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寢宮。


    "殿下,薛掌印求見。"


    太子軒轅朗澈懷中正抱著一位美人,聞言他親了親懷中美人的額頭,懶洋洋地問:"何時了?"


    "迴殿下,巳時一刻。"


    "請薛掌印到偏殿,本宮隨後便到。"


    "是。"


    薛申翊被老太監請到偏殿時又等了一刻鍾後才看到姍姍來遲的軒轅朗澈。


    他身上的衣衫還有些淩亂,眼瞼下的淡青色彰顯著主人的過度放縱。


    薛申翊略略起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軒轅朗澈抬抬手,讓薛申翊免禮,而後坐迴上位。


    薛申翊目光掃過殿中的太監和工具,抿一口茶杯中的茶水,似笑非笑道:"殿下宮中的人還真是不少。"


    "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下人,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本宮請下去就是。"軒轅朗澈打著哈欠,示意那些人下去。


    殿中瞬間空下來,隻剩下薛申翊和軒轅朗澈二人。


    薛申翊開門見山地道:"殿下,陛下的日子不多了。"


    "那本宮豈不是很快就能榮登大寶了?"


    軒轅朗澈麵上一喜,不過很快就擔憂起來:"可朝中那些老東西都覺得本宮德不配位,萬一本宮榮登大寶後,那些大臣不服本宮怎麽辦?"


    "殿下放心,奴才定會為殿下鋪路。"


    "好,好……那真是太好了!本宮就知道薛掌印對本宮最是忠心!待本宮榮登大寶後,本宮定會重重地賞你!"


    將軒轅朗澈的癲狂神色收入眼底後,薛申翊笑而不語地放下茶杯。


    "殿下,幾日後便是宮宴,到時宮中朝臣都會前來,那時便是殿下立威之時。"


    "你是說……?"軒轅朗澈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多謝薛掌印,本宮定不辜負薛掌印的期望!"


    —


    魏國的宮宴通常是一年兩次,如果有凱旋而歸的將士,則會多擺一次,彰顯對將士的寵信和嘉獎。


    但自從老皇帝年老之後,他似乎愛上了這種金迷紙醉的放縱生活,不論是什麽大小節日,都會擺上一次宮宴。


    "本來上朝就煩,下朝還要麵對他那張老臉就更煩。"


    一襲鴉青色刻絲錦衣的男子在馬車內長歎一聲,他生了一張溫和俊秀的麵孔,說出來的話卻是不符合性格的逗趣。


    坐在他裏側的男子眉眼精致,生的格外精致俊美,他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中的書籍,聽到錦衣男子的話恍若未聞。


    錦衣男子忍無可忍地抽走他手中的書:"薛申翊,我說你是啞巴嗎?"


    "那你想讓我如何?"


    "自然是跟我一起罵他!"


    "哦,我在心裏罵過了。"薛申翊手伸出來,視線落在錦衣男子手中的書上。


    錦衣男子嗤一聲,道:"還你還你,不就是個話本子嗎?有這麽好看?"


    他抽空看了眼話本子的名字——《絕色後妃狠狠愛,掌印太監你別跑》。


    錦衣男子:"……"


    他許久不迴京中,京城的話本子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了麽?


    真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薛申翊:"楊聞,你若是閑來無事,大理寺還有不少擠壓的案子,你爹告老返鄉前未處理完,你便去處理了。"


    楊聞用手指著自己,氣樂了:"我無事?我自從迴來後就沒消停過!這京中的巡捕也不知做什麽吃的,偷雞摸狗的事兒都要交給大理寺查。"


    若不是他還有個大理寺少卿的名頭在,他還要以為自己成了個黃鼠狼,專門去給農戶捉雞逗狗。


    薛申翊聽著他的抱怨,手中翻看了一頁,不急不忙地說:"過了宮門這個拐角便從我的馬車下去,讓朝臣看到了,又要參我一本。"


    楊聞氣急……楊聞下車。


    他盯著薛申翊那輛遠去的馬車憤憤地跺腳,直到有另外一個朝臣的馬車經過他才沒至於走到宮宴處。


    那朝臣有些疑惑:"楊少卿怎會孤身一人在此處?"


    "本是同好友相攜而來。"


    在外人麵前,楊聞又恢複了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樣,他聲音溫和,無端地給人莫名的親和力。


    朝臣更疑惑了:"那楊少卿的朋友?"


    楊聞微微一笑:"哦,路上被狗咬了,迴去看郎中了。"


    朝臣:"……"那還挺慘的。


    宮宴在集英殿舉辦,大殿正中是隨著管弦樂翩翩起舞的歌姬,個個身姿窈窕,模樣漂亮。


    薛申翊的位置在皇帝的左下方,這並不符合一個太監應有的地位,但卻無人敢置喙,朝中無人不知這位薛掌印是如何深受皇帝寵信。


    他的權勢地位當真配得上一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季非月目光落在薛申翊身上,薛申翊似乎感覺到這抹注視同他遙遙相望,二人的視線交錯間仿佛有火光閃爍。


    良久,薛申翊唇角帶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不達眼底,帶著對季非月赤裸裸的嘲諷。


    季非月年紀輕輕就坐在了丞相的位置,自然是有常人不能有的秉性,哪怕是薛申翊的挑釁他也能認得下。


    當然,如果不是他捏的咯吱作響的茶杯,沒人會覺得他此刻內心並不平靜。


    裴鬱不著痕跡地收迴視線。


    這兩個人的恩怨原文中倒是沒寫過,如此這般一見麵就劍拔弩張的氛圍,倒是稀奇的很。


    作為原文中的主角攻之一,季非月的身世自然是不簡單,背後也是有許多的磨難。


    季非月的姑姑是先帝的妃子,而季非月的母親生他時難產離世,季非月的父親又常年征戰在外,因而他便跟在姑姑身邊。


    可惜他的姑姑並不受寵,因而季非月在宮中的日子並不好過。


    原文中寫過,季非月似乎格外厭惡太監,原因可能跟他在宮中那兩年的經曆有關。


    不過這跟薛申翊又有什麽關係?


    裴鬱的思緒被一道聲音打斷,李歸意舉杯道:"臣李歸意,以東海紅珊瑚賀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抬手示意身後跟著的隨從將紅珊瑚呈上,老皇帝看了一眼,喜悅地點點頭。


    老皇帝麵色紅潤,眼睛中的渾濁都淡了許多,乍一看年輕了近有十歲。


    難不成這衝喜的法子真的有用?


    不少朝臣已經把打量的視線放在了裴鬱身上,他們都想看看這位皇後的真容,可惜皇後以紗遮麵,隻露出一雙波光瀲灩的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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