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小孩,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好了才能迴來找你,我不在的時間裏記得好好吃飯。


    放在床頭櫃上的便簽寫著龍飛鳳舞的連筆字,末尾還畫著顆愛心。


    係統趴在裴鬱肩膀上嘖嘖兩聲[好渣男的語氣哦,用完就跑。]


    言罷,它看一眼裴鬱露在外麵,滿是紅痕的鎖骨。


    裴鬱指尖捏著那張便簽紙,倏然樂出了聲:"我的金主大人還真是好樣的。"


    他點開微信界麵把備注為"聞先生"的緬因貓頭像的人備注改為"聞申翊",隨後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又改成了"老東西"。


    係統覺得裴鬱可能是氣瘋了,噤了聲老老實實地迴到識海深處。


    弄好之後,裴鬱扭過身去拿了藥膏給自己的腿上藥。


    塗藥的架勢瞧起來委屈極了。


    "阿秋!"


    "阿秋!!"


    "阿秋!!!"


    聞申翊連著打了三個噴嚏之後,紅腫裂開的嘴角疼得他吸了一口涼氣。


    開車的錢多來扭頭往後麵看了一眼:"感冒了?"


    聞申翊吸吸鼻子,道:"沒有,我早上把一個小孩惹生氣了,估摸著正罵我呢。"


    昨晚剛做了點兒見不得人的事兒,他留了張紙條就走,雖然解釋了原因,但以那小孩的脾氣,估計正氣得跳腳。


    不過也許也跳不了腳……


    最後聞申翊現去樓下買了藥膏,換了個更不要臉的法子哄人,裴鬱才給了他好臉。


    委實是隻嬌氣的金絲雀。


    錢多來注意到聞申翊紅腫的嘴角,疑惑地問:"不是,你這嘴角怎麽迴事兒?聞飛知還讓人扇你嘴巴子了?"


    "他還有這個能耐?"聞申翊不屑地哼聲。


    錢多來轉移了話題:"話說你這幾天住哪兒了?"


    "我養的金絲雀家裏。"


    "啥玩意?你住鳥籠子裏了?"


    錢多來在紅燈結束之中向右側打方向盤,腦中沒來得及思索聞申翊這句話。


    過了一會兒,錢多來意識到什麽,扭頭在後視鏡中看了一眼。


    坐在後排的聞申翊手中拿著手機正在欣賞著什麽,在車身晃動之間,錢多來看見了手機裏一閃而過的一個人。


    雖然不清楚,但錢多來確定這是一個男人的照片。


    還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人。


    結合一下聞申翊那不值錢的孔雀開屏般的表情。


    再迴顧一下上文,聞申翊說的話。


    錢多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不會養了個小男生吧?"


    "嗯。"


    聞申翊微微頷首,隨後用指尖蹭過唇瓣,嘶一聲說:"也沒有很小,人家都21了。"


    錢多來就他媽無語:"您老虛歲已經三十一了,人家虛歲剛21吧?"


    聞申翊:"……"


    聞申翊抿唇:"我不過虛歲的年紀。"


    錢多來點頭:"是是是,那也就是九歲零幾個月跟九歲的區別而已。"


    聞申翊再大點兒,那小男生都能管聞申翊叫叔了。


    聞申翊懶得搭理他,他從相冊裏翻出裴鬱的照片,點開他的聊天界麵設置好之後給對方發過去。


    隨後他就看著那條消息前出現了感歎號。


    [死小孩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聞申翊:"!!"


    啥?


    他又試著發送了幾條消息,發現仍然是帶著感歎號之後,徹底傻眼了。


    這下是真生氣了。


    都刪好友了。


    這可怎麽哄?


    聞申翊:"錢多來,你知道怎麽哄小孩嗎?"


    "哄小孩?"錢多來愣了一下,沒明白聞申翊的意思。


    錢多來提議:"買點兒小玩具?"


    畢竟小孩都喜歡。


    聞申翊點點頭:"好主意。"


    隨後他點開了界麵,下單。


    想了想,聞申翊又往裴鬱的卡裏打了有一串零的數字。


    次日,裴鬱迴到學校的寢室提前收拾了一下開學的東西,把放了一個假期的被褥拿出去晾曬。


    然而等裴鬱迴到寢室時,他正巧看到了早就迴到寢室的熊濤。


    熊濤穿著大褲衩子,嘴裏叼著根冰棍兒。


    見裴鬱迴來,熊濤樂嗬嗬地揮揮手。


    裴鬱:"你迴來的還挺早。"


    "擱家我媽嫌棄我這兒也不幹那也不幹,還是迴學校舒坦。"


    熊濤問他:"你咋也迴來這麽早?我記得你就住學校旁邊的小區吧?"


    裴鬱這一年多炒股掙了不少錢,不止實現了財富自由,還年紀輕輕就買了房提了車。


    有一個長得好看又優秀的室友,甚至還是個經常翹課也不會掛科的神仙,著實是讓熊濤羨慕嫉妒恨。


    不過後來熊濤也就習慣了,世上優秀的人太多了,普通人也太多了,沒必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於是他就心安理得地躺平了。


    裴鬱告訴熊濤這次迴來的原因,他目光落在裸露的床板上,疑惑地道:"賀雲錦也搬走了?"


    "啊,他前兩天迴來收拾寢室的東西了,說是要去參加什麽選秀節目,已經和學校申請了。"


    熊濤想到什麽,歎口氣:"他也是沒辦法,不得不拚一把。"


    選秀節目的水太深,能真正走到觀眾眼前得到注意的,家中有錢有勢是一定的,要不然就是簽的公司有實力。


    而大多數人隻是這其中的一滴水,甚至什麽時候蒸發的都不會有人在意。


    賀雲錦去選秀節目也是實在被逼的沒有辦法,一天打好幾份工才能供上家中所用,自己又拉不下麵子求人幫忙,咬碎了牙也要往肚子裏咽。


    現在他母親做手術需要錢,他也隻能鋌而走險去試一試了。


    裴鬱點點頭,爬上床從自己的位置取下被褥。


    這個時間線確實也到了賀雲錦參加選秀節目的時候。


    接下來應該就是賀雲錦遇到席卿晏,二人展開拉扯的劇情了。


    係統飛在裴鬱身邊[你為什麽不去參加選秀節目?]


    裴鬱疑惑[我為什麽要參加選秀節目?]


    係統比他還要疑惑[你的任務中有成為娛樂圈頂流這一項啊。]


    雖然按裴鬱的長相和演技,走演藝道路成為頂流也不是什麽難事,但和參加選秀節目相比,這條路還是麻煩了些。


    從難易程度和時間長短來看,參加選秀節目是可以短時間就給裴鬱帶來巨大流量的好辦法。


    裴鬱搖搖頭[沒必要。]


    係統求知若渴[為什麽?]


    光球在自己眼前飛來飛去,裴鬱把它拽下來放在自己肩膀上。


    裴鬱掂了掂手中的被褥[因為選秀,是要靠粉絲打投出道的。]


    裴鬱戳一下光球[而偶像是不應該談戀愛的。]


    既然選擇了吃偶像愛豆這一紅利,就應該成為粉絲心目中的完美戀人的幻想體,這種身份是沒有資格談戀愛的。


    因為他們的身份是粉絲用愛和金錢打投出來的,頂著這份感情去談戀愛,是對粉絲的不尊重。


    而裴鬱是為了聞申翊而來的。


    裴鬱是來救他的,也是來愛他的。


    係統作為一個係統,很難去理解這個意思,不過它選擇對裴鬱的想法表示認同。


    裴鬱勾唇輕笑[而且我有金主大人送給我的資源。]


    係統[……]嗬,果然,果然在這裏等著它呢!


    它就知道!


    將被褥晾曬好之後,裴鬱去便利店買了新的生活用品,迴來之後,他看著眼前的被褥,腳步停頓下來。


    裴鬱抬手捏了一下被褥,眼中情緒沉下[有人動過。]


    係統[啊?]


    裴鬱放下手[有人把臉埋在過這個被子上,上麵有他的味道。]


    係統一陣惡寒[誰啊?真惡心!不是,你狗鼻子啊?怎麽聞出來的?]


    係統動用了一下特權,入侵學校的監控室迴查。


    係統磨牙[是柳勤!]


    裴鬱看著眼前的被褥,淡聲[係統,交給你了。]


    係統挺胸脯[必須的!保證完成任務!]


    —


    盛夏的大學校園裏,人流湧動,早八的鈴聲響起,教室裏已經稀稀拉拉地坐好了學生。


    207教室裏的學生呈現出同其他課程都不一樣的專注。


    第一次來上課的學生奇怪地問自己身邊的女生:"同學,這節選課的老師很兇嗎?你們怎麽坐得這麽整齊?"


    甚至手機都不怎麽玩兒。


    女生看他,道:"你是第一次來上課吧?"


    那人點頭。


    他是掛科來重修的。


    女生道:"你一會兒見到了就知道了。"


    隨著她這一聲落下,原本還多少有些嘈雜聲音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鞋子踩在地麵發出的聲音傳進人的耳朵,一名身材極好的年輕男人走進了教室。


    他有著一張極其俊美的麵孔,身高也極其高挑。


    他放下手中的教科書,笑著道:"大家好,我是黎恆夜,很高興會在這個學期教大家《c語言程序設計》這門專業課。"


    他語氣和緩地介紹著自己,也介紹著這門科目。


    黎恆夜。


    有人在心中默念了這個名字。


    原來黎明前的恆夜,也有著極其溫暖的溫度。


    窗外梧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他同春天,一起到來。


    兩節課不知不覺間就流逝了,隨著黎恆夜一聲"下課了"響起,才讓不少人堪堪地迴了神。


    黎恆夜整理著教學器具,這時他身邊突然響起一陣聲音。


    一封淺粉色的信封遞到他眼前,上麵還用粉紅色的愛心貼紙貼好了封口。


    女生麵紅耳赤地道:"黎……黎老師,我……"


    "抱歉,我希望我的學生,永遠和我保持的隻有一個關係,那就是師生。"


    女生愣了下,臉上的紅暈退下,變得蒼白,她小聲說:"好,我知道了黎老師。那,你可以收下這封信嗎?"


    黎恆夜溫和一笑:"抱歉,不可以哦。"


    女生點點頭,鼻子一酸,擦著眼淚轉身跑開。


    她跑出門口時順手把情書扔進了垃圾桶,沒有看到一個一直站在門後的男生。


    男生看著女生的背影,又扭頭看了一眼黎恆夜,捏緊了身側的拳頭。


    他憤恨地罵了句髒話,從口袋裏翻出一支煙塞進嘴裏,罵罵咧咧地離開原地。


    就在他踏出腳步時,教室的門後一側驟然探出了半張臉。


    黎恆夜眼中一片黑暗,他泛白的唇瓣勾起,瞳仁黝黑發亮。


    窗外的陽光透進室內,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好,卡!"


    畫麵定格在那半張臉上,明明是一張極其俊秀的麵孔,如今卻越看越讓人覺得心生寒意。


    李甲一興奮地從位置上蹦下來,給裴鬱一個熊抱。


    李甲一滿意地不行:"我說了,你就是黎恆夜!黎恆夜就是這個感覺!"


    扮演劇中刑警隊長封洱的過氣影帝羅鶴也走過來對裴鬱投以一個讚歎的眼神。


    他來拍李甲一這個劇,一個是因為劇本實在吸引他,一個就是他真的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年輕演員可以讓李甲一果斷拍板決定來演黎恆夜這個角色。


    坦白而言,如果不是他年紀不允許,這個戲份不多的反派,他真的無法拒絕。


    黎恆夜的角色太掙紮太扭曲,就像劇本中說的,他隻要絕對的恨,他不需要憐憫。


    這種強烈的惡意,極致的壞,在真相揭露的那一瞬間,就將一切劇情碰撞點都推向了有跡可循的高\/潮。


    第一眼看到裴鬱時,羅鶴是驚訝的,不得不說青年長得實在優越,哪怕羅鶴一直在娛樂圈裏工作,也承認,青年有張一眼難忘的麵孔。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擔心,這樣一個年輕人,真得可以駕馭好這個角色嗎?


    直到看到青年在麵對鏡頭時氣質瞬間的切換後,羅鶴同導演李甲一抱有了同樣的想法。


    裴鬱,就是黎恆夜,黎恆夜也隻能是他。


    他的骨支撐起了黎恆夜腐爛的皮肉,他的魂魄燃燒著熊熊烈火。


    黎恆夜是破舊的音響,他晦澀難懂的音律,隻有裴鬱可以讀懂。


    從此靈魂有了軀殼,軀殼也擁抱住了破碎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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