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年渾身一顫,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親王殿下,臣義憤,一時失手,所以沒控製住……”


    “請親王殿下明察,臣絕沒有對親王殿下大不敬的意思……”


    “得了得了。”衛淩不耐煩地一揮手:“站起來說話。”


    沈宜年抽搐著臉頰,這才慌忙地站起身。


    “你說你呀!”衛淩指了指他:“好歹也是宦海沉浮幾十年的人,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


    “你告訴本王,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該怎麽辦?”


    沈宜年緊鎖著眉頭,然後轉過身看了一眼敞開的大殿門口。


    “親王殿下,是否真有心要保臣?”


    “你說呢?”衛淩攤了攤手,沒好氣地喝道:“事情發生在本王府邸,這件事傳出去,你以為本王顏麵有光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沈宜年緩緩閉上了眼睛,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


    好一會兒,他猛然睜開眼睛緊盯著衛寧。


    “親王殿下如果真有心要保臣,那麽今日就從未見過臣!”


    “剛才,也沒發生任何的事情!”


    聽了這話,衛淩漸漸虛眯起眼睛。


    “小相是想讓本王撒謊?”


    “不。”沈宜年衝著衛淩一擺手:“臣今日原本是來送查抄贓款的,所以行蹤絕對保密。”


    “但是在臣看來,這筆錢不能交到戶部的國庫裏去,因為整個戶部除了親王殿下,都是東宮一黨的貪官汙吏。”


    “臣怕將這筆錢交到他們的手中,又會羊入虎口!”


    “所以,剛才有那老王八在場,臣並未報抄沒財產的數額。”


    說完,他直接從懷裏摸出厚厚的一疊銀票,雙手遞了上來。


    “此次查抄貪官,臣幸不辱命,共抄沒浮財一百一十八萬七千兩,臣在這裏如數奉上!”


    說著,他又看向衛淩。


    “但因為剛才的事,臣想,從中抽出十萬兩銀票,由臣留著一會兒到戶部,當著所有戶部官員的麵,直接交到親王殿下手中!”


    衛淩一看,瞬間明白過來。


    這哪裏是來交贓款的,分明是兌換成了銀票,打算來這裏和自己平分這筆贓款的吧?


    隻是現在他一時衝動,失手打傷了王恕,所以才不得不將原本要分走的那一塊兒,也一並留下。


    否則,他怎麽會帶這麽多銀票過來?


    這個小相,雖然是個火爆脾氣,但也的確夠聰明,思維夠敏捷,腦子轉得飛快。


    眼看事情不妙,便馬上能想到辦法,而且也懂得取舍。


    難怪這種人能在沈家一黨中擔任核心人物,甚至連整個朝野都有些懼怕他。


    能從他的嘴裏一下子掏出這麽多銀子,那還真的算是天上掉了餡餅。


    想到這裏,衛淩扭過頭看向洛羽淑。


    心領神會的洛羽淑立即走上去,將厚厚的一遝銀票直接接了過來。


    “小相,你不介意從後門走吧?”


    “臣不介意!”沈宜年立即抬起頭:“臣謝琅琊郡主。”


    說完,他衝著衛淩拱了拱手。


    “親王殿下,臣在戶部等您。”


    衛淩緊鎖著眉頭,忽然喝道;“夏元,送送小相。”


    夏元立即點頭,接著衝沈宜年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匆匆就走。


    下一秒,衛淩忽然一把轉身抱起了洛羽淑,滿臉興奮地哈哈大笑。


    “又是一百多萬兩,這可真是飛來橫財呀!”


    說著,他在洛羽淑絕美的小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洛羽淑立即一翻白眼,急忙呸了一口衛淩:“你就是想著法的占我便宜。”


    “洛羽淑,做人不能這個樣子啊。”衛淩一臉委屈地說道:“看破不說破,還是好老婆!”


    聞言,洛羽淑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瞧瞧你那個傻樣,還有點親王的樣子嗎?”


    衛淩賤兮兮的一笑:“在我老婆麵前,又沒有外人。”


    “咱們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洛羽淑把玩著手中厚厚的一遝銀票:“你這位大武皇朝的戶部尚書,也不能一直靠查抄貪官來充實國庫吧?”


    “更何況,就王恕和沈宜年這麽一搞,京城官員們的贓款要麽被掏空,要麽就轉移了。”


    “你說的也不錯。”衛淩笑著放下洛羽淑,轉過身說道:“戶部雖然還養了一群肥豬,但那是以備不時之需。”


    “竭澤而漁,明年無魚,是不可能靠著查抄貪官來開源了!”


    “那麽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洛羽淑忽閃著美麗的大眼睛問道。


    “你得先幫我在戶部站穩腳跟。”衛淩一字一句的說道:“然後,你得去京郊大營幫我坐鎮!”


    聽了這話,洛羽淑攤了攤手:“關鍵是從哪入手,就目前而言,你在戶部其實還是單打獨鬥!”


    “並非單打獨鬥了。”衛淩擺了擺手,笑著說道:“現在本王發現了兩個可用之才。”


    “他們兩個的才華嘛,戶部左右侍郎是沒問題的!”


    說到這裏,他轉過身,一臉壞笑地看向洛羽淑。


    “你得去看看老王恕,他要是傷得不重,很快就能好,你最好能再給他幾拳。”


    “我們的目的就一個,王恕這老小子,至少也應該在床上躺半年或者昏迷個一年半載。”


    看著衛淩那副陰狠腹黑的樣子,洛羽淑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難道你沒看出來,剛才沈宜年那一椅子砸下去有多狠嗎?”


    “王恕別說躺一年半載,恐怕小命都難保。”


    “暫時不能讓他死了。”衛淩指了指洛羽淑,沉聲說道:“他要是死了,沈宜年那剛上繳的一百萬兩銀子,就捂不熱了。”


    “我說你真是個財迷呀。”洛羽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不是財迷。”衛淩轉過身,緊盯著洛羽淑:“我有一種感覺,這王恕應該知道不少甲申冤案的內幕,所以,他不能死!”


    聞言,洛羽淑立即點頭:“好,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去看看。”


    說完這話,她轉身匆匆就走。


    看著洛羽淑的背影,衛淩搓了搓手,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說完,他忽然收斂笑容,一臉肅然地喝道:“來人,備馬,本王要去戶部。”


    說完,他也緩緩跨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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