裴鬱擱下手中的卷宗,抬眸看向那床榻處。


    滕申翊似是感受到裴鬱這抹視線,用腦袋頂開床幔,從床上跳下來,兩步蹦到裴鬱身前。


    裴鬱指尖捏了下狐狸的耳尖:"餓了嗎?"


    滕申翊用腦袋頂蹭了蹭裴鬱的手心,用動作表示自己並不餓。


    裴鬱笑一下,道:"那你在這裏陪我?"


    滕申翊腦袋動了下,趴在裴鬱身邊。


    燭光晃動,裴鬱麵上的線條被勾勒出了帶著暖暈的輪廓,少了幾分清冷,多了些許煙火之氣。


    裴鬱翻看卷宗的速度很快,若不是他每看過一會兒,就會停下來記些東西,滕申翊是真覺得這人在胡亂地翻。


    滕申翊把腦袋擱在裴鬱垂在身側的衣擺上,眼皮開始打架,不知何時便陷入了昏睡。


    他是被一陣涼意喚醒的,滕申翊再次醒過來時打了個哆嗦,他下意識的抬起手去揉眼睛。


    清晰的皮膚觸感在眼皮上傳遞過來後,滕申翊的睡意頓時清醒過來。


    蠟燭不知何時熄滅,清冷月色下,那一隻屬於人類的手,卻格外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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