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捆綁》作者:臨安教司


    文案:


    黎泉x岑嵐


    儒雅溫潤白切黑攻x薄幸風流美人誘受


    十年前,一部不被看好的亡國古裝劇成了夏季黑馬,城樓上自刎的亡國之君血濺三尺,金殿中薄情的新任帝王軟香在懷,畫麵定格的瞬間也將新晉演員黎泉和歸國愛豆岑嵐推上流量頂峰。


    岑嵐先喜歡上黎泉扮演的癡情人設,又看上他華美冷峻的皮囊。他迫不及待地用三個月的對戲將黎泉捏造成心中完美情.人的模樣,最後借著殺青宴的酒精,逼著他穿上戲中自刎的戲服,用一整夜品嚐。


    從掙紮反抗到迷醉沉.淪,黎泉短暫地獲得岑嵐秘密男友的位置不過一年,岑嵐在一次爭吵中提出分手,從此退圈,銷聲匿跡。


    十年後,三十一歲的新晉視帝黎泉接下一部隱晦的同性電影,決定以此結束對岑嵐十年的掛念,卻在導演擬定的另一主角名單中看到了岑嵐的名字。


    久久壓抑的心火在一瞬爆發,他不得不承認他愛上了那個強製愛自己又轉身無情離開的人,哪怕那個人音信全無多年,也能在隻名字出現的一刻給予他心髒重重一擊。


    久別重逢,岑嵐曾經欲拒還迎的手段他學得淋漓盡致,他終將在戲份高潮的時候重新得到他的獵物,任其掙紮,也勢在必得。


    第1章 【水山】“沒有”


    耳機裏的雨聲突然停了,震動聲壓得岑嵐褲袋的皮膚微微發麻。


    他沒管,一隻手提著一大包日用品,另一隻手拉著公交車上的拉手吊環,目光平視著窗外的略過的梧桐樹。


    午後的陽光正是最毒的時候,灑在鬱鬱蔥蔥的梧桐葉上發射出刺眼的白光,晃了一下岑嵐的眼。


    岑嵐微微皺眉,感受到胃部翻湧上來的惡心。


    湘城晚高峰的公交車像一罐未開封的薯片,晃蕩中隻看見人頭攢動,卻還留下些碰撞的空隙讓人跟著窗外湧動的熱浪一起忽疾忽慢地擺動。


    公交車內開了空調,冷氣卻隻打在皮膚上,腹內上湧的脹酸味隨著車上的人味壓抑蒸騰,岑嵐騰出一隻手用力捏了捏鼻根上口罩的金屬條,事先噴在口罩上的花露水頓時占據了他的感官。


    短暫地,岑嵐覺得自己又喘過來一口氣。


    還剩一站,他對自己說,再堅持一下。


    握著塑料袋的手掐著掌心,掌心裏不止一道指甲印,那是他用來度量這十幾站路的私人方式。


    耳朵裏煩人的震動聲終於停了,在短暫的兩秒空隙中,岑嵐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愣了一下,瞬間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很快,耳朵又被雨聲充盈,可意識卻帶著岑嵐的目光往剛才捕捉到的兩個音節處帶是麵前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分享耳機的女生手中發出來的。


    那是兩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岑嵐上車的時候她們便捂著嘴,分享著同一個耳機笑得眉眼彎彎。剛才是其中一個女孩太過激動,比劃的手扯落了耳機,露出了短暫的兩個音節。


    女孩反應很快,立馬點了暫停,重新插上耳機後才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正對上岑嵐一雙透著震驚的眼睛。


    女孩怔了一下,以為打擾到了岑嵐,忙小聲開口道歉。


    岑嵐聽不見她的聲音,卻從口型中辨認出“對不起”三個字,他點點頭以示沒事,隨即移開目光,瞳孔又覆上一層冷淡的光。


    心漏跳了一拍,手心在發汗,耳邊錯落有致的雨聲也變得嘈雜起來。


    “沒有。”


    這是他撿漏一般聽見的兩個字,以他曾最熟悉的音色響起,隻是浸潤了經年的時光,不複青年時的清涼,低沉得像是曾經共同釀造的桂花酒,浸人心脾又醉人無形。


    短暫地失了一會神,岑嵐抿抿唇,繼續往車窗外看。


    公交車顛簸兩下,遇到紅燈,停了。


    像是玩俄羅斯方塊一樣,大大小小的汽車將眼前露出青皮的道路填滿,從窗外正對著自己的黑色汽車窗戶上看到斜後方的人潮順著綠燈的指引湧動。


    車窗緊閉,岑嵐看不到一點裏頭的樣子,他隻能憑著一點對汽車的常識,認出麵前這輛價值不菲。


    不過再名貴的車對他都沒什麽吸引力,岑嵐看了兩眼,便移開目光,無聊地盯著馬路對麵商場的大屏。


    大屏上湧動著一個當紅小生的護膚品廣告,岑嵐眯著眼看了一會,沒認出來,隻是從那誇張的妝容上依稀辨別出是個愛豆。


    淩行舟岑嵐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愛豆的名字。


    岑嵐默默記了一遍名字,想著往後自己若是工作上遇到可別認錯人如今再出道,過往的成績一概清空,他一個將近三十歲的人得學會做年輕人的後輩。


    分享耳機的兩個女孩忽地收起耳機,貼在窗戶邊上激動地直拉手,岑嵐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怔。


    大屏上的廣告已經放完,短暫的兩秒黑幕之後大屏上出現一張冷峻的臉,是一個抬眼的瞬間,那雙桃花眼的眼尾上揚得正好,蓄起一汪深情。


    黎泉長了一雙含情眼,偏偏又生了一副濃顏小生相,素日裏總是溫柔得疏離,在他端正的相貌和極好的脾性下,本該帶著蠱惑風情的眸子硬生生地被中和得沒了旖旎。


    岑嵐盯著對麵閃爍的大屏,黎泉飾演過的角色一個一個地從屏幕上略過,或溫柔或冷酷,或端正或奸邪,不同的角色長著同一張臉,卻又帶著各自的靈魂,走馬燈一般在岑嵐的眼前一一略過。


    這是他缺席的七年,七年之中,黎泉正如當年床笫夜話中說的一般,認真而享受得演繹了一個個不同的角色。


    不同角色旁還標注著黎泉拿到的獎項,岑嵐在閃爍中隨意捕捉到的幾個都能看出那些獎項的含金量,最後一幕是黎泉今年年初拿到“三金”的最後一個獎項,捧著獎杯笑著致謝的剪影,飄揚的金屑灑落在他黑色的西裝上,像是璀璨的星火。


    屏幕定住,最後呈現了一群粉絲拉著橫幅的合照,橫幅上寫著“黎泉出道十周年快樂!”


    公交車又動起來,兩個女孩抓住最後的幾秒拍著大屏,與此同時,車上報著下一站的廣播響起,岑嵐拉著手環挪到後門,按下下車鈴。


    岑嵐拎著大包小包下了車,耳邊又傳來鈴聲的震動,就著這點震動,他往前走了幾米,停在一個廢棄電話亭旁邊放下塑料袋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經紀人李哥”的未接電話已有八個。


    岑嵐撥了迴去,拎起塑料袋拐進小巷子。


    “你小子,怎麽不接電話!現在,馬上,去海躍影視城,一個傻.逼惹怒了導演,導演正要換人,我就把你推上去了,那可是個好角色,要不是導演急著要人還輪不到你,快去,別耽誤!”李淞興奮地一通講,連岑嵐沒接他那麽多電話都不追究了。


    相比之下,岑嵐要冷靜得多,他一邊問著基本情況,一邊往小區裏走,不時還和李淞確定著一些細節。


    巷口忽地卷起一陣風,熱風吹鼓了岑嵐的白t恤,也吹走他身後公交站台上上車男人的帽子。


    男人罵了一聲,往前追了兩步撿起帽子,原本要起步的公交車多停了一會,曾與他並駕齊驅的黑色豪車穩速地越過公交車,車後座的窗戶緩緩落下,露出一張剛才在大屏上出現的臉。


    車行帶動的風吹動黎泉的頭發,他望向外頭陽光下暴曬得刺眼的柏油路,感受著熱浪一層層撲到臉上,衝撞著車內的冷氣。


    “向陳導確認了,《川煙》這個本子的主演擬定名單中的岑嵐,好像是星光國際旗下的藝人。”同坐在後座的經紀人周筱掛掉電話,目光移到黎泉膝蓋上的劇本上,“岑嵐”的名字在擬邀名單的最末尾。看著是放出來拉輿論的。


    尤其是“岑嵐”這個名字和星光國際這麽個公司湊到一起。


    星光國際下的藝人基本走得都是炒作營銷的路子,單是一個擬邀名單就能掀起網絡上幾日的“腥風血雨”。而岑嵐的七年隱退被稱為“薛定諤的隱退”,退圈之後,岑嵐徹底放飛自我,微博號頻頻下場點讚一些似是而非的營銷號文章,首當其衝的便是曾與他有過合作的黎泉。


    “是同名同姓嗎?”黎泉的聲音被熱風吹得飄忽不定。


    周筱:“不確定,陳導不肯說。”


    “這周騰出個時間,約陳導見個麵。”黎泉按下車窗,感受著周身被冷氣再次裹挾。


    周筱翻了翻日程表,道:“就算把工作室新人的商務往後挪,最快也得周日下午了。”


    “盡快。”黎泉閉了眼睛養神。


    就在說話的間隙,周筱的手機忽地響起,她接起來說了兩句話,臉色沉了下來,覷了一眼黎泉的眼色,小聲道:“淩行舟在片場惹怒了導演,導演要換人。”


    黎泉疲倦地睜開眼,接過周筱地手機,淩行舟歡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黎泉,我這次能迴來了嗎?”


    第2章 【水山】“我的國主”


    海悅影視城在湘城北麵,古代和民國的建築居多,黎泉輕車熟路地避開人多的地方,帶著周筱往楊導的劇組去。


    楊導極愛奢靡華彩的風格,多拍宮廷大劇,偏愛用美人,要不是淩行舟長了一張明豔的臉,黎泉還真沒把握能讓他能在楊導的手下得一個男三的角色。


    轉過城牆,眼前忽地視野開闊一片,黎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遠遠矗立著的宮城,城下有幾十個人圍著似乎在取景,他又瞧了一眼斑駁的城牆,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拍《帝凰》的時候,他殺青的最後一場便在那兒取的景。


    【斑駁的城樓上,一身素衣的大舊國主刎頸自戕,血濺雪落。宮牆內的絲竹聲攀上城牆,他伸手去夠遠飛的鴻雁,踉蹌墜.落,大雪覆身。】


    【三月大雪,大隕落】


    黎泉還記得劇本上的最後一幕。


    那時也是湊巧,劇本上的最後一幕竟然也是他們實際拍攝的最後一幕,黎泉還記得他吊著威壓從城樓上墜下的時候,城樓下穿著金黑紋飾帝王衣袍的岑析正對著他笑,半張臉都掩在一大束紅色仙客的後頭,隻留下一雙含笑的眼睛,深情地看著他。


    背後導演在囑托他小心,黎泉卻隻隻注意到在自己下墜的一刻,岑析移開紅色仙客,朝他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耳邊風聲唿嘯,黎泉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一時之間,他竟分不清那一瞬的心悸是失重感還是那人的話。


    他說:殺青快樂,我的國主。


    故地再遊,黎泉失神了好一會,周筱在旁邊喊了他好幾聲,黎泉都沒聽見,等迴過神來,才發現副導演已經到了身前,或者說,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走到了淩行舟的劇組。


    黎泉歉疚地笑了笑,道:“這兩日沒睡好,孟導見笑了。”


    孟副導演是個麵容親善的中年男子,也是選角導演,和黎泉合作過兩次,把淩行舟送到楊導的劇組“鑲金”,黎泉走的就是他的路子。


    “累是正常的,年前黎老師才成立了自己的影視公司,現在正是納新的起步階段。還得是黎老師,換做他人恐怕連覺都沒得睡呢。”孟副導演說著,將人引到房車上,道:“楊導還沒下戲呢,我們先聊聊?”


    黎泉進了房車,就見淩行舟翹著個二郎腿在打遊戲,見他來了也隻是抬眼瞥了他一眼,又垂了眸子,道:“等我打完這局。”


    黎泉微微皺眉,朝著孟副導演露出一個歉疚的表情,道:“家裏小孩慣壞了,給楊導孟導都添麻煩了。”


    說著,黎泉徑直上前搶了淩行舟的手機,關機扔到一旁,拉過凳子坐在淩行舟旁邊,抬腳踢下淩行舟翹起的腿,一番動作行雲流水,而後黎泉朝著孟副導演客氣道:“孟導,我們開始吧。”


    “黎泉!”淩行舟怔了兩秒,反應過來,哀嚎一聲,撲了過去要去夠被扔到一旁的手機,“我後台還刷著播放量呢!我刷了一上午的!”


    “誰的?你的?”黎泉轉過頭冷冷地看了淩行舟一眼,淩行舟心虛地瞥開眼,小聲道:“要你管。”


    話雖這麽說,淩行舟也不敢撲騰了,乖乖地坐在旁邊。


    孟副導演冷眼看著他們的互動,想起傳言,又瞧著黎泉的態度,心中一緊。


    黎泉算得上是少年成名,一路順風順水,為人又低調敬業,極為愛惜羽毛。黎泉年前成立影視公司“潮嶺”的時候,簽下的藝人都是勤勤懇懇的實力派,看著很有要在娛樂圈大幹一場的野心,唯有淩行舟這個“廢物花瓶”是個例外。


    這已經足夠大眾腦補,誰知黎泉毫不避嫌地傾斜資源給淩行舟,無論他在外頭多鬧騰擺爛都好脾氣地出麵替他解決,這讓圈內人都不免懷疑黎泉對淩行舟別有用心。


    孟副導演和黎泉兩次合作下來,最大的感觸就是黎泉是個較真的人,尤其是對演戲。後來淩行舟進了自己的組,一個多月也確實坐實了外界盛傳的“廢物花瓶”名聲,孟副導更覺得黎泉這樣的人和淩行舟不搭,可現在親眼看著他們兩個互動,他心中那份篤定又鬆動起來。


    他想起楊導囑托過的話,又覷了一眼黎泉的臉色,還是決定硬著頭皮上。


    “黎老師,我們也合作了幾次,我就直接說了。”孟副導道:“這一個多月我也盡力了,楊導那裏的雷我不知扛了多少,淩老師可能真的不適合這行。”


    黎泉挑了下眉,沒有說什麽,反而是淩行舟聽到之後臉上竟露出興奮的表情,迫不及待道:“我就說我不適合做演員吧,讓我走吧,反正楊導也找到人了。”


    黎泉敏銳捕捉到淩行舟話中的字眼,對著孟副導露出一個和善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楊導已經找到人了啊……”


    他低低一笑,道:“孟導說楊導還沒下戲,不會就是在導那個人的戲吧。”


    黎泉明明沒說什麽,連語氣都沒變,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可莫名地,孟副導覺得有些慌。


    “隻是試戲,隻是試戲。”孟副導也知道已經簽了合約臨時換人確實不地道,雖說淩行舟看著願意得不得了的樣子,可黎泉不鬆口,還是沒戲。


    “我記得行舟的角色是個紈絝子弟。”黎泉也不避諱他偏袒淩行舟的心,直接道:“我也是親自選了不少角色,選了這個最貼近他個人性格的角色,就是怕他第一個角色開局不好,現在楊導說換人就換人了,總該讓我看看那個人是誰吧?新人?哪個公司下的?”


    黎泉在行業裏口碑不錯,人緣也好,一般沒有人去找他旗下藝人的麻煩,尤其是淩行舟這麽一個明眼都看得出來的“太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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