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番若無力地垂著頭,聞聲努力地抬起腦袋,視線落在薛申翊身上。


    他露出一個牽強的笑意:"沒想到小瑛已經長這麽大了。"


    薛申翊指尖轉動著匕首,聞言神情不變地道:"咱家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個機會同少卿說話。"


    牢房隻有一個狹小的窗子可以透進來光亮,那微弱的光線似屏障一般將薛申翊和楊番若之間劃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


    一處在明,一處在暗。


    暗處中薛申翊的臉色陰冷,仿若地獄門前的使者。


    "小瑛啊,還記得你爹在時,你最喜歡來楊府找聞兒玩兒了,那個時候,真好啊……"


    楊番若自顧自地歎息著說,似是覺得懷念,他的眼神從未離開過薛申翊的臉。


    薛申翊眸色微暗,冷聲打斷楊番若:"可是你親手打破了這一切。有今日這個下場,你活該。"


    楊番若的表情略微一頓,眼中驟然蒙上陰鷙之色,那張原本溫潤爾雅的臉此刻看起來多了些猙獰。


    楊番若身體猛然向前傾,扯動著身後的木架:"那是你父親自找的!他憑什麽要彈劾我?我和他是從小到大的兄弟,他的命都是我從馬蹄下搶過來的!為了救他,我斷了一根肋骨,可他卻要上奏彈劾我!"


    "為何?"


    薛申翊冰冷的聲音滿是嘲諷,他抬腿急步過去,手中的匕首泛著寒光沒有絲毫猶豫地刺入他的肩頭,頓時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楊番若頓時發出一聲哀嚎,薛申翊卻恍若未聞,拔下匕首轉身負手而立。


    薛申翊的聲音在楊番若的哀嚎聲中清晰地響徹在牢房之中。


    "十兩黃金可以抵一年牢獄之災,一百兩金子可以買下一條人命,你早就忘了當年學堂之中所立下的誓言!"


    話落,薛申翊把染血的匕首隨手用巾帕擦了擦痕跡,扭頭睨一眼他:"楊叔伯,念在當年您救我一命的情分,此次審問由我進行,換做是寶鈔司的其他人來審問您,就不隻是這幾刀這麽簡單了。"


    "你在威脅我?"楊番若臉色蒼白,不可置信地道。


    楊番若滿頭大汗,盯著薛申翊的背影,咬牙切齒:"你別忘了,你頭頂的烏紗帽還是我讓你戴上的!你今日卻反過來對我下手!你難道不怕我同你魚死網破麽!"


    "嗬……"


    薛申翊唇間溢出淺淡的笑意,楊番若怔愣了一下,隨後癲狂般的笑聲在牢房之中迴蕩。


    笑夠了,薛申翊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淚花,看著楊番若的視線從原本的沉痛氣憤變得多了幾分嘲弄。


    "你還真是天真啊。"


    薛申翊的語氣溫和:"咱家怎麽會給你見到陛下,說出真相的機會呢?"


    他的影子被晃動的燭光拉長,猶如巨大的可以吞噬一切的獸類。


    楊番若意識到薛申翊話中的意思,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再也無法維持那副強撐出來的鎮定。


    …


    鍾繁見薛申翊出來後,遞給他打濕的巾帕擦淨手上的血跡。


    "爺,裏麵……"


    薛申翊垂著眸子,平靜地說:"楊叔伯拒不認罪,想要咬舌自盡,咱家一時情急,便割了他的舌頭。"


    鍾繁眼皮子一跳:"是,屬下知道。"


    "去帶楊叔伯迴去休息吧,今日就到這兒了。"


    薛申翊看著白色巾帕上暈染開的血色,笑著吩咐。


    鍾繁看不得薛申翊這個時候笑,這個笑總是讓他莫名地後脊發涼。


    薛申翊之前剝皮抽筋時也沒笑的這麽燦爛過,很難想象裏麵是個什麽樣的場景。


    鍾繁咬緊牙關走進去,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他剛看清之後,沒忍住跑出來幹嘔兩下。


    "寶鈔司的琶刑果真效果甚好,三日便出了結果。"


    薛申翊聽著裴鬱的打趣,沒好氣地把剝好的青葡萄遞到裴鬱嘴邊。


    裴鬱用舌尖卷著青葡萄靈活地含進嘴裏。


    感受到指節上那點兒濡濕感,薛申翊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楊番若供出了軍隊中給他賄賂的那些軍官姓名,陛下已經讓楊聞去抓了,幾日後就差不多有消息了。"


    裴鬱倒是有些意外了:"楊聞居然沒有因為楊番若的事情受牽連。"


    "明淵同魏國以往的皇帝不同,他至純至善,楊聞對此事毫不知情,甚至做了巨大的貢獻,自然不會把他怎麽樣。"


    裴鬱從薛申翊的語氣中聽出他對小皇帝的滿意之感,不禁道:"如此看來,掌印倒是對小皇帝讚賞有加。"


    薛申翊感受到裴鬱話中的酸意,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兩下:"這葡萄分明是甜的,怎麽一股子酸味兒?"


    他這欠兒欠兒的模樣看得裴鬱忍不住抬腿踢他一下,薛申翊順勢老老實實地趴過去把頭枕在裴鬱小腹上,軟聲道:"好阿鬱,莫吃醋了,我隻是同你開個玩笑。"


    隔著衣衫,薛申翊的聲音聽起來瓦聲瓦氣的,裴鬱忍俊不禁地胡嚕兩下他頭頂飛散的頭發。


    "對了阿鬱,你說明淵同季非月那樣親近,以後皇嗣可怎麽辦?"


    薛申翊抬起頭,把下巴頦擱在裴鬱的腿上,眼睛盯著裴鬱。


    裴鬱:"……"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根據原文的設定,軒轅明淵體質特殊的很。


    不過這事兒顯然是不能告訴薛申翊的,裴鬱沒理由可以知道這事兒。


    迴答不了,裴鬱幹脆換了個方式打住薛申翊的思緒。


    被壓在美人榻上時,薛申翊愣神的抬手抵住裴鬱的胸口:"等等,現下還未入夜。"


    "……過些時間便黑了。"裴鬱低聲道。


    羽毛般密集的吻讓薛申翊應接不暇,他壓著喘息,道:"那東西……在寢宮裏……"


    裴鬱啄吻一下薛申翊的唇瓣:"用別的也可以。"


    薛申翊蹬了蹬腿,被裴鬱輕而易舉地壓住,感受到薛申翊的不安,裴鬱將動作放輕:"掌印,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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